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之惑

    
    季润芝挂断电话便给郭启涛打了过去。
    “喂？莫小菲呢？”季润芝直接问。她很聪明，听到袁森的说法之后，当即理解到——极有可能是郭启涛要报复莫小菲了。
    “小妈？”郭启涛一副慵懒的模样：“你怎么这么关心莫小菲啊？我受了那么大的委屈，你不应该为我主持公道吗？嗯？”
    “什么意思？”
    “你说什么意思？老子是不会有孩子的，她的孩子哪儿来的？跟哪个男人生的？这些问题，你问过没有？”郭启涛直接问。
    季润芝听后，心就被压住了似的。
    她也知道，这事儿摊到哪个男人头上都会不乐意的。
    这世界上，不会有那么大方的男人。
    “我给你打电话，不是讨论孩子的事情。我问你，莫小菲是不是被你带走了？”季润芝问。
    郭启涛冷笑一声，说：“对。我是把她关起来了，我现在还是她的老公，我有看管自己老婆、教育自己老婆的权力。怎么？难道你还要袒护一个背叛郭家的女人？”
    季润芝听后，心塞得更厉害了。
    对于郭启涛如此的言论，她根本无法应答。
    毕竟，自己的身份属性还在，自己是他小妈，更是郭家的掌权人。
    如果按照这个身份，不用郭启涛来说，自己早应该把莫小菲关起来好好问一问了。
    可是，当前裕祥的形势不容乐观啊。
    自己之所以对莫小菲放任，就是因为知道莫小菲跟任行的关系非常特殊。
    可是，现在也不能将这层窗户纸戳破，更不能告诉郭启涛说，小七是任行的女儿啊。
    “小妈，你放心好了。莫小菲我暂时不会弄死她，我会让她好好冷静冷静。而且，你放心，我这人是有底线的，孩子是没错的，我不会拿孩子做文章。挂了。”
    郭启涛说着，直接挂断了电话。
    脸上露出了一丝邪恶的笑。
    那刻，他就想定了主意——裕祥的未来是他郭启涛的！
    ——
    季润芝给袁森回了电话。
    袁森知道之后，当即给许强打了电话，安排人跟踪着郭启涛的同时，又安排了人手去搜寻莫小菲的下落。
    安排完这一切之后，袁森的心里并不安稳。
    想到莫小菲对自己的付出，袁森那种亏欠感便异常浓厚。
    而且，郭启涛现在的情况，他非常清楚。是他将郭启涛死精症的消息散播出去的，可是，这笔账却又完完全全地记在了莫小菲身上。
    这些都是因为他，所以，他此刻的心情自然是非常地焦虑。
    莫小菲是自己婚姻不幸的告密者。
    可是，自己却在后来的所作所为中，将她一步步推向了悬崖。
    郭芙蓉见袁森愁眉苦脸的时候，一步步走进他的卧室，端过一杯茶水说：“喝点儿茶吧？你怎么愁眉苦脸的？”
    袁森看着郭芙蓉，心中忽然想到了很多很多的坏点子，他知道郭启涛宠爱这个妹妹。可是，想到郭芙蓉的善良，袁森便将那些想法当即抛弃。
    未来，他会狠狠地对付任行与郭启涛，但是，他不想再拿这些女人做文章了。
    “公司方面出了些问题，不过都还好，都在控制范围之内。”袁森转移话题说。
    “你不要总是那么累好不好？钱多钱少日子都是一样的过啊……而且，我们现在的钱真的够多了，我们的生活比很多很多人都要幸福得多。所以，不要想那么多了好不好？”郭芙蓉说。
    对于如此一个知足的女人来说，她觉得现在自己唯一欠缺的就是一份爱情。
    而，袁森就是自己想要的男人。
    “郭芙蓉……”袁森忽然想要坦白一下了。
    因为，他感觉郭芙蓉实在是太过单纯。
    “怎么了？”郭芙蓉看着袁森那副认真的面容，当即有些不解。
    “你觉得我到底是个什么样的男人？”袁森问。
    “什么样的男人？”
    郭芙蓉听到这个问题的时候，脑海里就不断回忆着袁森的好。
    女人就是如此的傻。
    尤其是面对自己喜欢的男人，只要爱上这个男人，脑子里装的全都是男人的好。
    如果讨厌一个男人，那么对方就是做得再好，都只会记得对方的缺点。
    “你是个非常非常优秀的男人！”郭芙蓉毫不犹豫地说。
    袁森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微微皱起了眉头，对于郭芙蓉这么大的女孩来说，她的回答，确实属于这个年纪的回答。
    “我哪里优秀？除了工作、除了操盘之外？”袁森问。
    郭芙蓉想了想之后，笑着说：“我感觉你对孩子挺好的，虽然嘴上不怎么挂着，可是每次回来你都会去找梦梦，会用那种特备宠溺的眼神看着她。有时候，我都幻想自己是你女儿呢。”
    “女儿跟女人是不一样的。”袁森很是认真的看着她说：“其实，我知道，你对我的喜欢只是一种冲动而已。”
    “所有的爱情都是这样的啊！一见钟情虽然算不上，但是，我们也算是两见钟情了！我说过的，我跟我哥最大的不同就是我能认识到自己身上的不足！我知道自己操盘不行，我知道自己对金融没有足够的敏感性！所以，我才会找你。因为我知道你可以，你行，你绝对行！为了这种行，也为了你在我眼中的好，所以我喜欢你！你知道吗？一个女人最爱的那个男人，肯定是可以改变自己命运的男人，在我郭芙蓉眼里，你就是那个可以改变我命运的男人……”
    “我不是。”袁森很是冷静地看着她说：“你太年轻，我太老。我们差了接近十岁，我所经历的，你未曾经历。我可以一眼看透你，但是，你却看不透我……”
    “……”郭芙蓉看着袁森那认真的面容，忽然觉得有些陌生了似的。
    “我承认你给了我很多美好。”袁森说着，脑海中想到了跟她一起旅游的星空，以及夜晚行走的树林，“可是，我们终究不是一类人。我们不可能在一起。”
    “是不是因为我哥？”郭芙蓉问。眼中隐隐有泪水在涌动。
    “不是。”袁森站起来，拉住郭芙蓉的胳膊，一步步走出去，说：“不出意外的话，我找回莫小菲来之后，我就会带着梦梦离开。这段时间，真的感谢你了。”
    “为什么啊？”郭芙蓉一脸不解。
    “等你到了三十岁的时候，或许会理解，或许也不会理解。因为，三十之后，便是迷惑的年纪。曾经我不懂，可是现在我了解了。三十岁之后，之所以会迷惑，并不是因为到了一定的年龄。而是，这个社会对于三十多岁的人，会给予他们一种迷惑的环境。有些人能度过这种迷惑坐到四十不惑，可是，有些人会长久地生活在这种迷惑里面。”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郭芙蓉一脸的不解。
    “你当然不知道，因为你还没有到我们这个年龄。你没有经历过婚姻，没有经历过生活的复杂，更没有经历过起起落落。在你的世界里，一切都是单纯的，可是，在我的世界里，一切都是迷惑的。不管是环境，还是人际关系。我现在明白过来了，我要想不迷惑，我必须要理清我的生存环境和人际关系。你，是我第一个要排除的。我不爱你……”
    “我知道你不爱我，但是，我也知道日久生情……”郭芙蓉说。
    “日久生情？日久更多的是生厌。”袁森面无表情地看着她，说：“未来，我在公司那边会尽我所能的帮助你，但是，在情感方面，我想我们都需要克制彼此了。晚安。”
    话毕，袁森直接关上了门。
    ——
    第二天，袁森接到了许强的回复。
    许强通过跟踪郭启涛的人，发现了他们关莫小菲的位置。
    “行，你们先盯着，我去趟医院回来之后，联系你们。”
    袁森说着，喝掉了医生给他的刺激血液生成的药物之后，拿上车钥匙就去了医院。
    来到医院的时候，季润芝早已经在候着了。
    两人一大早就发过了信息，但是，见面的时候，仍旧是有些尴尬。
    “季野呢？”袁森问。
    “在病房里面。”季润芝轻声回复。
    “我能见见他吗？”袁森问。
    “哦……这个……”季润芝是不想让袁森见他的，因为，她心目中，袁森并不是一个称职的父亲。
    曾经季润芝想过无限种可能，比如季野的父亲是一个穷人，或者，季野的父亲是一个已经有了家室的男人，再或者是一个平凡的人。
    所有的想法中，唯独没有如此一个恶少脾性的婚姻失败者。
    “你应该知道……”袁森忽然非常严肃地说：“……我现在还有拒绝手术的权力。”
    “什么？不可以，你不可以这样！”季润芝当即激动。
    “你别激动，我这么说，只是想要提条件而已。”
    “什么条件？”季润芝的眼神，当即紧张起来。
    “告诉季野，我是他的爸爸！让我们两人见面，并且听到他喊我爸爸之后，我就会做今天的手术。”
    “你……”季润芝听后，忽然心乱如麻。
    “你同意吗？”袁森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