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守的人生

    
    在苏易安两头奔跑中，不知不觉到了发工资的日子，由于他是唯一的“跑龙套”，在财务室征求意见之后他选择了月结，六百块钱到手，没有激动，也没学长们所说的滚烫，他知道这是周全在聚会那天突如其来的善意之举。拿到工资，他给周全的砖头诺基亚打了过去，让周全选饭店，周全选了离一号公馆不远的一家过桥米线店，晚饭时两个人点了十五块的套餐。
    “这过桥米线也没有我家老爷子说的那样好吃，也不知道是咋回事。”
    “能开到连锁店说明食物已经上了流水线，佐料都计算到克，自己在家炖鸡，随意炖都香是因为炖的随心，吃的也没有多大期待，反而被随意的手艺惊艳到味蕾，你是对你老爷子口中的味道打败了。”
    “反正你说的话长，我就当你说的有道理。对了，下个月要不要我帮你请个假？”
    “干嘛要请假？”
    “最近各班都在抓壮丁你没接到通知？”
    “抓壮丁？干嘛？”
    “运动会，咱俩身高差不多，我因为身高被班委推荐给辅导员抓去班级篮球队。我就纳闷了，篮球上给我装一个手把我也抓不稳，干嘛就因为身高给搞进篮球队里！”
    苏易安看了周全一下说道：“我178CM应该比你高那么一点点。”
    “我175都被抓，你估计也跑不了。”
    “你们搞木工的就这海拔？”
    “差不多，我在班里算前三。”
    “大川身高比我高，再说也没人找我，我就不参加了，别说是校运会，就是奥运会也总不可能冒着失业的风险去。”
    “失业不至于，我表哥一句话的事。先看看再说吧，也不好得罪班委跟辅导员，要是没人找你就算了，有人找就跟我说。”
    “好，虽然班级荣誉当不了饭吃，不过他们要是找我也不会推辞，毕竟四年时间比高中三年还长。”
    吃过晚饭，苏易安继续着他的开门工作。从他上班到现在，皇朝大事没有小吵不断，可总被如小孙般的人好话说尽，最后都消匿于无形，他也总算初步了解这行的难处。有时候不是他想象中赔笑脸或吓唬就能解决的，得看事应事。
    “小孙，又带小弟了？”一个浓妆艳抹穿着短裙的女孩向苏易安与小孙走来，小孙一直电话联系客人，又被比他高了一个头的苏易安挡住视线没注意到。
    他扭头发现来人，马上挂断电话道：“难得见七姐一面，是被二哥请来震场子了吧。我哪能带什么小弟，是二哥表弟的同学，周末社会实践下而已。这是七姐，有七姐照顾咱们的包间才客源不断，还不谢谢花姐。”
    “谢谢七姐照顾，谢谢孙哥，只是我不是什么社会实践，是实实在在的来讨口饭吃的，因为时间关系只能周五周六周天才能来，到了假期就可以值满勤班了。”
    “小兄弟实在，都一样，有机会多联系。”说着给苏易安一张名片，苏易安中规中矩的收起来藏在胸前口袋里。
    等七姐走进最里面的包间，小孙说道：“你不问？”
    “问什么？孙哥。”
    “七姐啊！”
    “我来了一个月，头一次见孙哥叫别人姐的，这样的层面不是我能接触的，还是问孙哥有没有烟最实在。”
    “你小子话比周全少，可上道，拿着，昨天老顾客给的华子，一人一包，可别在上班期间抽，抓到要被罚钱的。”
    “我没什么烟瘾，尝一只就好。”
    “给你就拿着，你不抽揣在口袋里发嘛，烟是桥酒是路，干咱们这行没一包烟怎么行。”
    “那就谢谢孙哥了。”说着苏易安收下了小孙给的烟。
    “我出去一会，你先盯着。”说完小孙也朝那个花姐的包间里走去。
    苏易安第一次一个人负责一个包间，还好客人虽然闹腾，但没出什么幺蛾子，第二天一早继续七公里越野回校。
    午饭后，苏易安准备继续睡午觉，刘大川、张杰辉、李文涛三个人抽着苏易安给他们带的华子，暂时没继续砍青蛙大业。
    “大川，你的身高咱们班最高，有没有被抓去班级篮球队？”苏易安想提前问一下，也好安排。
    “额，你觉得呢？”
    “被刘亚楠坑了，咱们宿舍一个都没逃脱，我说大川186的身高去篮球队也是应该的，安安也有个180左右，为毛我162的也被带进去？还不是刘亚楠记仇。”李文涛有点郁闷，是她自己出丑现在让他们503买单，不是公报私仇是什么。
    “刘亚楠是谁？”
    “那个喷饭的巫婆，班长大姐。”
    “谁是领队？”
    “巫婆……不过别想让她做什么，甩手掌柜，都交给我这个队长了。”
    “……”
    “去就去吧，整天在电脑前也不好，现在正好有理由给自己活动活动一下。”张杰辉倒是想的开。
    “班里报名的人有几个？”
    “主动报名的三个，其他的都跟我们差不多。”
    “这年头怎么新生不打篮球的这么多？”
    “喜欢打篮球的都去了体院，要么是特长生进校队，像咱们这样的能有几个？”
    “主要还是喜欢看打篮球的女生少，看打篮球的女生多一点，估计都卸载游戏打篮球去了。”
    “这样也好，503差点承包了一个篮球队，没比赛前你上你的班，比赛前你回来合练一次就行了，反正又没有冲着第一去，大川的身高就是站在篮下乱丢也总会进一个吧？”张杰辉继续毫不在意的说道。“对了，院系年级足球队的事我给挡了，以不会足球为由。”
    “校队选拔苗子也不可能在咱们几个中间，咱们只为WOW而生。”
    “你们两个能干嘛，可别扯上我，我们那足球篮球随便来，我也是懒得跑才呆在宿舍打游戏，真打起来不敢说年级，咱们班里我的技术可应该不算差。”刘大川很自信的说。
    “那就明天开始好好跟安安跑早操！”
    “应该跑一下了，没进行恢复性锻炼容易受伤，这可不是说着玩的。晚上不再熬夜，不偷电了。”刘大川对比赛的态度把张杰辉与李文涛也给带进去，只能同意早上跟苏易安一起去跑步，只是时间推后了半小时。
    七点，四个人来到球场时已经有很多班级在跑着，简单的做了一下热身，开始跟着苏易安跑，没几圈下来刘张李在场边直喘气，苏易安继续一个人跑。
    “就安安的这体能，可以把他们防守人员拖垮，不知道他打几号位。”刘大川说道。
    “管他的，反正瞎跑就成，我不会打球。”
    “涛涛到时候你负责发球就行。”
    “大川，说归说，咱们班委至少得给咱们一点训练经费吧，总不可能咱们又出力又出钱的。”
    “小辉，经费就算了，咱们也没冲着名次去，一会上课的时候问问其他几个同学，八个人的队伍我们几个说了不算，他们要就要，不要就拉倒。想一起恢复性锻炼一下就集中，让体育老师指点一下，不想也问他们，不然我们四个因为这件事得罪大家没意思。”
    “有道理，下课时问他们一下。小安还在跑，要不要再来？”
    “第一次适可而止，小安是习惯了，咱们几个还没练开。”
    “你们说他能跑多久？”
    “他的速度节奏，十公里应该没问题。”
    “真搞不懂他怎么一直坚持下来。”
    “跑步会上瘾，只要跑开了就停不下来。”
    “拉倒吧，初中高中没少跑，为什么我就特烦跑操。”
    “那是因为老师让你跑而不是你自己想跑，小安就是自己想跑的类型。”
    503的第一次合练以三个人在旁边吃瓜结束，课间班委把他们几个叫到一起，把她找体育老师给帮忙做的训练计划给他们几个人，让刘大川担任队长负责管理，全班就刘大川最高，其他人没异议。
    在体育课上，班级以球队需要体育老师指导为由丢下他们八个人自由活动。
    “谁是队长？”体育老师问。
    刘大川出列。
    “你们班队的个人情况说一下。”
    刘大川有点懵，没人跟他说过这茬，除了李文涛说过他不会打篮球，随即马上说道：“你们各自把自己的情况跟老师说一下，特点位置习惯各方面都让老师有个了解，大家好配合。”
    “老师，我不会打篮球，我说我是被逼的你信么？”李文涛弱弱的说一句。
    “看你也不像，你负责后勤吧，递水拿衣服总会吧！”
    “保证完成任务！”李文涛总算松了一口气。
    “你们其他的几个呢？”
    “501的二位同学与502的二位同学跟老师说说，抱歉，从开学到现在一直泡在游戏里，没跟大家多走动，自己顺便说下名字。我叫刘大川，在咱们班看来我只能打5号位了，以前在高中一直是4号位，干粗活的。”
    “我叫秦汉，高中时习惯中锋位置，现在有大川在我可以打4号位。”
    “段磊，我也是被班委逼的，就因为身高。”段磊有点不好意思说道。
    “欧阳震华，喜欢打篮球，没打过比赛。”
    “杨洋，没参加过正规比赛。”
    “张杰辉，我的身高也只能挑一个1号位了。”张杰辉172的身高看了看班级队伍除了李文涛162就他排倒数第二。
    “苏易安，给我3号球衣，还你们一个假的AI，传控投一条龙服务。”
    “小安，认真点，老师在呢，咱们认真点，回宿舍咱们再吹牛好吧。”李文涛拉了边上的苏易安小声说道。
    “没事，小涛，在咱们班里我也不能客气啊，其他方面不好说，篮球只要不是专业跟职业的我都有那么一点自信。”
    “这样自信啊，你先开头试试，再看看其他让。”说着体育老师把篮球给了苏易安。
    苏易安接着篮球，在手里转了圈，熟悉一下手感，也没多做什么准备就开始了传、控、投、三分线五点投篮。在南屏县一中的时候他不仅得到体育老师指导，还受到体育局的专业教练指导，对技战术有一定的了解，高中学校篮圈不是职业高度，他可以毫无压力扣篮，但体育局的老师跟他说过绝对不能在比赛时扣篮，休闲单练的时候可以，因为不是职业赛，扣篮人员受伤的概率太大，他的脚就算因为自己爱出风头被报复受伤骨折，至今钢板都还没取，因为做手术太疼，所以在陌生的环境苏易安再怎么喜欢玩野球也从不扣篮，他看着教练的小腿做手术留下的疤痕都头皮发麻。
    一套动作下来，他看着体育老师，不是得意挑战的眼神，是想要不要再继续一遍。体育老师点了点头，他知道他通过了。
    “下一个。”体育老师继续让大家展现实力。
    一个接着一个在体育老师都配合下完成了一次传控投，连不会打篮球的李文涛也追着篮球跑了一会。
    “好了，基本确定你们队八个队员有六人可以上场，你们的人员配置估计很难打满高强度对抗的连续一周的年级比赛，轮换人员不足，我先给你们确定一下战术、位置，下去后继续在班里发掘两三个替补。”
    体育老师用一节课的时间简单的给他们做了指导，包括耐力、力量训练，阵容基本确定，中锋：刘大川、秦汉；前锋：欧阳震华、段磊；小前锋：苏易安、杨洋；后卫：张杰辉、李文涛。
    “我说大川，你再找班委动员几个同学吧，不然只有六个人会打球这也太吃了。”体育课结束后几个回宿舍在503里小聚讨论训练事宜，秦汉说道。
    “我说禽兽啊，谁愿意干这出力不讨好的事，又没加学分，我们宿舍要不是得罪了班长大姐，也懒得参加。”
    “刘大川，是秦汉秦汉秦汉，你是故意的吧！”秦汉一脸黑线的说道。
    “好的，禽兽。”
    “再乱叫我跟你翻脸你信不信！老子好不容易从高中摆脱这烂绰号，现在你又捡回来。”
    “看，英雄所见略同嘛。”
    “哈哈哈……”503里的笑声把501、502、504的同学也引了过来。
    “你再乱起绰号你信不信我把你五金一件的蓝磷胸甲给分解了你信不信！”
    “信信信……你是我大哥，我信。”刘大川求饶。
    “你们几个怎么得罪班长大姐的？”
    “说来话长啊……”李文涛把经过一说，大家都觉得挺冤枉。
    “你们怎么进的球队？我从开学到现在发现都是一群游戏虫，偶尔有几个例外也是小企鹅找妹妹的。”张杰辉有点好奇的问。
    “我是对班里的几个女生进行点评的时候被班长大姐抓个现行被逼的。”段磊也有点郁闷。
    “我们三个纯粹喜欢打篮球，这么说你们信吗？”杨洋代表欧阳震华、秦汉两个说。
    “我信你个鬼，你们三个要是喜欢打篮球，早在球场上遇到小安了，他只要不是下雨，天天晚饭后泡在篮球场，回来也没听他说过遇见你们。”刘大川直接鄙视三人。
    “嘿嘿……还不是想表现表现，看看有木有相中的妹纸。”欧阳震华说着。
    “这才是大实话，好吧继续增加人的可能性不大，小涛跟段公子两个就在我们跑累的时候来换一下，咱们六个轮流打，1357早上七点集合跑步，246早上热身加力量，周末晚饭后合练分组对抗，提前说明，小安除了12345早上跟咱们训练，周五周六周天都不能参加，比赛的时候回来，他不在老师的战术范围之内，他的技术你们都看到了，到时候处理不了的球就个他，我这么说大家有没有意见？”刘大川认真点征求大家意见。
    “苏易安周末三天有事？”秦汉有点不解，他承认苏易安的实力，对这次比赛有点信心了，现在苏易安重要三天不参加训练让他有点不解。
    “周末三天我要工作，只能在正式比赛时才能请假。”苏易安解释道。
    “明白了，难怪周末从来没见到过你，我们以为你脱单了。”段磊爱观察不仅仅只有他们班的女生，还关注男生，他跟同学打赌谁最先脱单，原本以为苏易安排名可能靠前，现在没了，他是林学这届的小灵通，一些跟他熟悉的都去找他打听学姐的信息。
    “既然这样我们尊重易安，能抽空来比赛都不错了，大家平时饭后跟易安去球场练习一下。”欧阳震华说道。
    “难，篮球场就只有八个场地，现在运动会一来，估计都被学长们占领，成教院背后有个篮球架，不知道有没有人去，反正打球都为博眼球的多，那八块球场就别想了。”苏易安说道，他其他的不熟，对球场一清二楚，天天在足球场跑步他也烦，偶尔绕着学院跑，成教院背后的篮球场就是这样发现的。
    “就这么定了，如果那里没人我们就去那里练习，有人的时候在楼下不影响同学的前提下传球练习。”秦汉对于篮球赛的热情把大家也调动积极性起来。
    从第二天早上开始，大家跟着苏易安跑了起来，到周五早上的时候，直接把大家给跑服了，秦汉也直接懒得跟苏易安较劲，差距太大，他觉得苏易安的体力可以去跑马拉松毫无问题，跑不死的苏易安就这样从南屏县一中跑到云林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