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半池带着她回了青县江家,原本江家的废墟此时已被县长清理干净,只留下一快快黑色的斑痕,无声诉说着这里曾经发生过什么。
江秋曼的脸被笼罩在黑色帽檐下,让人看不真切她的眼睛。可秦半池能感受到她的低沉和悲伤。
沉玉则在不远处远远站着,静静看着她。他心中涌动的不知是后悔还是不堪,他甚至不敢再上前靠近她一步。
哪怕当初自己再多考虑一些,他也绝不会为了鼠雕而选择和江秋曼成亲,由此犯下他前半生最后悔的一件错事。
他又想起当时江秋曼每次来学堂找他时,那副羞涩温柔的模样,就像是含苞待放的花朵,惹人怜爱。可他却亲手摧毁了这朵花。他明明可以选择更好的方式的,不是吗?
三人的神情各自不同,心思亦是不同。直到许久,江秋曼终于转身离开,秦半池随她一起离开,而沉玉始终保持落后几步的距离,跟在他们的身后。
江秋曼又去了青县郊外的二里山,那里埋葬着她父亲弟弟的遗骸。她在半山腰终于找到了他们的坟冢,坟冢还算体面,父亲的和弟弟的葬在一处,黑色的墓碑庄严又冰冷,上面刻着他们的名字,年龄,以及籍贯。
她知道,这些都是傅怀安托人安排的后事。她跪在坟冢前,恭恭敬敬得上了香,扣了三个响头。等她再起身时,脸上早已濡湿一片。
秦半池只是站在不远处看着,并未说一句安慰话。在生死面前,再多的安慰话也毫无用处。这件事,还是得交给时间。五年甚是十年,让江秋曼慢慢得自己愈合。
沉玉依旧只是站在不远处守着她,看着她越显孤寂却倔强的背影,在坟冢前叩首痛哭,他终究忍不住闭上眼,只觉得眼前这一幕之于他,宛若凌迟般痛苦煎熬。
秦半池识趣得走远了,将时间和空间都单独交给了江秋曼。
江秋曼在坟前说了许多,她看着墓碑上江元儿的笑着的黑白照片,再会想起他躺在自己怀中撒娇的模样,竟觉得这些记忆,仿佛像是上个世纪一般遥远。
当日下午,直到两个小时后,她才终于缓缓离开了二里山的山腰。
她重新站在秦半池身边时,脸色十分苍白,整张脸都是痛哭后的痕迹。可她只是淡淡得对秦半池道:“走罢。”
三人便又这般离开了二里山。
重新站在官道上,秦半池拦下了一辆货车,委托货车司机带他们去隔壁的南山县。他早就做了功课,南山县有最美的扶桑花花海,还有十分灵验的南山寺,江秋曼心情不好,长期处在阴霾之中,他想带她放松放松心情,所以这次出来,便趁机带她走走看看。
秦半池和江秋曼上了货车的货舱,这货车是运送柴火的,货舱里脏兮兮的,到处都是枯叶和泥土。沉玉竟也毫不在意,十分厚脸皮得也跟着上了货舱,随即眼观鼻鼻观心得静坐在江秋曼和秦半池的不远处,亦是一言不发,仿佛吃定了秦半池和江秋曼不会赶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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