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拳无敌又不强

    
    一人一间房，韩越还是很满意的，这个条件可比王大爷的公寓强多了。
    关上房门，韩越躺在床上，松了一口气。他四处打量着这个房间，觉得无比轻松，总算混进来了……
    躺在床上。
    韩越不由得想起前世入学时的情景。
    阳光明媚，似乎每个人身上都带着一圈金色的光晕。一切都是那么新奇，耳边的喧嚣和嘈杂都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
    第二天，没有集体安排，韩越原本打算在校园里随便逛逛。
    只是，杜少宇一大早就敲响了韩越的门。
    他说要带韩越去体验一下庆州的美食。
    韩越原本是拒绝的，可杜少宇给了一个无法拒绝的理由。“我请客。”
    杜少宇又找了几人，但是都被婉拒了。
    战略支持学院的学生总共只有三十来人，大多数都是因为分数不够或者灵性潜力低被调剂而来。
    心里本身就憋着一股气，觉得规则不公，自然对韩越和杜少宇两人有些复杂的情绪。
    所以也就避而远之。
    韩越倒也乐得清静。
    两人四处逛逛吃吃，韩越体验到了从前根本吃不起的食物。
    各种凶兽食材，做成的佳肴，美味又滋补，自称美食家的杜少宇都连连称赞。
    但韩越却觉得一般，庆州的顶级美食，就这？
    这个和麋鹿私猎队的荒野烧烤，差远了好不好……
    第三天，九月四号，开学典礼。
    韩越要作为优秀新生代表发言。本来他是拒绝的，“我现在还背着黑锅呢，上去装逼，岂不是会拉仇恨？”
    但当他后来听说新生代表能够获得额外的一份补贴时，马上就答应了下来。
    吸引点仇恨算什么？只要不是太过分，被一群人围殴，单挑，韩越从来没怕过谁。
    “再说，说不定还能刷一下战球队队员的好感。”广泛存在的淡淡恶意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伤害，而一部人的好感，也许能带来益处。
    在操场集合，在太阳下暴晒，听一番努力拼搏、奋勇争先的教诲。这样无聊的大会，让韩越有些恍惚。
    上一世，自己入学的时候，也参加了这样一场大会吧，周围是一张张带着朝气的脸，满眼好奇又竭力想装出一副成熟的样子。
    在这个人类与异世界抗争的宏大背景下，学校是被精心呵护的一方净土。
    这些桀骜不逊的天才超凡者，坐的笔直，显得无比乖巧。这倒不是因为他们懂礼貌。而是台上的老师和学校领导，各个都是高手，一个能打几十个的那种高手。
    这种乖巧更多的是对强者的畏惧，而不是出于尊敬或者感恩。
    在前世，学校的老师和领导还要每天强调教学纪律，宣扬尊师重道的品格，或者依靠家长的力量。但在这种提高超能力，培养修行者的学校中，老师是真的会打人的，一下就打半死的那种。
    相对于韩越熟悉的学校，这里的纪律更为严格。有点像小说作品中的宗门一样。
    “哗哗哗哗。”韩越跟着众人一起鼓掌。
    方文斌走到了发言席。制服笔挺，头发整齐，金丝眼镜闪着光，看起来衣冠楚楚。
    台下新生拍的手都红了，眼睛闪闪发亮，流淌着敬仰的光芒。
    方文斌站在台上，春风得意的样子，他伸出三根手指，说道：“我只讲三个方面的内容。”
    然后，每个方面中有四个角度，每个角度有八个论据。
    看来，个世界的校长也没少研究开会的技巧和发言的艺术。
    ……
    终于，轮到韩越发言了。
    负责主持会议的副校长说道：“下面要发言的这位新生，代表新成立的战略支持越远，也代表优秀的新生。他的经历就是一个通过努力和拼搏，获得成功的奋斗史。从8-12便利店的售货员，到庆大的特长生……”
    这个介绍词是张岩想了一整天才想出来的，本来应该有他亲自介绍的，只是害怕自己紧张忘词，就交由副校长代劳了。
    韩越上台。
    他云淡风轻，与一旁的满脸通红的张岩院长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不就是吹牛嘛，对我来说再简单不过，你用得着这么紧张嘛……
    韩越看了一眼台下的新生。他们虽然坐得整齐，但很多人听到特长生几个字之后，表情都变得精彩，或是不屑，或是鄙夷……
    他叹了一口气，我就喜欢你们这种看不惯我，又不能打我。还不得不听我灌鸡汤的样子……
    “你们见过凌晨四点的庆州市吗……”
    韩越站在台上，口若悬河，他甚至都不用动脑，励志的段子就脱口而出。
    各种鸡汤和鸡血，混合在一起，一种叫做正能量的液体，如丝般顺滑流淌。
    不就是在公开场合吹牛逼吗？这个我很擅长啊。
    前世的韩越是一个悲惨的社畜。
    他们公司的所有员工，一睁开眼就要给老板朋友圈的鸡汤点赞，还要在每天的晨会上分享励志的正能量小故事。
    工作的时候永远要斗志满满，为老板的幸福生活添砖加瓦。
    回家之后，还要用各种励志故事给自己打鸡血，不然都没有勇气面对第二天的工作……
    “你的态度，决定你的高度。”
    “你有多自律，就有多自由！那些能让你真正成长的事，都不会太舒服。”
    “哪里有什么老天的眷顾，所谓的幸运和成功都源自你自身的努力和付出。”
    “只有一条路不能选择，那就是放弃的路；只有一条路不能拒绝，那就是成长的路。”
    ……
    韩越觉得，自己的励志正能量和鼓舞人心方面厉害极了。说出来的句子还能押韵。
    我的无敌只能维持三秒钟，但我的鸡汤能够鼓舞你一整天……
    张岩院长的嘴角上扬，眯起眼睛，身子后仰，靠在椅子后背上。
    左右扫视，很是得意。
    他想开口说一些场面话，比如说“什么叫优秀新生啊？”“一开口就知道了。”之类的。
    奈何他一到人多的场合，就容易紧张，一紧张，就说不出话来。
    张岩院长只能说一些，“啧。”“这个。”“你看看。”这种简单的词汇。
    虽然无法用言语表达自己的喜悦，但表情还是透漏出了内心的一点想法：虽然我在这种场合犯憷，但我招了一个好学生呐，看看这话说的，多有哲理啊……
    短短几分钟之内，韩越已经将风靡朋友圈的励志正能量一百句话，从头到尾复述了一遍。
    其中几句特别经典的，他还多说了几遍。
    台下的新生都懵了。
    虽然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但听起来好有道理啊，听了之后让人很想奋斗，很想去修炼，很想去战斗。
    只是隐隐有觉得哪里不对啊。
    他的话听起来都很正能量的样子，可是这些和他个人的经历有什么关系？
    而且好像有几句话重复说了好几遍？
    韩越看到台下懵逼的表情，心说，有点过了。
    好久没有做正能量分享，今天有点自嗨。
    应该讲故事啊。一个好的故事才能够打动人啊。
    应该从哪里讲起呢？
    韩越一边继续口吐金句，一边回忆高中时候为了提高作为成绩，而背诵的青年文摘、读者、知音文章。
    什么素质夏令营、良心下水道、霸气小护照、还有刷过马桶之后喝里面的水之类的外国故事。
    还有斑羚飞渡、老鹰重生、雌羚羊下跪之类的动物故事。
    韩越眯起了眼睛，这些故事讲出来，肯定能唬住这些没受过正能量教育的新生，只是和今天的主题不符，还是得找运动员的小故事。
    这样才符合自己运动特长生的身份。
    他略微沉思了一会儿。
    “我住在光明区，一个被称为贫民窟的地方。我知道你们很多人从来都没有去过那里。这么多年，那里只有两个幸运儿能够来到庆大。”
    嗯，另外一个是我弟弟……
    “很多人说，那是一个没有希望的地方。生活很压抑”
    王大爷除外。
    “我要靠打零工维持生活。”
    “直到接触了战球这种运动。”
    “打球的时候才能让我忘记饥饿。”
    “也许很多人对战球充满偏见。但我可以告诉你们，这是一种男人的运动。”
    “战球无关生死，战球高于生死。”
    韩越把记忆中那些球星小故事和名人名言搬了出来。
    也是挺能唬人的。
    普通的新生也许没有那么强烈的感觉。
    但是那些靠特长入学的运动员们，却觉得这话说到他们心里去了。
    这是一个随时爆发战斗的世界啊。
    运动再怎么激烈，也比不上真实的战斗。
    战球虽然名字里里面带个战，但也毕竟不是真实的战斗。
    每天都被各种战斗场面刺激得血脉喷张，人们哪还有多余的精力去看这些有着很多规则和束缚的运动比赛？
    在很多人看来，所有的运动项目，都是弱鸡胆小鬼才玩的东西。“真正的勇士，都是直接打一架的。”
    取消各种运动比赛的呼声一直很强烈。
    “这些运动，除了看起来挺热闹的，还有其他的作用吗？”
    “胆小鬼才会玩的东西，还有必要组织比赛吗？”
    这个世界上，并没有韩越所熟知的体育明星。
    各种体育竞赛能够存续下来，也仅仅是因为能够消耗年轻人过多的精力和体力，降低不必要的伤亡罢了。
    所以这些运动特长生们，即使在赛场上再努力，在拼命，也会被旁人嗤之以鼻。
    “有本事你就去打一架吗？还玩个球啊。”
    从事这项运动的人，即使是真的热爱，心中也是有些不自信的。
    他们有时也会怀疑体育运动的意义。
    “这么努力有用吗？不是杀敌，不能捕猎，也没有任何收获。除了一身的疲惫，和精神上的些许满足，什么都没有。”
    这是一个只有战斗英雄，没有体育巨星的世界啊。
    这些体育特长生们，为了进入庆大，真的承受了很多。
    处于鄙视链低端，经常遭受嘲笑，不时陷入自我怀疑，每天还进行毫无用处训练。
    他们觉得自己就是毫无用处的花瓶。
    突然有一天有人告诉他们，“你是真的很不错。”
    “你是真的真的很不错。”
    感动得都快哭了。
    “原来我们从事的，是这么一项伟大的运动啊。”
    “一直都没有发现，原来体育运动是这么有意义的事情。”
    韩越大概能够猜出台下听众的想法。
    那些自命不凡的天之骄子，听到自己的鸡汤，顶多是不明觉厉。甚至过上一会儿，就会嗤之以鼻，觉得自己是一个只会打嘴炮走后门的憨憨。
    但是那些平时受过冷眼的特长生和战球小队的球员们，可能就会觉得这些话非常顺耳了。谁不喜欢说自己好话的人呢？
    韩越其实也不太在意其他人的想法。
    “又不是你们给我发补贴，干嘛讨好你们？”
    而那些特长生，尤其是那些战球队的队员，则不同了。他们是韩越的重点关注对象。
    毕竟今后很长的一段时间，韩越都要跟着他们混的。
    “所以一定要给他们留下好印象，不然的话，三秒的时间很容易露馅啊……”
    韩越对自己今天的表现基本满意，自己未来的队友如果听到今天这些特别熬制的鸡汤，至少也应该有那么一点点的好感了吧？
    毕竟，自己这么有才，说话又好听。
    那么以后滥竽充数，混补贴的行动，多少能增加一点成功率吧……
    韩越的演讲结束之后。
    战球队的队员，和一些特招入学的学生把他当成英雄一样看待。
    而其他一些人则恨不得打他一顿。你一个走后门进来的，怎么还嘚瑟上了？
    你说的这些都像话吗？
    这时候，方文斌站起身来，走到讲桌前。
    “开学典礼结束，但请大家不要离开。接下来，还有一个活动。”
    韩越突然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
    方文斌掏出一个保险箱。
    保险箱打开，里面是排的整整齐齐的十二支玻璃瓶。
    散发着莹莹绿光。似乎蕴含着无穷的能量。
    “三个月前，七级妖兽入侵，被一个强大的高人击败。作为战利品的妖兽尸体，却被这位高人捐赠了五十三区。”
    说道这里，方文斌再次感叹高人兄的慷慨与豁达，这么珍贵的东西，直接捐赠出来，这种事情他自己是做不到的。
    “这是五十三区近十年来，收获的最珍贵的修行资源。按照高人兄及姚哲农主任的意愿，这部分资源，将用来培养你们——属于未来的年轻人。”
    “这十二瓶药剂，就是以妖兽血液为主要原料配制的。最新的配方，能够极大提升使用者的灵力储备和灵能控制力。”
    “现在，所有新生，你们每个人都能机会得到这珍贵的药剂。”
    听到这里，台下哗的一声就炸开了。所有的新生眼中都闪烁着渴望的光芒。各个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这种七级妖兽血液制作的药剂，可遇而不可求，对于很多修行者来说，这可能是他们此生唯一一次有机会获得这种层级的修行资源。
    一旁的学校领导和老师们都馋哭了，恨不能马上辞职，重新考试，变成庆大的新生。
    只有韩越愣住了，这尼玛是我打的妖兽吧，怎么着就变成培养年轻人的资源了？我什么时候说要捐出来了？我特么亏了啊。
    这时，方文斌继续说道，“大家都知道，我来自内务部灵能事务局。一个凶名赫赫的机构。”
    他笑了一下，“所以，我们就不搞那些规则繁琐的比赛了。粗暴一点。”
    “站到最后的十个人，可以获得奖励。”
    “站到最后的一个人，可以获得三瓶，其他九人，每人一瓶。”
    “你们可以随意攻击，可以组队，可以偷袭，甚至可以去报复。”
    “拿出你们所有的手段，有我在这里，以你们的能力，不会造成人员死亡的。”
    “给我打起精神来。展现实力的时候到了。“
    “开始！”
    韩越目瞪口呆，老方，你这个玩的有点大吧。还有，你为什么要拿我的东西做奖励。
    不过，他已经顾不上去埋怨方文斌了。
    韩越发现，台下很多新生，都把目光投向了自己，摩拳擦掌，面带冷笑，跃跃欲试。
    “卧槽，刚才装逼有点过分，这个仇恨拉的有点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