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悦清躺在地上休息了一会,渐渐恢复了些力气。只感那大虫身体沉重,压在身上,呼吸都有些不畅。正想将大虫尸体推开,只听远处丛林中,一阵脚步声响起,隐隐约约似有火光。
心中暗道,“莫非敌人闻声前来?那可真就糟糕之极了。”
用力推开大虫,躲进树木之中。
那脚步声越来越近,却只有一个人。张悦清心下稍安,从枝叶缝隙中看去,只见一人举着火把,脚步极碎,缓缓往这边靠来,显得很是谨慎。
那人凑将过来,一眼看到地上大虫得尸体,口中轻轻“呀”了一声,又四下张望了一下,便把火把插在地上,观察起大虫的尸身。
张悦清见他蓬头垢面,须发盖面,看不清容颜,却断然不是言如风一伙。心中暗道,“莫非却是小言他们几人?”
但始终不愿冒险询问,那人看了一会,突然警惕得站起身来,手中两颗黝黑的铁珠不住转动,发出沙沙地轻响。
张悦清看清他手中之物,不由得大喜过望。这岂不正是七狼中排行第四,回春手牛高俊所用得兵器?
又见那人形体样貌,显然是在深山中蛰伏已久,不曾打理的模样。心下更是确定,出声问到,“阁下可是牛四哥吗?”
那人听到有人叫牛四哥,手中铁珠握得啪啪作响,激动道,“是张少侠吗?”
张悦清喜道,“正是小弟!”从树木中走了出来。
牛高俊见果然是他,冲过去握住张悦清的双手,哈哈大笑,道,“苍天有眼,竟在这里相遇!”
原来他一行四人,被追杀逃到了山上,白天一直躲在山洞之中,不敢显身。到了晚上,才出来打些野兔山鸡回去,充当食物。
他本来正在山中寻找猎物,远远听到有人长啸,又有猛虎嘶吼之声,心中好奇,便偷偷跟了过来,想看个究竟。
他们几人从漠北一路逃到滇南,原本就是为了早些与张悦清相遇,只是不想终究露了行藏,被人追杀逃进深山。一直担心张悦清得到解药,反而回去疏勒寻找他们,双方反倒南辕北辙,越离越远。
又想着可能张悦清返回之时,得知他们的消息,返回滇南寻找,必定也要进山。
他听那啸声明显是一人发出,心中也存着侥幸。不想真就天公作美,让他遇上了故人。
两人寒暄了几句,张悦清问起萧谨言的情况。牛高俊脸上露出担忧之色,道,“这些日子连续奔波,小言的毒伤越发严重了,好在我略微懂些医道,找了些草药给他服了,这才保住性命,不过也昏迷了好几天了。”
张悦清大急,不再多说。跟着牛高俊在山中穿行,走了将近半个时辰,两人来到一处悬崖之上。牛高俊说了声,“跟我来。”便纵身跳下。
原来下面有一块凸起的大石,张悦清跟着他跳下,便见崖壁上有一个山洞,洞中发出火光。
跟着牛高俊赶进洞去,只见火堆旁坐着二人,一男一女,正是吴烨子和柳月菲。
两人见牛高俊身后跟着一人,起初皆是一惊,看得清楚后,都是大喜。
张悦清见七狼只剩三人,问到,“吴大哥,柳姑娘,怎么只有你们二人,其他兄弟们呢?”
见吴烨子长长叹了口气,柳月菲眼眶又已泛红。心中大概明白了几分,顿时又是感激又是惭愧。
吴烨子道,“其他的事一会再说,不知道少侠此去,带回解药没有?”
张悦清忙从怀中取出五瓶,牛高俊伸手接过,走到洞中用枝叶铺就的小床上。
萧谨言正躺在那里,双目紧闭,张悦清看他面色苍白,嘴唇干裂,心中剧痛。
牛高俊将萧谨言轻轻扶起,打开玉瓶,接过柳月菲递过的水,捏开小嘴,将解药为他送服了下去。
过了一会,萧谨言猛然咳嗽一声,张嘴吐出一口黑血。张悦清忙朝他看去,只见萧谨言苍白的脸上渐渐有了血色。低声唤道,“小言,小言。”
牛高俊喜道,“少侠不必担心,正是这解药不错。等到明天,就会醒了。”
张悦清这才放心,想起七狼之事,回到火堆旁坐下,便问吴烨子分别之后的经过。
吴烨子摇头苦笑,声音悲切,将自己七人如何送得萧谨言去到疏勒,又如何发现萧剑月的本心,几位兄弟为救萧谨言脱身,死于黑白双剑之手。又如何赶往滇南,一路之事通通跟他说了。
张悦清紧握双手,怒道,“不想堂堂疏勒城主,又是萧大哥的堂兄,竟然也为了一本莫须有的秘籍,做出这种卑鄙无耻之事!”
想到七狼为守约定,几人毁消大漠,心中惭愧万分,对吴烨子三人深深鞠了一躬,道,“几位如此高义,真不知怎样报答才好,日后凡有所求,张某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柳月菲又听到吴烨子说起彦川平跟几位兄长之死,早就泪流满面。哽咽道,“少侠不必介怀,只恨那萧剑月口蜜腹剑,狼子野心。。。”
张悦清朝她感激的看去,只见那日相遇时,这个明丽活泼的少女,双目哭得通红,面色十分憔悴。心中更是难过,道,“姑娘放心,我一定为你们报这血海深仇!”
吴烨子点了点头,道,“仇是一定要报的,但需细心谋划,一时也急不得。”
好似想起了什么,接着说道,“我们几人逃往滇南之时,被黑白双剑追杀,我们武功不敌,本来必死,却被一人所救,那人跟少侠齐名,不知少侠可否识得?”
张悦清问道,“是何人?你们又怎么被追到了这大山之中?”
吴烨子深深吸了口气,道,“此事说来话长,且听我慢慢道来。”
张悦清点了点头,认真听他说话。只听得吴烨子道,“那天我们兄妹三人,从疏勒城中逃出,一时无处可去,商量之下,便决意赶往滇南,一来为了逃避追杀,二来也为了早点跟你相遇。我们商量好,就一路往南行,原本以为小言身份特殊,我们又在疏勒露了身份,路上不免各派人士追杀,都简单易了形容,白天不出,只在晚上赶路。却不想这一路来,除了疏勒城主府的人,并没有其他武林人士追寻。”
张悦清道,“想来是几位易容之术高超,别人认不出来。”
牛高俊插口道,“说来惭愧,我昔日虽然学得些更容假面之术,却不甚精,再有我们三人带着一个孩子,目标过于明确,所以这并不是理由。”
张悦清问道,“那是为何?”
吴烨子道,“这就是萧城主心思缜密之处了,我三人带着小言去了疏勒,怎么逃走只有他自己知道,如果他将消息散布开去,整个武林知道此事,我们三人自然无路可逃,但他自己,可就不能独享其成了。”
张悦清恍然明了,吴烨子接着说道,“我们走得几日,虽然尽力躲藏,谨而慎行,终究被黑白双剑追上,那两人武功太高,我们三人不是对手,眼看就要死在剑下,却被一人救下。”
张悦清道,“想来就是吴大哥刚刚说的那人了。”
吴烨子点了点头,道,“不错,正是此人。当时我们都被黑白双剑击倒,已经无力逃脱。那二人并不直接下手杀我三人,而是问道,‘秘籍在哪里?赶快交了出来,免得受些零碎苦头!’。别说我们不知道有什么秘籍,就算知道,又怎肯屈从杀我兄弟之人?”
“双剑见我们不说,很是恼怒,那白狼恶狠狠得道,‘不说的话,我就一刀一刀把你们的肉割下来,直割到全身只剩骨头,剧痛而死!’,我七人在大漠多年,虽然武功不济,却从来不会受人威胁,我怒道,‘有什么手段,尽管使来,大爷要是哼了一声。便不是好汉!,”
张悦清拍手赞道,“好英雄,好骨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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