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早点之后,队伍便再次启程,那狩猎场在原野山脉的东部,这里是一片开阔的坡地,修建有一些类似于长亭的建筑物,可供人安坐乘凉,此时里边已经坐满了皇亲国戚与达官贵人。
我和那丞相之女分在一个长亭里,这才刚刚坐下,就见李寒烟身着银白盔甲,腰夸长刀与弓箭,出现在不远处的一块场地上。
身后跟着几位皇子以及部分王府出身的子弟和武将,其他官员家中的纨绔子弟也都是很不情愿的换上盔甲,跟随在后。
阳光折射在李寒烟那冷峻的面庞上,乍一看去,还挺有一番冷酷战神的风味,那些常年待在闺房,很长出门的大家闺秀,此时都耐不住的俏脸红晕,心跳加速起来。
我则抓着一把瓜子,津津有味的嗑了起来,口中揶揄道:“没看出来。这李寒烟穿上盔甲之后,倒挺有一番气质的,你说是不是?”
旁边坐着的丞相之女,往我这边斜睨了一眼,冷不伶仃的娇哼了一声,并没有想要和我说话的意思。
与此同时,李寒烟带着众皇子以及其他人进入山林,紧接着,阵阵野兽的嘶吼咆哮声从山林内部传出。
这么有趣的事情,不能参与只能坐在这里嗑瓜子,这对我来说就是一种折磨,太煎熬了。
到了晌午的时候,就听见有侍卫传话,说是哪位皇上捕杀到了一头野鹿,哪位官家少爷又找到了一株上好的药草,世景帝与萧皇后连连点头称赞,与旁边的官员有说有笑。
不一会儿的功夫,就见李寒烟折身回返,肩头上还扛着一头体表枯瘦的豺狼,脖颈处有一道见骨的伤口,显然是被一击毙命所致。他走到世景帝所在的长亭中,躬身一拜,解释身上有伤,这才挑了一只老迈枯瘦的豺狼为目标。
世景帝的脸色似乎有些失望,但也没多说什么,点头抬了抬手,让李寒烟到一边的长亭去休息。
我坐在高椅上,世人皆醉我独醒的扯了扯嘴皮子,悠哉悠哉道:“别看那豺狼瘦小老残,这类动作生性警惕,且狡猾程度不亚于狐狸之下。”
“一般人别说是靠近了,就算是远程用弓箭射杀,它都能在你拉弓的那一刻迅速逃窜。再看那豺狼的脖颈出的伤口,显然是用长剑一击毙命所致,而并非弓箭,其难度可想而知。”
“哼!”那丞相之女一脸鄙夷的瞥了我一眼。
这下我可不干了,将瓜子壳呸到一边,回瞪了她一眼,道:“我说是不会说话了还是怎么着,坐这半天句话没说,就那里哼哼个没完,听的姑奶奶我耳朵都起茧了,你是没完没了是吧?”
“你,你敢这般同我说话?我要去太子殿下那里说你!”那丞相之女紧咬朱唇,双眸恨恨的看着我。
姑奶奶我可不吃她这一套,顺手又抓了一把瓜子,自顾自的嗑了起来,而后又漫不经心的抬了抬手,道:“要告状就赶紧去吧,别在这里拿鼻孔出气,姑奶奶我倒也可以清心一下。”
这丞相之女见李寒烟所在的长亭没有其他人,众皇子也都还没有回来,当即就起身往那边走了过去,途中还不忘回头狠狠地瞪了我一眼。
长亭之中,李寒烟正在擦拭着手中的长剑,抬头见那丞相之女到来,询问道:“你怎么来了?”
女子屈膝行了一礼,娇柔一笑,道:“殿下狩猎回来,妾身自然要来恭贺一番。”
李寒烟摇头,不以为然道:“不过是一头老弱病残的豺狼而已,有什么好恭贺的?还是看看他们待会的猎物吧。”
女子那娇盈盈的小脸上露出委屈的神色,我见犹怜,(堪比沈相怡第二)道:“妾身这话并没有任何讥讽的意思。”
说着便挪动这婀娜曼妙的身姿走上前去,芊芊身段往李寒烟旁边坐下,眸光柔情似水,将粉嫩玉手按在李寒烟的手背上:“殿下莫要自嘲,近身捕杀到豺狼,光凭这一点,就是其他皇子不能相比的了。”
“哦?此话怎讲?”李寒烟饶有兴趣的抬头看了她一眼。
“豺狼虽然老弱枯瘦,可它天性警惕多疑,且嗅觉灵敏,一察觉到有什么风吹草动就直接一溜烟逃没影了,怎会给你靠近捕杀的机会?”就这样,我刚才的一通胡扯就直接被她给搬了过来。
李寒烟轻笑一声,道:“你这不就是一本正经的胡扯吗?从哪学来的?”
女子娇羞一笑,道:“妾身没见过什么世面,一切都不过是自己推断罢了,殿下莫要笑话。”
说着说着,那身子就往李寒烟身上倾了倾,美人投怀送抱,换谁也都会欣然接受,李寒烟也是如此,伸手照着那细柳嫩腰一揽……
整个过程我就像吃瓜群众一样,嗑着手里的瓜子,不以为意的戳了戳身旁之人,道:“乍一看去,这李寒烟和那丞相之女还真是天生一对呀,你说么?”说完便将目光瞥向一个站在旁边的侍女身上。
她本来只是过来送瓜果甜点的,见我没有什么太子妃的架子,又平易近人,因此也就留了下来,说是可以陪我说说话。估计就是想偷懒一下吧,反正我这旁边也没有人,索性也就让她待在旁边了。
所谓见鬼说鬼话,遇人说人话,她自然也明白这样的道理,一边往我杯子里添茶水,一边笑着讨好道:“他是太子,你是太子妃,你们两个才是天生一对。”
“不不不。”我连连摇头,将嘴里的瓜子皮吐到一边,又喝了被茶水,忍俊不禁的指了指远处的那对男女,道:“你看他们,狼才女豹,简直就是天作之合,我可比不上。”
“娘娘,那成语好像是郎才女貌吧?”旁边的侍女一脸尴尬的提醒道。
“是吗?看来是我记错了,不过问题不大,意思差不多就可以了,哈哈哈。”我忍不住笑了起来,心中那叫一个乐。
这个时候,沈贵妃正带着自己的宫人从远处走来,刚来到长亭外围就听见了我的哈哈大笑声,当即干咳了两声,道:“太子妃这是在聊什么呢,笑的这么开心?”
“母妃来啦,快快进来坐。”看到来者后,我赶忙让那侍女去搬来一把椅子,招呼沈贵妃落座。
她今日穿着一件茄花色的云锦华衣,面如傅粉,唇红齿白,行走间步摇轻晃,姿态优雅。
由贴身侍女搀扶着走进长亭,待落座之后又将目光望向了李寒烟所在的长亭,有些不解的询问道:“太子殿下都回来了,你怎么也不过去他那边看看?”
“也就那样,有什么好看的。”我不以为然的嗑着瓜子,撇嘴道:“一只豺狼而已,我难道还得跟某人一样跑过去恭贺一番吗?姑奶……”
话说到一半,这才意识到自己好像放的太开了,待沈贵妃将目光移回来的时候,我赶忙将嘴里的瓜子壳吐到一边,展颜一笑道:“其实我就是不想打扰他们而已,母妃你也看到了,他们两个郎才女貌多般配啊。”
“郎才女貌?般配?”沈贵妃听的直摇头,闲闲的喝了一口茶水,讪讪道:“芷沫,你可知道你在说什么?就那种货色也能算般配?真要论起来,她连当妾的资格都没有!”
听她这话,我一下子就纳闷了,她似乎很不待见那个丞相之女,难道是之间有什么过节?
“可她不是当朝的丞相之女吗?母妃何处此言?”
沈贵妃没有正面回答我这个问题,而是另问了一句:“芷沫,你嫁入太子府这么久了,可有被人针对过?”
我略加思索了一下,点了点头,道:“以前那个沈相怡就曾针对过我,耍的一手矫情牌,想要陷害我。”
“哦?”
“说起这个我就来气,那天我只不过是……”
就当我继续说下去的时候,沈贵妃笑着抬了抬手,道:“你说的这个母妃也可以理解,母妃在那后宫之中摸爬滚打二十载,那种伎俩见的还少吗?”
“那个沈相怡就是娇滴滴,动不动就哭哭啼啼,李寒烟见了也不分青红皂白,就开始怪罪我……这个丞相之女也和她差不多,我看了就来气。”
我心中那叫一个郁闷,那日明明就是沈相怡再借机冤枉我,李寒烟为什么就看不出来呢?还是说他们男的在那种娇滴滴的女子面前就失去理智和抵抗力了?
“芷沫,你现在年纪还小,面对她们这种伎俩,一时无法应对也属正常,不过你可以适当的利用你的身份,这是你的特权,懂吗?”沈贵妃意味深长道。
我则有些发懵的挠了挠头,一脸不解道:“我能有什么身份?太子妃?”
“废话!这还用说吗?!”沈贵妃恨铁不成钢的瞪了我一眼,顿了顿,继续道:“除了太子妃的身份之外,你还是两辽王府的千金大小姐,是两代王侯之后!那些人都骑到你头上拉屎来了,你还连自己是什么身份都不知道?”
“其实也没那么严重……一般情况我还是能压住他们。”说到最后我自己都有些底气不足的低下了头。
好像在进入太子府之后,我唯一一次碾压所有良娣时候,那次是因为苏木被欺负,心中愤怒所致,那次还让那些良娣到我寝宫打扫几个月的卫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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