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门嫡女:神探相公来过招

第六百七十五章:大结局

    
    回到营帐前,远远的,孙世宁坐在前头,已经见到了宁夏生,这人还是一样的桀骜不驯,半身都糊着血,就这样大刀金马的站在那里,冲着她咧了嘴笑,这一笑,让她倒是放下心,就算那些血都是他本人的,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伤。
    “事儿办成了,原想着你们会给我来个夹道欢迎,结果跑过来连个人影都没见着。”他居然还给埋怨开了,“这边还没忙停歇,又去了哪里?”
    “去一言堂的老巢。”沈念一下马来,又扶了孙世宁,“孙长煕呢?”
    宁夏生连眼睛都没多眨一下:“死了。”
    “他有很多替身,未必死得就是本人。”沈念一才见到前头两个,又不是至亲,乍一眼还真看不出来。
    “不是本人,要是也能伤得了我,那我还有什么威名?”宁夏生倒是不避讳,直接将外头穿的外袍拉开,一道狰狞的伤口,那糊了半身的血,还真就是他的。
    孙世宁一双眼都没地方搁,他却不在意的将衣服又拉拉好道:“本来我还真打不过他,连乌雅王身边都有他的人,眼见着一掌就下去了。”
    沈念一听他故意卖关子,明明知道结果,可人家特意赶过来,不为名不为利,还受了伤,总不能当面驳斥,只得轻咳一声道:“后来呢?”
    宁夏生等的就是他这一句话,赶紧眉飞色舞的往下说,却是孙长煕不知道中了邪,明明飞身扑出,一个跟头栽在地上,紧接着满嘴胡说八道,不知所云,一会儿哭一会儿笑的,开始的时候,诸人还以为他装疯卖傻,也不知道是哪个壮着胆子扑上去砍了一刀,他都不曾回手。
    “要说乌雅王也是个厉害的角色,手底下那些人前赴后继,十多把弯刀下去,那个孙长煕连人形都拼凑不齐,给剁成肉泥一般,要早知道这样,我还去犯这个险,受这个伤。”宁夏生边说边拉开衣领,又瞅瞅伤口。
    再紧张的气氛,被他这样一搅合,也都退散的差不多,沈念一又确定了死者的确是孙长煕本人,宁夏生的记性也是极好的,连带着其出现后所用的招数,都演练了一遍。
    “你说朝廷惦记这个人,都惦记多少日子了,结果死在舜天国了。”当晚众人就聚在昔日的营帐中,也不知道哪里弄来的酒菜,满满当当,香气扑鼻,宁夏生的酒量奇佳,喝了大半坛,要说才受了伤,不能喝酒,却没有人敢拦着他。
    只有沈念一斜眼看看他道:“这是身边没个教训话的人在,将他的酒给撤了,回头伤不得好,还不是你自己吃苦。”
    孙世宁想问问,流马驻的秀娘怎么没有见到,是不是跟着宁将军一起到了此处,却又不知如何开口,结果席间的流水酒就没有停过,喝到后来,醉意正酣,宁夏生拍了下桌子,爬上去,开始唱一首粗犷的民谣,调子很长很远,没有歌词,却很尽兴。
    孙世宁也喝了两口,烈酒入口,嗓子都疼,脸蛋都红扑扑的,沈念一怕她喝醉,让她大半个人都依偎在怀中,又夹了些熟肉喂她,她方才凑过去问道:“秀娘没有来吗?”
    “秀娘走了。”沈念一咬着她的耳朵道,“秀娘说这边天寒地冻的,不如找个温暖的地方,重新开个客栈,两个人窝在一起就是一辈子,可你看看他这个样子,哪里是能够在一个地方窝一辈子的。”
    孙世宁多少觉得有些惋惜,对宁夏生带回来的消息又有些不可置信,她的外祖父,父亲,都死在孙长煕手中,又在他的折磨底下遭了许多罪,真是咬牙切齿盼着他不得好死,如今真的死了,又好像觉得太容易了些,所以怀疑。
    “是真的死了。”沈念一抚了抚她的头发,柔声道,“宁将军就在当场,看得一清二楚,若说为什么这么久朝廷都不能置其于死地,如今却这般轻易,只能说,是老天爷都看不过去,直接收了他的性命。”
    孙世宁想想,必定是孙长煕的摄魂之术反噬之力还在,他本来就有走火入魔的趋势,在密藏的机关中,又数次被拖入幻境之间,要是此人收敛些,回去将养将养,没准还能够多扑腾几年,不过看一言堂总坛的惨状,想必孙长煕已经不能够控制住自己的行为,将底下的人尽数杀光,却还要强行出头,才落得个死无全尸的下场。
    又喝了几口,酒劲儿上来,孙世宁听着长调,靠在沈念一怀中沉沉入睡,连最后是怎么散席都没有察觉,待到第二天醒转时,已经在行驶的马车之中,她揉了揉眼,撩开车帘来看,沈念一亲自赶车,没有回头问道:“睡醒了,我见你睡得香甜,就直接赶路了。”
    “大家都散伙了。”
    “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
    “郑大夫也没有来。”孙世宁低声嘀咕了句道。
    “他要离开一段日子,以后还会回来的。”
    “当真?”
    “当真。”沈念一看着前方道,“鲁幺也留下了,丘成陪着我们回去,已经用加急军报,将一言堂一网打尽的消息传回宫中,想必皇上会很欣慰,至于你最后得的那几页纸,也一并交还给皇上即可。”
    “那是外祖父留下的遗物。”
    “那实则也是支离帐的一部分。”沈念一解释给她听,“所谓支离帐就是皇家宗室所掌握的最高机密,不要听到一个帐字,只以为是记载的数目,实则里头包罗万象,应有尽有,浮世录中有朱子明的心血,却也是支离帐中的一部分,他在何年何月偶尔得到,再潜心钻研,才有了后来的功绩。”
    “如果外祖父从来不曾拥有过的话,是不是就不会死得那么惨?”孙世宁低声问道。
    “那就是另一个故事了。”沈念一回过头来,笑容如同明月朗星,“我们不就是在一个又一个的故事中,才相识相知,走到一起的?”
    孙世宁心下安慰,又听他说,回到天都城不可回家,定要先到宫中报备,她不解问道:“你是大理寺正卿才要入宫,为何我也要同去?”
    “因为有很重要的事情,必须要趁着这个机会,错过了还要再等下一次。”沈念一又笑了笑,专心赶车上路。
    奔波几日后,进了天都城,果然直接将马车驶向皇宫,丘成半途折返说要先去大理寺,沈念一也没有拦着,孙世宁觉得自己蓬头垢面,居然还要进宫,总是别扭,一路而入,发现宫中的那些宫人,都是生面孔,眼熟的居然一个都没有。
    连御书房前的管事太监,都从来不曾见过,她不认识人家,人家却认得沈念一:“皇上得了沈正卿的书信,喜不自禁,只说要等沈正卿回来,再好好褒奖,方才宣了一次,都等得要亲自出来迎接了。”
    沈念一站在御书房门前,若有所思,他想面对皇上的时候,该把所有的事情都一并说得清楚明白,还是只挑皇上想听的那一部分,自打他入朝以来,耿直严明,从来说一不二,今天居然会为了这个烦心。
    微微侧过脸去,见到的是孙世宁坦然的脸,冲着他轻笑道:“以前进宫那都是当成天大的事情,好歹也是朝廷命妇,回头要被皇上笑话了。”
    “他不会笑你的。”沈念一言辞凿凿,牵着孙世宁的手推门而入。
    寅迄已经等得在御书房中转了几圈,见两人一齐到来,先免了跪礼,又要沈念一将整件事情的经过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沈念一只选择了皇上想听的那些,孙世宁很是安静,从头到尾都没有插话,反而是寅迄多看了她几眼,眉毛一动,似乎也觉得她受了好些苦,憔悴不堪。
    等到沈念一细说明白,寅迄大力击掌,朗声笑道:“好,好,此次沈正卿是为了救回沈夫人一路追踪而去,最后却是破了一言堂,除了朕的心腹大患,父皇泉下有知,想来也是极度欣慰的。”
    沈念一知道先帝为了剿灭一言堂的确也花了不菲的人力物力,这件大事终于在皇上手中迎刃而解,可不就是大喜事。
    “朕一直在想,要给沈正卿什么赏赐,思来想去的,不如让沈正卿自己决定,只要朕可以给的,一定答应爱卿。”寅迄很是和善的看着眼前的两人。
    沈念一拉住孙世宁的手,一起下跪,恭恭敬敬磕了个头才道:“微臣只想要一个赏赐。”
    “但说无妨的。”
    “微臣答应拙荆,此次大事已了,天朝内外安宁祥和,又是一番太平盛世的光景,我想趁着这样的好年华,带着她大江南北的走一走,将那些想要去的地方都看一看,所以愿将大理寺正卿一职褪下,还以布衣平民的身份,望皇上应允。”
    沈念一这番话,早就在心里反复打算过,所以说起来得心应手,十分熟稔,孙世宁尽管早就又三分数,却不得点破,还以为皇上必定会多加挽留,又要生事。
    却没想到,皇上只问,若是他辞官而出,大理寺的正卿一职,又该谁来应承,那个季敏虽在少卿之位,要一步而蹬,总觉得还欠缺了些。
    “皇上心中,已经有了安妥的人选。”沈念一始终不点破,一朝天子一朝臣,他这个时候退下,不论是对想要再次在朝中大换血的皇上,还是对朝野已经没有半分心意的沈家人来说,都是最好的结果。
    三日后,沈念一将官印,官服留下,交接了案卷事宜,丘成拿着他递过来的库房秘钥,轻声询问道:“大人当真连书信的地址都不留一个,如果有了疑难之事,也好向大人请教。”
    沈念一笑着摇摇头道:“既然放下,就不再入朝,况且我与皇上也说了,就是想走走看看,今天不知明天在哪里,留下地址又有何用,你跟了我这些年,没有功劳也又苦劳,我很欣慰皇上识人善用,你比季敏更适合这个位置。”
    丘成亲自送了他出大理寺,外头的马车已经停好,沈念一挥手道:“有缘自会相见,好好辅佐皇上。”他抬头看了看四周,外头街上熙熙攘攘,好生热闹,“将这太平盛世,一直延续下去。”
    说完这一句,他低下头来一笑道:“就此别过了。”
    跃身上车,扬鞭而起,马车驶动,很快离开了丘成的视线之中。
    “相公,府里头的人已经都安置妥当,师父和红桃说要在天都城中再多待些时候,一来舍不得这片繁华,二来正安堂和济世堂俩处都要人帮衬,他们想要留下来。”
    “留下来也好,我与皇上杯酒释权,以后便是回来,也是和气一片,并不曾说这辈子都不进天都城了。”沈念一熟门熟路,一路驶过,已经快要到城门口时。
    孙世宁轻轻咦了一声:“方才走过去的那个人好似是唐姑娘。”
    “小唐也递了辞呈离开了。”沈念一知道唐楚柔的心意,明明与郑容和已经走到最后一步,对方却是来个不告而别,那件事情本来是知道的越少,对小唐才最安全,所以郑容和必然是守口如瓶,依照唐楚柔的性子,得不到答案,怎么肯罢手,必然是听到些关于他的消息,追着人而去了。
    “你说,她能找到郑大夫吗?”
    “你猜呢?”
    “我猜一定能找到。”
    “为什么?”
    “因为,那又会是一个很精彩的故事了。”孙世宁的笑声从车厢内传出,清脆悦耳,飞扬洒脱,伴随着马车的驶过,遥遥的,传了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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