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她父亲发现鼠雕被他掉包了,又如何?难道堂堂富可敌国的沉家少爷,还会惧怕小小的青县小乡绅的报复吗?
江秋曼自嘲笑道:“就算我爹捧着他的假玉雕来到沉宅,只怕沉玉也只会像围观小丑一般得看着我爹,然后继续往他身上砸钱,直到我爹满意为止。”
江秋曼看向他:“可他就完全无关吗?我始终觉得,若是他没有拿走鼠雕,我家的大火就不会发生。就算大火不是他亲手放的,可和他也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秦半池哑口无言。
江秋曼道:“所以小池,我做不到将他视为完全无辜。江家的大火,到底是谁放的火,我不会放弃探寻真相。而对沉玉,我曾经那么那么喜欢他,喜欢得卑微到了尘埃里,我处处讨好他,只想博他一笑,让他多看我一眼,可最终呢,最终在他得到了鼠雕后,他只来寝房看了我一眼,便不告而别了,连一句‘再见’都不曾和我说过。”
而当时她傻乎乎得以为他会等她,吃完她烧得那碗面条。
她捧着刚烧好的面条,哪怕手指被烫得通红也不敢停下。可等她浑身是汗得回到房间,房内早已人去楼空。
她知道他再也不会回来了。
后来她查出有孕,却不敢和父亲说。只托人满世界得找他,可找遍了整个青县也再寻不到一个叫沉安的人。
天气骤然寒凉起来,她怀孕的事始终不敢和父亲说,直到江家大火,她和阿红相互协助逃脱升天,沉安却又突然出现在了她面前,并且摇身一变,成了沉玉。
她和他之间的孽债,到底是纠葛不清了。
既然纠葛不清,那就尽快远离。她现在再也不想见到他,也不想和他有什么牵扯。
他是高高在上的沉家少爷,她报复不了他,她只想自己离他远一点。
江秋曼和秦半池说了这些,只觉得心底又轻松又空旷。她又弯眼笑了起来,只是笑起来的样子带着不可名状的脆弱。她道:“小池,谢谢你。你的是个很好很好的人呢。”
秦半池脸颊微红,忍不住撇开头去,故作不耐烦道:“我也只是随便查查。”
江秋曼捂嘴轻笑:“是是是,你只是随便派人去了青县,随便查了查我家的大火事件。”
秦半池转过身:“我还有事,先走了。”
江秋曼忍不住大声道:“晚上记得早些回来,我去买些牛骨,再让王婆婆炖着吃!”
秦半池对她举手比了比手势,双手插袋不羁离开。
当日傍晚,江秋曼提着牛骨回家去,可谁知王婆婆却犯了风湿,手疼得不行,无法,江秋曼只有自己随意炖了个牛骨汤,又让阿红炒了几个家常菜,等秦半池回来后,一桌人有说有笑得围着用晚膳。
沉玉站在二楼的阳台,眺望着王婆婆家的客厅方向,听着隐约能听到从里头传来的欢颜笑语。
他忍不住也露出笑意来,脸色柔柔看着,直到许久后,众人散桌了,他才收回眼来。可等他一转身,迎接他的却是满室寂静,连温度都都透着冰凉。
他嘴角的笑意最终又慢慢消散了下去,他坐在沙发上,一杯接一杯得喝咖啡,不敢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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