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已经露出朦朦胧胧的鱼肚白,金銮殿前长长的红毯玉梯两边,文武百官分立两边。
两边排列的宫女提着大红色的灯笼,把夜色照得明晃晃的,一身胭脂红衣裙的女子,牵着一身明黄色龙袍的小少年从那玉梯之下一步步登上高处。
雪花轻轻地飘落下来,在他们的身后的红毯上染上青霜。
两边站立的人群齐齐跪倒,金钟轰鸣。
庄严肃穆的气氛,跪倒在她裙下的那些人,曾经背离过她的赵国,她走过去的时候,那些人,身体都要颤抖一下的,深深知道他们活不了多久。
她带着允儿登上最高处,转过身来,身后已经落了一地的雪花。
红毯,白雪,一眼望过,灯光和煦,竟然美得让人有些窒息。
底下不断起伏的是朝拜的声音,她仰着头看着脚下,绵长的红毯尽头,无数的灵魂站在那里朝她微笑,逐渐飘远去,她怎么挽留都没有用。
手被身边的允儿轻轻地拉了一下,少年抬起头来看她:“母后,你在想什么?”
他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红毯尽头,什么都没有。
“没想什么,母后只是为你高兴。”她伸手整理了一下他身上的龙袍,欣慰得很:“你已经长大了,便要撑起这个天下,莫要让母后担心。”
少年重重地点头,转过头去伸出手来虚扶了一把底下众人一把说道:“众卿平身。”
那君王的气度已经渐显,少年君子,当得起这个天下。
战越从玉梯下而来,脸色沉郁冷硬,走到秋意浓的跟前,跪下来行礼:“臣叩见七夫人,皇上。”
在他的心中,七夫人的位置,永远比皇帝要高得多。
而允儿明显是不放在心上的,高兴地摆手让他起身来:“皇叔,无需这么多礼数。”
允儿登基,越王战越被封一品护国宫,兼任帝师,权倾朝野,一时之间难以有人和他匹敌,实际上,战越的位置和权力,只在允儿之下了。
秋意浓给了他至高无上的权力,没有一点的疑心。
想来这么多年,战越和秋意浓之间的情分,已经不是一个权力能够抗衡的了,所以,她放心地把皇帝,把天下交给了战越,让他辅佐年小的皇帝。
这个时候的战越应该在金銮殿下等待皇帝传唤封赏的,却在没有召见的情况下急匆匆地赶来,当是有什么事情。
秋意浓瞧了他一眼,眼波不动。
战越起身来,弯身在她的耳边压低声音低语:“战御,没了。”
声音不大,但是秋意浓却听得清清楚楚,风从四面八方而来,战御只听见她低吟浅笑:“可闭眼了?”
“死不瞑目。”
他赶过去看战御的时候,男人躺在床上睁大眼睛,眼角两行清泪泪痕还没干,刘言瑾说,本来他已经闭上眼睛了,但是听说秋意浓在枯骨欢死去的天牢上盖起了一座通灵碑的时候,便倏然睁大眼睛,断气了后,也不肯闭上。
到死,她也不肯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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