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还是上家法吧,今日令人宰杀一只畜生,明日说不定就要杀人了。”远处围观的那群良娣之中,有人幽幽开口。
我往那边看了一眼,刚才开口正是那身着艳红衣裳的王良娣,她先前刁难苏木,被我给暴打了一顿之后,老实了一段时间,如今见我这个下场,又怎会错过这个机会?
“上家法?我看谁敢!”这个时候,墨染从门外不紧不慢的走了进来,冲着李寒烟躬身一拜,一袭黑袍无风自动,一身气场外放出来,弥漫方圆,震慑全场。
他依旧是平日里那幅玩世不恭的吊儿郎当模样,背负着双手,不卑不亢的站在那里,大致扫视了一下藏书阁内外的人群,随后闲闲道了句:“今日有我墨某人在,我倒要看看谁敢动我徒弟一根汗毛。”
声音不大,却十分强势,犹如闷雷一般,在所有人的心中响彻,这一刻,藏书阁内外的所有人都感觉到了一股强大的压迫感,无不屏住呼吸,大气不敢喘,紧张的注视着这位黑袍少年。
“师父。”我一脸惊讶的看着墨柒,没想到这位年纪二十有余,平日里玩世不恭的家伙居然还有这么强势的一面。
难道是为了我这个徒弟才这么强势的?
想到这里,心中莫名的有些感动,暗暗告诫自己,以后一定不可以再偷喝他珍藏起来的老酒了。
“你想替她求情?”李寒烟冷冷的瞥了他一眼。
墨染摇头轻笑,道:“殿下这话就说错了,我家徒弟没有做过的事情,何需求情?”
“都指证是她了,还没有做过?”李寒烟冷哼。
“指证?笑话,我就这么明告诉你吧,那兔子是我亲手拔毛,挂上烧烤架的,和太子妃没有半毛钱的关系。”
此言一出,所有人无不震惊失色,就叫我也是一脸愕然,扯了扯墨柒的衣袍,捂嘴小声道:“我说师父,这事和咱们没半点关系,分明就是有人故意陷害我,你没必要为了护我周全就全揽到自己身上去呀……”
“什么为了护你周全,那兔子真是我烤的,一人做事一人担,为师总不能让你个徒弟来背锅吧?”
墨染清了清嗓子,继续道:“我刚才喝酒的时候,正愁没有下酒菜,结果那只兔子就从我眼前窜了出来,没想到那就是清……清什么来着?”
“清雪。”有人提醒道。
“对对,没想到它就是姜良娣的宝贝清雪,一时就给烤了,真是罪过,还请殿下责罚。”说到这里,墨染又是俯身冲着李寒烟遥遥一拜。
“口说无凭,你如何证明你所说为真?”远处的王良娣再次开口,神色之中满是不甘。
“口说无凭?你们也知道口说无凭?那你们一口认定兔子是我徒弟指使别人所杀的时候,怎么不说口说无凭?!”
“太子妃的同伙都已经认罪了,何来口说无凭一说?”
“那如果那所谓的同伙是被人给收买了呢?”墨柒冷冷的看了一眼刚才说话的那人,再次开口道:“照你们这狗屁不通的逻辑,那如果那兔子是我发现的,然后我说是太子让我去烤来吃的,难道太子岂不就是主使了?”
说罢又转身看向李寒烟,轻笑道:“太子殿下,不知属下说的对否?”
还没等李寒烟开口,墨柒就已经替他开口了,道:“这种栽赃陷害的小伎俩,连属下都能一眼瞧破,在你眼中更是漏洞百出,怎会看不出来?你就是不想当场揭穿,不想让那姜吟语下不来台,对与不对?”
“放肆。”李寒烟没有正面回答,面对墨柒的质问,口中轻吐出这样两个字,这也侧面说明了墨染猜测的不假。
墨染不以为然,躬身一拜:“放肆吗?但此事对太子妃确实不公平,你也知道,属下说话向来快言快语,如有什么不妥的地方,还请殿下见谅。”
说到这里,又扭头目光不善的看向远处人群中的王良娣:“刚才好像就你叫嚣着什么要对我徒弟家法伺候,现在怎么不叫了?”
王良娣这才意识到自己将要大祸临头,脸色一下变得慌乱起来,“速腾”一声,跪在地上,大声求饶了起来:“大人饶命,大人饶命……”
“你刚才不是叫嚣的很欢吗?现在怎么知道跪地求饶了?”墨柒已经走出藏书阁,来到那王良娣的面前,以居高临下的目光看着她。
“妾身……妾身一时语快说错了话,还请大人恕罪,还请大人恕罪……”
“一个小小的良娣,却敢叫嚣着给当朝太子妃上家法,你的胆子可不小啊。”墨染直咂摸着嘴摇头,随后又扭头冲我挥手招呼道:“宝贝徒弟,你还楞着干嘛,要不要将她暴打一顿?”
“算了吧。”我摆了摆手,此时的心情已经不是那么愤怒了,但却莫名的感觉有些伤感,不知道是为何。
是因为李寒烟明知道我是被陷害的,却还选择站在姜吟语那边?想到这里,心中又是一阵嗤笑,那姜吟语跟着他少说也有三年四歪了,而我和他才认识多久?根本就不是一路人,又何必去奢侈他会站在我这边,替我说话呢?
再抬头看了看那端坐在高座上的李寒烟,一股失望的情绪莫名的涌上心头,抬了抬手,颇有些疲惫道:“我累了,要回去睡觉”说着,便径直往外面走去。
墨柒一脸愕然:“宝贝徒弟,这事就这么算了?这不符合你的脾气呀。”
“算了算了,我还是回去睡觉得了。”我一脸苦笑,摆了摆手,直接往自己的寝宫走去。
回到寝宫之后。又让周围的侍卫将里外所有窗户全部关闭,又吩咐他们将方圆给围了个水泄不通,别让任何人进来打扰。
“娘娘,你饿不饿,渴不渴?”苏三关心道。
我抬头看了她一眼,有气无力的趴在茶桌上:“饿死算了……”
苏三知道我心情不好,也没有多说什么,倒了杯热茶递到我近前,静静地坐在一旁。
“该死的李寒烟,你就不是个东西!”我狠狠的咒骂着,最后长吐了一口气。起身回到卧房,往床重重一躺,拿着被子出气。
一直到日落西山,月洒清辉,苏三端着热腾腾的饭菜过来敲门,却被一道突然出现的身影给吓了一跳,端在手上的饭菜都险些脱手掉落下来。
在彻底看清楚来人之后,赶忙行礼道:“拜见太子殿下。”
李寒烟背负着双手,面无表情的看着苏三道:“你怕什么?”
“外面的侍卫?”苏三虽然知道这是废话,但还是忍不住试探性的问道。
“这里是太子府,他们都是为本宫效力,你觉得呢?”李寒烟扫了一眼苏三手上端着的饭菜:“她今日可有进食?”
苏三摇头,如实禀告,道:“娘娘回来之后就把自己关在卧房里面,不吃不喝。”
李寒烟微微点头,转身直接推门而入,卧房里油灯未点,一片昏暗,只有一点微弱的月光透过窗户照射进来,不至于伸手不见五指。
李寒烟放轻脚步走上前来,我亦闻声从床上跳了起来,一脸警惕的看着眼前那道身影:“你是谁?我不是说不让任何人进来打扰吗?!”
那人的脚步一顿,借着微弱的月光,在看清来人是李寒烟后,我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没好气道:“不是陪你家小女人,来我这里干嘛,还无声无息的进来,你想杀人不成!”
“看来你火气不小。”李寒烟缓缓走上前来,语气低沉,道:“你在怪本宫没有替你证明清白?”
“我不想和你说话,你现在,立刻、马上滚出的视线,好不好?”我懒的和他多费口角,将头扭向一边不去看他。
李寒烟上前一步,下巴捏住我的下巴,眸光冰冷如森罗,微微低下身子直视着我的眼睛:“你最近是越来越放肆了,大庭广众之下与墨柒串通一气,让本宫下不来台,真以为本宫不敢动你了?!”
“串通一气?这事都已经那么明显了,你还不打算翻篇,没完没了了是吧?!”我将枕头一摔,索性随了他的意思,道:“ 行,那兔子是我烤的,我第一眼看到它就想把它给烤了!这个回答满意了吧?现在是不是该给我定罪了?杀了我还是废了我?来啊,动手啊!还愣着干嘛!”
李寒烟并没有被我的话激怒,沉默了许久之后才开口道:“是本宫对不住你。”
听他这么一说,我笑了,是放声大笑,但眼角却莫名的湿润起来,似有泪水泛出。
好一会儿之后,才看着他那默然的面庞:“你没对不住我,我也不稀罕你的道歉,你现在马上从我的视线里离开,好不好,我现在看到你这张脸就烦,算我求求你了,好吗?”
李寒烟双眼微眯,脸上看不出任何变化,但可以看出,他想要解释,却似有苦衷。沉默了许久,刚要开口,眼前却忽然一亮,微弱的月光被明亮的火光代替,紧接着就是一阵嘈杂的叫嚷声从外面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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