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神情专注地盯着河面,今天一早已经收获了一尾青鱼,只是少年的心情还略有不甘,他知道这条溪流里有桂花鱼,这才是少年的目标,也是给自家娘子滋补身体的上佳品。
漂浮的浮标微微一动,一个上扬立杆,中鱼!等到鱼儿露出水面,正是一尾桂花鱼。少年喜出望外,当真是意外之喜,少年本已经准备收杆回家为自家的新婚娘子做饭,当真是天公作美!
看着天色差不多将近晌午了,是到了做饭的时候了。
一日三餐,在这个时代,那是富人家的标准。普通的百姓家庭往往都是两餐,所以现在也就九点多钟林牧之就要回家做饭了,因为林牧之现在的家庭经济状况是支撑不起一天吃上三餐的。
随手找了几个草梗,麻利的搓成了一个草绳,将鱼穿在了草绳上,林牧之站起身来。忽然不远的桃林上传来一阵鞭炮声,惊的林牧之手中的鱼儿差点脱手掉进了溪流之中。
林牧之有些奇怪,村子就那么大,村东头放个屁,村西头都能闻出上顿吃的是啥?没听说近日里谁家有婚姻嫁娶啊,再说了,又不年不节的,谁会吃饱撑的在自己家的桃林上放几挂小鞭?清明还没到!自家的桃林也并没有谁家的坟地在那里。
虽然有些疑惑,但刚好回家的路也要经过自家的桃林。提着手中的桂花鱼,林牧之精神抖擞的回家去了。
正是一年姹紫嫣红的好时节,桃林里百来株桃树红装素裹,落英缤纷,花开时节,当真是一副人间仙境的美卷。
这也是林老爹留给林牧之最后的一片产业,近几日桃花盛开,每每林牧之路过这片桃林时,也是要自我陶醉半天。
腔调!这玩意果然还是那些个文人酸儒的拿手好戏。林老爹本就是个秀才。读书人嘛!身体力行总不及庄家人,这辈子挣得钱让他买几亩水田,下地插秧,估计又要发几句,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的唠糟。伺弄这片桃林,倒是符合了他那些狗屁不通的文人风骨。
往常这片林子比较宓静,曲径通幽,诗意画意,那是一样不缺。可今天有点不一样了,也不知道哪里来了一群衣着光鲜的富家子弟,又是车,又是马的,搬桌倒椅的,也不知道造个啥劲?!
听村里的人说,往年这些城里的富家子弟,每每春天出城郊游踏青,多半会来此地。都是林老爹忙着招待,顺带挣些散碎的银子添补家用,想到这里,林牧之也就没有太过的奇怪了。
绵绵细雨到也没给这群人带来什么麻烦,反倒是平添了一些诗情画意,林牧之也没太过在意,虽然一帮子世家子弟身边也少不了些个莺莺燕燕,可毕竟家里还有个国色牡丹,哪有心情欣赏这些个野花野草。
回头正要往家赶的林牧之,正巧看见了不远处小路上有人撑伞而来,一把油纸伞,一身素衣,可林牧之觉的怎么也掩不住那一身的仙气。又是小病初愈中带着些许的无力,当真是顾盼生辉,我见犹怜,像极了一幅仙人画卷中走出来的仙女儿。
林牧之小跑几步来到了赵冬宁的身边,用手扶住了她。
“宁儿,你怎么出来了?病才刚刚好,万一又复发了,我这小心肝不得疼死了!”
相处的时间不算太长,也并不算太短,赵冬宁还是很了解林牧之的行事孟浪!
微笑着看着林牧之轻声说道:
“ 贫嘴!”
紧接着又说道:
“我来叫你回家吃饭,顺便向这群公子小姐道谢一下,毕竟我们家收了人家的租金,主家如果不露面,也说不过去啊!”
这段话说的林牧之内心喜滋滋的,叫自己回家吃饭是主要的,其他都是顺便。什么叫我们家,就是你赵冬宁与我林牧之是一家的。
虽然内心是欢喜的,可还是心疼的紧。家中只有一双木屐,早上出来钓鱼的时候已经让林牧之穿了出来。连续几天的阴雨早已打的地面湿滑不堪,深一脚浅一脚的从家中走到了桃林这里,赵冬宁的双脚早已是被泥水浸的湿的不能再湿了!早春的天,虽然已经不算太冷,可毕竟靠着山区近,寒气依旧很重。
环顾了一下四周,发现村中的小孩多数都已经围在了桃林的周围,农村的娃娃,谁能抵挡炮仗的诱惑?三三两两的聚在了炮仗堆的边上,捡取一些没有爆炸,还算干燥的炮仗,放在了口袋里。
看见了林牧之,几个孩子便聚拢过来,围在了林牧之边上,关键还是林牧之手中的那条鱼,其中就有孩子开口:
“小夫子,要不要我帮你把鱼送到家里去?”
村里的孩子上树掏鸟,下河摸鱼,这是他们最喜欢的事,看见了林牧之抓了一条大鱼,也是喜不自胜。
自从林老爹走后,林牧之自然而然就担任了这个十里八乡的一个小小的教书先生。林牧之望着几个熊孩子鼓鼓的口袋,微笑着将鱼递给了他们。
“别把鱼送到你自己家去了!”
笑闹的看着一群孩子,渐渐远去,林牧之还能听到他们相约去打谷场上试一试谁的鞭炮炸的更响的话语。虽然走了一群孩子,但是鞭炮堆里还是有一群的孩子在那寻找。早起的鸟儿有虫吃,没有拔得头筹的他们,犹不死心。
林牧之朝着其中一个略黑的孩子喊到:
“二贵,你去那边搬张椅子过来。”
说完还朝着桃林中搬桌子、搬椅子的家丁们了努嘴。
名字叫二贵的孩子算是村里胆子比较大的,加上他哥哥在城里做长工,也带着他进过几次城,算是村里有些见识的孩子了。可这回看着这么大的阵仗,也是有些畏首畏尾,磨磨唧唧的也不挪一下步子。
林牧之心下了然,这群公子小姐个个衣着光鲜,估摸着在城里也是些高门大户,小家伙倒是有些怯场,不足为奇。林牧之正欲自己动手,却在家丁中看到了二贵的哥哥,于是喊道:
“大贵,你也从城里下来了,帮我拿张椅子过来。”
大贵正是二贵的哥哥,前段时间从城里下来,特地带了许多城里的新鲜玩意儿送给林牧之。原因很简单,林牧之看着大贵比较憨直,去城里的之前简单的教了些心算方式,没想到到了城里被东家看上了,打算作为帐房培养。大贵也确实是个念旧情的人,每次从城里回来也会带不少的好东西。林老爹病重的时候也没少劳心劳力。
“林先生,林夫人,你们也过来了。”
打着招呼的空,大贵便拿着椅子走了过来,“林先生,林夫人可是越来越好看了。”说着还有点羞涩。
林牧之其实知道王大贵那点不好意思,并不是有太多的想法,很有可能耿直的大贵第一次开口奉承人。他王大贵心中的女神,村中的人,谁人不知谁人不晓?于是开口挪耶到:
“大贵啊,没想到你去城里没几,天溜须拍马的本事见长啊,要不要我跟东头的小翠夸奖夸奖?你大贵在城里可长本事了!你看咋样?”
林牧之说话的这会功夫手上也没闲着。将手里的鱼竿扔在了草地上,扶着赵冬宁坐在了凳子上,温柔地脱下了那双可以挤出水来的布鞋,又脱下了自己的绵袜和木屐,给赵冬宁穿上。赵冬宁本想拒绝,奈何被林牧之毋庸置疑的眼神制止了,脱下下木屐的林牧之就这样赤脚站在地上,至始至终没让赵东宁说一句话。
大贵听到林牧之的话,有些慌神。
“ 别,别,别啊!俺现在知道错了还不行,千万别跟小翠说,小翠除了听他爹娘的话,最听的就是你林先生和冬宁大妹子的话了,你要是说了,俺这辈子可就没戏了,林先生你可千万别呀!”
林牧之嘿嘿一笑,其实他就是逗着大贵玩的,人家说自己娘子长得漂亮,自己应该偷着乐呀!难道非得说自己家娘子长得丑才开心啊?再说了,自己娘子长得本就倾国倾城。
“逗你玩呢,在城里别学那些虚头巴脑的。好好的工作,多挣点钱,身底子厚了,那时候回来风风光光的把小翠娶回家。东家看到的是你身上的能力,不是那些虚头巴脑的奉承!”
大贵挠了挠头,回答道:“是这个理!”
帮着赵冬宁穿上木屐之后,林牧之也准备打道回府了,至于赵冬宁所说的和那群公子小姐打声招呼什么的,林牧之是完全没有兴趣。
“大贵,我们先走了,这还没吃饭呢,前胸都要贴后背了,待会你就代表主家跟那群公子小姐说两句,说什么都无所谓,咱们这些乡下人没有那么多繁文辱节的规矩,不说也没关系。”
既然林牧之都说了,赵冬宁也就不用去与那些公子小姐打啥招呼了,起身与大贵说了一声:
“大贵哥,那我们先走了。”
林牧之扶着赵冬宁,起身欲走,却听身后有声音传来。
“姑娘,留步。”
不得已林牧之与赵冬宁又转回身来。
林牧之打量着来人。
来的一群人有六七个,为首的一个公子扶了扶头冠,整了整衣服,抱拳抬手道:
“在下白然来自杭州城白家,敢问姑娘仙乡何处?”
林牧之的心情当下就不好了,这你妹的什么情况?当着本人的面撩我的妻子,这事放在谁身上心里能好受?
赵冬宁施了个万福开口回道:
“白公子有礼了。”落落大方,不亲近,不疏远。
这姓白的世家公子似乎有意识要结交赵冬宁,再次开口问道:
“这位姑娘不知家住何处?吾见姑娘一眼,便惊为天人,当真是天上仙子下凡,不曾想这片地带山美水美人更美。不知可否与小生画得一幅丹青以供小生日后瞻仰?”
画师给女子做画,无外乎两种情况,一种是给世家小姐做画,在写上生辰八字,一般都是相亲之用;另一个便是在青楼做画,用以磨练自己的技巧,或是卖钱。而这姓白的开口就要留下画像,以上的两种情况,无论是哪一种,都不是林牧之可以接受的。
是可忍孰不可忍,这可是红果果的调戏啊!
林牧之开口回击道:
“ 那个什么?白公子是吧?不管你是来自哪,也不管你是谁?当然我们也不想知道你是谁?你已经打扰到我们了!我请你--滚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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