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命国术师

第281章 你媳妇怀孕了

    
    “白依依在阿吉穆身边!”江蓠冲魏酌抗喊道。
    “嗯,看见了。”魏酌抗只是骑在高头大马上观战,并没有要去救人的样子。
    “她是你女人,你不去救?”两方交战,不对,一会可能是四方。白依依在这个乌泱泱的大军前连只扁舟都不如,一支冷箭都能给射没了。
    嗖,一只箭射向阿吉穆,射偏了,直冲白依依而去。
    倪小叶,乌鸦嘴……
    白依依一个闺阁女子哪见过这个阵仗,即使她强自镇定但心中的恐慌根本压不住。
    第一次觉得死亡离自己这么近,她怕死,若不是一刀就归西那砍在身上得多疼啊,她受不了,她不能死,肚子里的皇孙更不能死!
    但,谁又能让她活!
    眼睁睁看着一只冷箭射过来,本能的身子一歪,从马背上栽了下去。
    就在此时,第二波弓手直接在飞驰的马背上就开弓了,本来还不到射程范围,阿吉穆还显得淡定。
    但距离离得进了,这批弓手竟然使的是长弓!骑兵一般都不是配这种弓的!
    长弓加上比预计中更快的马速,阿吉穆被圈在了射程范围内。
    这不是他预判的情况!但他也是沙场老手,果断打马后撤绕圈,阿吉穆的兵马也是训练有素果断一只中军迅速上前从两翼围了上来保护天可汗后撤。
    这是一瞬间的决定和行动,没人顾得上白依依,该撤退的撤退,该前进的前进。她就成了孤零零的一个人,站在了战场中央。
    耳边是轰隆隆的马蹄声,到处是厮杀的吼叫,她已经感觉到脸上被溅到温热的血,前后左右都有射来插进地面的箭矢。
    到处都是人,
    到处都是马,
    到处都是箭,
    天旋地转。
    “你媳妇危险!”倪小叶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稳如泰山的魏酌抗。
    “现在,救不了。”魏酌抗盯着前方的战局,冷冷道。
    “她怀孕了!”倪小叶吼道。
    魏酌抗闻言突然转过头,却见江蓠已经离去,小叶国师紧紧跟在后面。
    倒不是倪小叶圣母,一个人而已,一尸两命对她来说根本无所谓。但冥冥中,她直觉白依依不能死在这里,而她的直觉向来很准。
    不能调兵遣将打乱作战的节奏,只能靠单枪匹马。
    紧了紧拳,白依依,这回你欠我两条命,麻烦以后加倍还!
    还有魏酌抗,你儿子必须值钱!
    “把你的衣服给我。”
    倪小叶冲普惠道,她今日作士兵打扮没有穿那一身防晒战袍。普惠乖乖听话,将外袍给了她,又从怀里摸出备用的面具。
    走到小黑跟前,从战斗一开始,小黑就在不耐烦的甩蹄子。
    “小黑,如果你才是头马,证明你的时候到了,让那些小蹄子看看,谁才是老娘。”
    小黑嘶鸣一声,头一遭弯下两只前蹄示意倪小叶上来。
    翻身上马,赫连诀曾经说过,小黑可能是头马,老马识途,她不仅仅是一匹老马还有可能是这里战马的亲妈。
    拉紧缰绳,拍拍小黑的脖子:“走,让你的儿子们认祖归宗。”
    “厮!”
    小黑一扬蹄子,直接从后营冲了出去。
    战场在倪小叶眼中已经是一副巨大的八卦阵图,她要去救白依依,白依依是辛金,那便是走阵取“金”。
    千军万马中,只有一条生门之路。
    五行八卦阵,生门给我开!
    风萧萧,马蹄急,扬起滚滚尘浪。
    一脚踹翻一个鞑野兵,从他手中夺过长枪背在身后,直接俯冲进战地。
    小黑扬蹄狂奔,战场才是属于她的地方,她才是草原的主人。
    她是这里的头马,即便是曾经离开,即便上了年纪,
    但太后归来,
    儿子们,
    盘着!
    沙场飞蹄,嘶鸣阵阵,
    千马丛中,齐喝声声!
    让路!
    周围的战马挪动着身体,分开两路直接让出一条道来。
    一马当先,一身白衣冲在最前面,后面千马随护。
    马背上的兵士震惊了,身下的马匹不受控制跟着前面的黑马狂奔。
    此时,一人纵马上前,用套绳缠住白依依,拖行回撤。
    是阿吉穆大将藤甲尔!
    白依依被圈住腰肢,拉得一个踉跄倒在地上,身体不受控制被飞奔的战马一路拖行,地上的沙土碎石摩擦着她的肌肤,如烈火灼烧。
    疼!
    意识渐渐模糊,这就要死了么?
    当朝第一首辅,京城第一才女就要死在这战场上。用这样的方式结束自己的一生么?
    我,不甘心。
    但,又能如何?
    只有寸寸被砂砾割破,嵌入皮肉的痛。
    我是首辅千金,是第一才女,又如何?
    涣散的意识与过往交织,一丝黑色的煞气从白依依眉心溢出。往事一幕幕如此时后退的战场。
    想起十四岁那年及笄宴,王宫贵胄的亲眷齐齐道贺,那一首《簪花楼》,那一曲《平阳赋》,京城第一才女横空出世。那时,母亲还在,含着泪噙着笑亲手给她梳了头,插了簪。风光无两,幸福无垠。
    蒋成劲也来了,在碧波湖岸的八角亭冲她行礼,引她去了冬暖阁。这位表哥是从小一起长大了,说是给她准备了特别的及笄礼,她欣然前往。后来,她迷迷糊糊间困乏不已。再后来,她醒来了,身边的丫鬟嬷嬷再也不见了踪影。
    后来呢?后来她两个月没来月事,母亲请了家中的医女给她调理。喝下一碗极苦的药睡了过去,迷离间总是听到有人念咒。待她醒转,母亲苍老了许多,日日愁眉深锁。后来,母亲就去了……
    很痛啊。
    白依依此时目光流转出一线清明,原来如此!原来如此!不知道是恨意还是疼痛,她紧咬的唇出了血,满口血腥和苦涩。
    就要死了么,死了也好。
    就要死了么,奈何不得。
    倪小叶骑着小黑冲了过来,一拍小黑的马头借力跃起,人在空中,避开所有沸腾喧嚣,箭头直指藤甲尔。
    拉弓!放!
    “嗖!”
    箭尖没入藤甲尔右肩,他身形一晃,却并没有停下。
    “嗖!嗖!嗖!”
    倪小叶连发三箭,终有一只射中长鞭,将其钉在地上。白依依没能稳住身形,继续翻滚擦行。
    “白依依!”倪小叶大喝。
    这一声爆喝穿过马蹄声,穿过杀喊声,穿过四年的回忆光景震颤着白依依的耳膜。她努力扬起头,眼中霍开一线光明。
    是小叶国师!
    是她!
    披着极目天光,一身白衣,于万军从中纵马而行,附下了身,向她伸出了手!
    修长的手指,逆着光,迎面而来。
    白依依笑了,
    眼泪模糊了双眼,但这束光无比夺目。
    努力伸长自己的胳膊,紧握这只手。
    倪小叶用力一拽将她拉上了马,坐在自己身后。白依依双手抱住小叶国师的腰,脸紧紧贴上她的背脊。
    藤甲尔此时已经调转马头,直冲倪小叶而来,手上的弯刀握紧,四周阿吉穆的骑兵也迅速包围了上来。
    “小黑,带她走!”
    倪小叶用力一抽马鞭,将缰绳甩给白依依,飞跃而起。人在空中腾起,气息急速运转,所有的内力汇集到手中长枪。
    我也想要,光芒!
    长枪上红芒一闪,枪杆发烫在手中轻颤嗡鸣。
    藤甲尔头盔上的红缨此时无比显然,千军万马此时都成了灰白,只有这一点在倪小叶的视线中跳动着,叫嚣着。
    所有的力量汇聚成一点,借着身体俯冲而下的力道,裹挟着滚滚杀气。
    银枪出锋,势不可挡!
    巨大的气浪铺面而来,带着毁天灭地的气势。藤甲尔抬头看着空中闪着银辉的枪尖,直奔自己而来。他挥起了弯刀,要挡下这一枪。
    但是,太快了!太快了!他只是觉得自己刚刚蓄上力气,扬起上臂,然后……
    一杆银枪,赤红色的光芒,直接戳穿了藤甲尔的头颅,将他从马背上拖拽着摊在了地上,钉入尘土中。
    轰!
    落地气势未减,以倪小叶为圆心掀起滚滚气浪,横扫战场。周围的兵马被着磅礴的劲气推得人仰马翻。小黑载着白依依飞奔而去。
    倪小叶单膝跪地,手上的鲜血顺着枪杆流淌,整个上臂似炸开般的疼痛。
    肢体空乏,喘着气,似离开了水的鱼,怎么呼吸都没有氧气。这一招,真费劲啊。
    枪拔不出来了,这回,玩脱了……
    战场上的情况瞬息万变,此前阿吉穆的大军因为人数上的优势和六营之间的配合,前军阻滞了恒答的进攻,双方陷入了胶着。而倪小叶这一骚操作,直接将阿吉穆的大军撕开了一道口子,一只三千人马的恒答军队直接冲了进来,稳住了前方的豁口,并一顿绞杀将口子撑大,让中军快速结阵压了上来。阿吉穆这边的情况急转而下。
    而这种状态,倪小叶所在的位置是看不到这个视野的,她用力抓紧银枪只想让自己站起来,如果运气好的话拼一拼看能不能退出去。
    好累啊……
    挥动着银枪挑翻上前的兵士,但人实在太多,渐渐身边的包围圈越来越窄。
    就在此时,一阵烈马嘶鸣,一个人骑着黝黑的战马冲进了包围圈!将围困住倪小叶的人群冲散,伸出手一把拦住倪小叶的腰肢将她带上了马,环在自己身前。
    “白依依肯定爱上我了!”这是倪小叶坐上战马后第一个想法,于千军万马中,杀出来救我,这一刻倪小叶充分感受到了白依依当时的心境。
    “你胆子倒挺大。”身后的赫连诀低低笑道。
    “我要累死了,等等,你怎么会在这里?”倪小叶眼睛一亮,“古东东那边,是你的人,你暗度陈仓!”
    赫连诀哈哈一笑:“对,我把人换了。就那些散兵,有我的人能打?这场大仗总要有人开头,我赫连诀不介意做第一个。”
    “那些去北线剿灭你的人呢?”
    “他们啊,一部分用来借衣服了,一部分被齐哲溜去东边。”
    去北线的兵马,因为布哈出了一万二所以隐隐有以他的兵马为首的意思。布哈将三万多人进行了分兵,分出了一万人的先锋队,这只队伍就被赫连诀歼灭后借了衣衫又回到了军中。
    这件事,布哈自然是知道的,也给足了方便将这支队伍与大军分开,避免被识破。
    布哈的一万二人马带着部分散兵和恒答的人再次去往北线,因为布哈之前与赫连诀有协议,这也相当于是帮自己保存实力。
    本是想着把人拉得远离战场,结果齐哲一边打一边佯装逃跑,一路越追越往东。相信过不了多久,这支队伍就会被赫连诀吃下,变成自己的力量。
    剩下部分散兵和恒答的亲兵由古东东率领,但布哈私下特别会见了古东东告诉他王庭的异动。古东东乃是恒答的亲信,怎么可能不赶紧回来救援。这时,布哈演了一出兔死狐悲的戏码,很慷慨地将赫连诀这只“马甲军”借给了古东东,让他感激涕零,跪地痛哭。
    战场上,勇武和会打的人会成为众人跟随的对象。这两点赫连诀的人都占尽了,所以打着打着,虽然原本是古东东带兵,但手底下的人渐渐以赫连诀的命令马首是瞻。就连恒答的兵,也不自觉跟随了赫连诀的节奏,因为他们发现在这个人的指挥下,攻无不克。
    但这场打仗本来就是用来消耗阿吉穆和恒答的人马的,赫连诀对于指挥恒答人头去兑子这件事完全不遗余力。双方本算是同族,都是鞑野人,但这会儿在自己这边同伴的不断牺牲下已经完全杀红了眼,人越来越少,但战斗却越来越激烈。
    渐渐,赫连诀的人慢慢撤出主战场,只是不断驱动的后面的人向前再向前。如同赶着一群羊,慢慢进入中心。
    “你先去歇着。”赫连诀在边缘位置放下了倪小叶,用手指刮了一下她的鼻子:“还走得动么?”
    “放心,现在跑路没问题!”倪小叶头都不回溜走了。
    此时,站在坡顶上的魏酌抗动了,恒答和阿吉穆的人马消耗了一番,双方的同族加上依附的部落,此时约莫共五万人马,可以包饺子了。死伤不少,再这样下去两边很快就回过味来了,热血上头是有时效的。
    魏酌抗眼见着倪小叶安全撤退,举起陌刀,
    “救小叶国师!”
    小叶国师人关乎大尹国国祚气运,不容有失。
    如果阿吉穆听到这句,一定脑中神兽呼啸而过,救你大爷!人早就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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