封冥

    
    “什么时候可以？”半晌后，秦决开口问道。
    听到这句话，几名鲛人护卫方才松下一口气来。
    圣女嫚丽蹙眉深思了良久后，回答道：“现今没有祭坛，如果想唤出鲛珠，只有在月圆之夜可以尝试一下，但是我不能保证鲛珠一定会出现。最稳妥的办法就是带领我的族人找到安居之地，之后搭建祭坛，如此我才有把握祭出鲛珠。”
    “月圆之夜，，，”秦决低声沉吟。小宁是被夜戈的幽冥寒气冰封了命魂。目前处于假死状态，气息全无，完全依靠曦布置的灵阵强行续着一丝生机。原本曦采用鲛珠来救活小宁就不是特别有把握，而拖延的时间越久，小宁复活的几率就会越低。
    下次月圆之夜正好还有两三天的时间，秦决当然是选择在月圆尝试一次。
    “好吧，那就月圆之夜。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你若以诚待我，无论结果如何，我都一定尽全力保护你的族人。”
    秦决的话音刚落下，前面传来一阵嘈杂慌乱的声音。
    几人急忙行出舱内，到甲板举目望向前方。只见几艘载满鲛人的大船周围海面好像是沸腾了一般。浪花四溅，无数黑色的身影时隐时现。
    那些黑影有大有小，大的有好几米长，小一些的也有两米左右。它们纷纷撞击着鲛人船只，并且用尾巴拍打出一波波水浪。
    水浪高高卷起，然后向着船只的甲板上扑去。
    “是海鲨兽！它们往往成群结队，只要看见活物便撕碎吞食，船队被它们盯上会极其麻烦。”圣女嫚丽惊慌的说道。
    因为这个时候已经开始有鲛人被海浪卷入大海里面。伴随着惨叫声，海面泛起一团血红。
    叶飘零早已经飞身而出，剑气荡出化作一道道剑刃向着海面射去。
    一番施展虽然斩杀了不少的海鲨兽，但是黑色的身影成千上万，根本看不出来有所减少。
    圣女嫚丽从细细的腰间取下一个手掌大小的海螺号，放在唇间立刻吹奏出呜呜咽咽的声响。
    海螺号的呜咽声音在海面之上远远的扩散出去。那些海鲨兽很快变的消停起来，海面逐渐恢复了平静。
    透过平静的海面，可以看见下面一层黑压压的一片。密集的海鲨兽将五艘鲛人船只尽数围着。
    等所有的海鲨兽平静下来后，圣女嫚丽停止吹奏，脸上依然笼罩着一层忧色。“我的螺号声音只能让它们暂时保持平静，却无法将它们驱离。过一段时间它们还是要进攻船只的！”
    “通知所有船只跟着战舰走！”秦决果断的说道。然后返身进入驾驶舱，开始改变航线，向着附近的一座岛屿行驶。
    在大海之上，如果遇到海兽群，最有效的做法就是找岛屿靠岸。
    海兽一般不具备太高的思维能力，它们的攻击都只是为了进食。它们也无法分辨船只的目的地，只要船只靠岸，大多数海兽便会自行退去。
    特别是这种鱼类海兽，一般连浅水区都不肯去。
    由于不能接近极东群岛，秦决挑选的岛屿距离有些远。船队一边航行一边还要不时的抵御海鲨兽的袭击。而且每过一段时间，圣女嫚丽都要吹响螺号。吹奏螺号对她也有着消耗，只能在危急关头暂缓海鲨兽的进攻。
    两三天的艰难航行，终于在夜色降临的时候，船队靠近海岛。
    还好鲛人损失不算太大。先后有几百名鲛人被卷入海里，丧生在海鲨兽的口中。这还是幸亏有秦决和叶飘零尽量的保护。负责仅凭他们这些鲛人，怕是根本撑不到此时。
    海鲨兽果然待在深水区不肯继续跟进，不过也没有立即散去。所有鲛人暂且登上岛屿，等这些海鲨兽散去了在继续航行。
    秦决已经和圣女嫚丽商讨过，准备将她和所有鲛人带到东海沿岸。鲛人虽然属于海族生物，不过爱好和平的习性广为人知。加上那个有着剑阁的照应，在那里找一处生存之地并不难。
    圣女嫚丽也知道，整片极东海域都在海族人统治之下。她和族人要想继续安稳生存只有远离此地。
    明月高悬，海风习习。
    在一片空地之上，圣女嫚丽跪在地面，上身挺直。双手合实在胸前，素面朝天，海蓝色的长发顺着背部垂落在地面之上。
    几名鲛人族的老人围成一圈在她的周围，口中念念有词--是鲛人族特殊的祭祀古语。
    秦决和叶飘零站在旁边不远处静静的观看。
    这是鲛人族祭出鲛珠需要进行的仪式，秦决虽然心中着急，不过鲛人族的思想都比较守旧，仪式进行的一丝不苟。
    随着几位老人的音节提高，圣女嫚丽精美的脸庞向着夜空中的明月仰起。伸长洁白的颈项，胸前的双手结出一个开花印。十指舒展开，宛若盛开的花朵，慢慢向上托举。她的神情看上去无比的虔诚，身上的每一个动作，每一处细节仿佛都带着真诚。
    苍凉悲怆的咒语声音越来越高亢，仿佛是在用生命来诵唱。奇异的音节在夜空中回荡，让人的心情跟随着节奏起伏。
    其他的鲛人此时全部跪俯在地，双手合实向着夜空中的明月附拜。
    眼前的情景比起上一世秦决见识过的各种大型秀表演现场差多了。既没有耀眼且色彩缤纷的灯光，也没有荡气回肠的音响设备，更没有在舞台上扭腰晃臀的美女。
    然而不知道为何，他却感受到一种极具震撼的冲击。无论是夜空中皎洁的明月，还是一片清冷洒满海岛的月华，亦或是那拨动心弦的诵唱和充满圣洁气息的圣女。这些因素都让这场简单的仪式变的神圣起来。
    在秦决的身旁，叶飘零亦是同样的表现。娇颜被月光照耀，更显完美无瑕，神情静默，内心则是狂浪翻涌。
    诵唱的声音继续在节节拔高，秦决从来没有见过有人能够发出如此高亢的声音。
    这是鲛人才会的特殊发音方式，以燃烧生命为代价。
    终于，一名鲛人族老人支撑不住，倒在了地上。
    从鲛人群中，站起一位老人，默默的走上去，替换下刚才那名耗尽生命的老人，跪下去继续开始吟唱。
    如此接连损耗了好几位老人后，圣女嫚丽身上骤然放射出一道道的光华。
    那万千光华自她体内而来，就好像是在她体内突然点亮了一颗太阳一般。
    光华的聚焦点在圣女嫚丽体内升起，如同黎明升起的太阳。
    秦决此时才知道，原来鲛人族的鲛珠在圣女的身体里面。
    鲛珠持续上升，从圣女的腰身之下，慢慢来到腹部，而后向着胸部移动。看情景，最终将会从她的口中彻底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