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时候的事……”
“初二,你走之后的第二天。”
“他过世时……额,痛苦吗?”
“据说是吃了两大碗饭,还有一颗橘子,躺床上打了会儿鼾,就过世了。”
“寿终正寝,那就好……”
说实在的,老爷子领着全岛的人,帮了陆战队那么多忙。
繁琐的麻烦事儿全都是他包办,还把渔场、村落管理地井井有条,有时候都惊奇他一个八十多岁的老爷子,怎么能有这么旺盛的工作精力。
他这一下走了,吴狄难免感觉到落寞。
吴狄抬头询问:“他的葬礼——”
“战士们都去帮忙了,还有全村的村民。”祁勇顿了顿,总结道:“很热闹,排面儿很足。”
吴狄缓缓点头:“葬礼不冷清就行。”
老爷子无论对士兵们,还是对自己,一直都是尽心尽力的。为人又和蔼,从不倚老卖老,对谁都彬彬有礼。
葬礼来客很多,那才说得过去。
吴狄询问工作交接:“他死后,村里和渔场的工作谁来接手?”
“交接的人是村中有点人望的精明人,跟老爷子没什么血缘关系。名字叫赵二狗,渔场里的一名船工,人很勤快,懂修船、打渔,似乎种地也是一把好手。”
祁勇报告完毕,又补充一句:“钱老应该是死前就做了安排,渔场那边账本、钱数、工人,还有神丹礁,居然一点儿事儿都没出。”
听完这些报道,吴狄沉默了很久一段时间。
“我去看一下岛上的状况。”吴狄拿上对讲机:“基地里有其他事,你直接问我。”
“明白。”
钱六一辈子老老实实,为人勤劳,考虑事情也比较周到,年轻时就当了村长,后半辈子也是位有德长者。
他以族长的身份,在十年间跟着西山村经历过一次大起大落,繁荣的家乡转为衰落,但他始终坚持留在岛上。
所幸,他在人生的最后半年遇到了吴狄,村子眼见又有了昌盛的预兆。这是他人生中最大的幸运,但也是最大的不幸——
因为他没能见到家乡复有往日荣光。
吴狄先去港口看了,渔场依旧繁荣,商船和渔船往来卸货。神丹礁的打捞和照料也仍在安排之中。
一切工作都井井有条。
吴狄调转方向去了西山村,村里也依然热闹,没有因为六伯的去世而充满悲戚。看来大伙都知道老爷子是寿终正寝,这也算是福分。
穿越以前,寿终正寝是退伍军官的寻常结局。但穿越后,吴狄如履薄冰、步步谨慎,他再没奢望过能寿终正寝,因为那是江湖所不允的。
钱六这一生堂堂正正,这个结果是他所应有的运气和归宿。
想到这里,吴狄心里不再悲伤。
但看着六伯家里那空落落的院子,还有静止不动的躺椅,搁在桌边的蒲扇,吴狄难免还是感到有些——
失落。
“荃娘,在家吗?”吴狄来到栅栏前,敲着大门:“我来看看你。”
六伯的邻居此时赶忙过来,恭恭敬敬地回道:“岛主大人,荃娘在村口的茶楼里呐。这几天一直呆在茶楼,哪也没去。”
说起这茶楼,吴狄想起来了。
三个月前,他口误说要收徒,后来又改口说留下试炼,让荃娘经营茶楼三个月,期间只要没有亏损,就收她为徒。
当然这是骗小孩的,哪有茶楼餐厅前半年能回本的,三个月时间,只是难为荃娘而已。
吴狄悄悄回到村口,远远看去,荃娘正坐在柜台里。手里攥着账本儿,生疏地拨动算盘,计算着一天一天的收支。
但是她算来算去,还是入不敷出。
尽管大家都知道这是吴狄的茶楼,没人敢在这里放肆逃单。但正常运营起来,摔坏的茶杯、发霉的茶叶、浸水的煤球、卖剩的茶点心……
这几十样小亏损零零总总下来,数目不小,凭借几个茶钱的收入是不可能抵消的。
此时一对老夫妻,带着一个胖大的呆头儿子,转转悠悠进了铺子。
丈夫:“还在等呐?赶紧关门回家去吧?就这小地方,怎么可能开铺子赚得到钱?何况你是个哑巴!”
妇人:“就是!岛主怎么可能看得上你这种没爹没娘,不会说话的穷酸丫头。还不如嫁给我儿子——”
她那儿子,在在愣愣地看着荃娘,直流口水,这智力看上去恐怕高达50。
“我这儿子看着不机灵,但为人实在的很。岛主又不要你,不如给我家做个童养媳。”那老太婆看着儿子:“快,叫老婆。”
那憨憨看着二十来岁,像小孩一样连口水都兜不住,就那么盯着荃娘,哈喇子流了一地。
“你叫哇!叫哇!老婆——”
老太婆还说歹说,那傻子终于憋出一句:“老婆!”
说完他就去抓荃娘的手。
荃娘往后躲开,厌恶的眼神仿佛在说“别碰我”。
天色已晚,各家已经燃起炊烟,那对老夫妻看外面已经没什么人,互相打个眼色。
随后两人一左一右,缓缓接近荃娘。
她立即感觉到危险,但在柜台之中无处可逃。而且她也不能说话,没办法向外面求救。
两人越走越近,突然一把抓住荃娘,她立即开始挣扎起来。
“别动!让你别动!你身娇体弱,瘦的一副猫儿样,说不了话又干不了农活,配我儿子那是看得起你!”
“你爷爷死了,你爹自你出生起就再没出现过,你本就是个野种,现在又成了孤儿,哑巴一个,你还想高攀岛主,做你娘的美梦!难道你以为他真让你管茶楼?这是就为难你!”
荃娘登时一呆。
那对夫妻抓住机会,解了腰带把荃娘两手绑了起来。
那丈夫附身扛起荃娘,而那老太婆则是来到茶楼外面,看四处有没有人看见。两人配合起来,手法比人贩子还要干脆利落。
乡下的家庭里崇尚男尊女卑不是迷信,而是实实在在的需求。
家里没有男人,护不住田地、护不住财产,连寡妇、儿女都要给别人抢走。
看到荃娘被抓起来,那傻儿子留着口水傻笑:“老婆,我有老婆了。”
两夫妻催促他赶紧跟上:“你还看什么看!快走!”
此刻,外面看不到什么人影,三人便偷偷摸摸地扛走了荃娘,往港口跑去。
此时那对夫妻把荃娘装在麻袋里,已经放上了小船,一家三口正高高兴兴地解开缆绳,准备取桨离岸。
突然间,那丈夫发现气氛不对,用手猛扯老婆。
那悍妇火了:“干什么!”
她一抬头,就看见吴狄正站在岸边极近处,用一种极度危险的眼神,直勾勾地盯着三人。
随着吴狄的名气愈大,常人对他的恐惧与日俱增。哪怕他一个护卫都不带,修仙者见了他也得退避三丈,何况三个暴民。
沉默无声之中,三人惊觉大难临头,就连那傻子,都感觉到气氛过于恐怖,蹲在船尾瑟瑟发抖。
吴狄笑得极其和蔼:“老乡,忙着呐?要不要我帮帮忙?”
“不不不不……”三人连连摇头。
“既然不要我帮忙,那你们还不快点儿?等我动手呐?”吴狄撸袖子准备拔枪了。
三人手忙脚乱地把阿荃从麻袋里放了出来,荃娘一看到光,找准机会一口狠狠咬到了那老太婆手臂上。
“哎呀!”
她这一口咬地鲜血直流,老太婆扬起手来就准备揍她。
吴狄提醒:“尽管揍,我的人你尽管打。”
他此时在旁边盯着,那老婆子只能把手放下,央求道:“哎哟哟,小丫头、姑娘、姑奶奶,能不能松松口……”
荃娘眼神很犀利:不能!
一直到松了绑,吴狄过来抱她,她都一直咬着不松口,仿佛一条被惹急了的小狗子。
吴狄愣把她从人手上拔了下来,当场连着衣服扯掉手臂上一大块肉。荃娘吐了出去,擦了嘴巴,又咬在那丈夫的脸上,当场咬地鲜血淋漓。
吴狄费劲把她拉开,抱在怀里对前面那三人道:“还不快滚?再不滚我可抱不住了。”
三人连血都来不及擦,赶紧划船逃离了岸边。
等三人走后,荃娘才逐渐安静下来。这丫头亲人离世,她又没个丈夫,这样下去就是孤儿了。
吴狄考虑到六伯的人情,再加上这孩子年纪还小,不如就先寄养在部队里,于是商量:
“那要不……我做你师父试试看?”
荃娘高兴地连连点头:“!!!”
吴狄把消息带到连队里的时候,这一下,全连的光棍们顿时乐开了花:白捡一小可爱!血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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