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州,宿湾郡
作为传承超过三千年,历史直可追溯到臻玉界大劫之前的修仙家族,可以毫不夸张的说,越州的天下,殷家独占一半。
尤其在这百年间,殷吕巷出任镇国殿殿主,掌管天下州宫郡观之后,殷家的势力,更是盛极一时。
不过这一切,随着七年前殷吕巷在魔族战场遭受重创,许久未能恢复,殷家后继乏人的窘境暴露出来。这几年来,家族势力逐渐收缩,在外面的动静也少了许多,仿佛一只收拢了利爪,蛰伏起来的巨兽。
不过家族成员深信,随着单灵根资质的南星少爷崭露头角,三十五岁便已是筑基后期的他,只要再过一两个甲子,一定能成就金丹,届时家族的辉煌,必将继续下去!
天姥山
宿湾郡城西北五百里处的天姥山,高七千七百丈,高山深涧、重峦叠嶂,乃殷家世世代代居住之地。山上有一道四阶极品的灵脉,是整个许国,除云霄峰外灵气最为充沛之处。
这也是为何殷吕巷受伤之后,非要返回老家,而不肯留在宗门闭关疗伤的重要原因。
这日黄昏,当杨珍和贺庞二人一路换乘各种传送阵,最后从宿湾郡驾驭飞舟抵达天姥山时,时间已过去了大半个时辰,暮色如一张灰色的大网悄悄撒落,笼罩了整个山野。
远远望去,山峰各处灯光亮起,仿佛一座人间的闹市,不时传来丝竹喧哗之声。
事实上,定居在此山周围的殷氏族人,总人口已不亚于一座繁华的郡城。
贺守信因执行公务,不止一次来过这里,当下控制着飞舟来到一处牌坊前,冲着几名守卫喊道:
“速速叫你们管事的出来,就说执法院刑堂堂主,靖安堂堂主,有事来访!”
守卫们吃了一惊,不敢怠慢,一名筑基弟子取出一块传音石,低语几句,不多久,一名管家模样的老者迎了出来。
这人姓殷名延福,紫府中期修为,乃殷家负责外事的七长老。此人经常迎来送往,记忆力很好,对云霄宗上层人物了如指掌,一下便认出了贺庞二人,连忙招呼道:
“贺堂主,庞堂主,二位大人远来辛苦!”
心中却是嘀咕,这两人突然过来,可不像是有什么好事。
更让他惊讶的却是站在最前头,隐隐为三人之首的那个年轻人,竟是一位从未见过的紫府上人!
三位紫府联袂来访,这阵势即使比不上真人,也相差不远了。
杨珍挑了挑眉,从这位长老的神情不难猜出,殷吕巷之死,只怕殷家人到现在还蒙在鼓里。
这极不正常!
以殷吕巷的身份,即便是闭关,他身边也必然有随从伺候,怎么连他陨落也不知道!
“七长老,”贺守信问道:“你家老祖呢?”
“老祖在后山闭关,”殷延福回答,心中升起一种不详的预感,探问道:“几位大人踏夜而来,不知是……”
“你家老祖洞府可有他人?”贺守信打断道。
“有几名筑基期的晚辈,”殷延福心中更加不安:“大人问这何故?”
贺守信见他果然不知,当即喝道:“你家老祖的魂牌碎了,速带我等前去闭关之处查看!”
“什么!”宛如晴天一声霹雳,殷延福只觉脑海嗡嗡作响,怫然色变:“几位大人,此事可开不得玩笑。”
“老子骗你作甚!”一旁的庞代寿早已等的不耐,厉声道:“尔速速领路,不得耽搁,否则后果由你自负!”
殷延福终于惊惶起来:“我,我,我要去通知族长!”
“等不及了,”贺守信道:“你带我们过去,路上再通知族长不迟。”
殷延福稍稍犹豫,终究不敢拖延,口中默念了句“祖宗保佑”,跃上飞舟,朝后山疾驰而去。
……
“贵族有位后起之秀,名殷南星的,现居何处?”飞舟上,杨珍问道。
“这位大人是……”
“我叫杨珍,和殷南星算是故交。”杨珍展颜一笑,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
“杨珍?”殷延福皱了皱眉,这名字似乎非常耳熟。
“你,你怎么是紫府!”他很快想起来了,只是,这修为和传闻对不上啊?
“呵呵,”杨珍耸耸肩:“有些奇遇罢了。”
他也是醉了,不管是朋友,还是不怀好意的仇敌,一见面都会问他的修为啊!
“殷南星在哪里?”他再次问道。
殷延福眼中闪过一道厌恶之色,冷冷道:“不知道!”
杨珍脸色一沉。
“说!”庞代寿呵斥道:“若有隐瞒,以同谋论处!”
“少爷犯事了?他犯了何罪?”殷延福又惊又怒。
目光不自觉地望向前方。
半山腰中,一座造型典雅的小院遥遥在望。
“那是哪儿?”贺守信问道,他和对方是多年的老熟人,语气也客气许多。
殷延福紧绷的脸稍稍松弛,答道:“那便是老祖闭关的洞府。”
修士闭关的洞府,其实并非想象那样只是一个洞穴。但凡有些家底的家族,都会将洞府建设得舒适便利,攻防兼备,各类阵法禁制一个不少,便是连随身服侍的下人住处,也安排周到,物资齐全。
“小人只有外层禁制的令牌,内层的禁制,只有洞府的主人才能开启。”殷延福接着说道。
他方才没给杨珍好脸色,不过是一时情急,也有一些试探的意思,此时飞舟越来越近,老祖那边的洞府却没有任何反应,他心中已经大感不妙,有一种大祸临头的恐惧。
“那便先开启外层,”贺守信叹了口气:“里层的再想办法吧!”
“那是何处?”杨珍忽然指着右边数百丈外的一处山峰,声音急切:“那里可有洞府?”
殷延福脸上神色变化,终究不敢隐瞒:“那是南星少爷的洞府,他和老祖……”
“先去那里!”杨珍命令道。
“这……”殷延福迟疑道,看了眼贺守信。
“听杨大人的!”对方板着脸喝道。
……
飞舟调转方向,几个呼吸间,在一处树木遮蔽的院落前落下。
殷延福取出早已准备的令牌,对着院子挥了挥,手指快速写了一个篆体的“殷”字打在前方,顷刻间,一道无形的光罩向左右分开。
“什么人?”里面有人问道。
这声音有些沙哑,然而听在杨珍耳中却是熟悉无比,正是那殷南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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