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苍明带着人一路前往太子府,他不知道今夜太子是否会反抗,不过皇帝的命令已经下来了,相比朝中已经有人猜测。
“大人,太子那边要是动手的话,将来会不会?”
“会不会与我们无关,陛下的命令谁也无法改变,除非陛下能够下旨将人放了。”
马车路过街道的声音,清澈而缓慢,路上的行人大多数不会观看,寻常人家见的多了,知道上面的是大人物,避嫌都来不及。
探出头来看的人,要么是不知道马车里是什么人,要么就是等候多时需要回去复命的,不管是哪一个他们都能一眼看明白。
帘子的内侧有一个可以向外看的小孔,马车里的人看了之后,心里忐忑的不行,毕竟皇帝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太子很快就可以掌权,那位丞相大人又能权倾朝野。
”林府的人已经回去告诉林相了,要是我们做的不好可能连自己脑袋都保不住。“他是真的怕了,半年前有一个言官在早朝时弹劾林相,一个昼夜尸体就在城郊被发现,京兆尹府没有给出任何的结果,最后人就白死了。
还有太子虽说不能做事,也不会管理朝政,难得是陛下就喜欢他啊。
楚苍明此时不想说话,他的内心里藏着的太子殿下可不是一个贪图享乐的人,将手中的权力交出去,不过是为了避嫌。
外面的声音不对,楚苍明清楚的感知道有人跟着他们,侍卫似乎也有些发觉,羽林军早已在巷口等候。
“他不敢,陛下还没死呢,犯不上和我们争个高下,把心安下来。”手里的令牌像是一块烫手山芋,越是靠近太子府,他也越是紧张,按理说陛下的圣旨此时应该送到才是。
几位侍郎今夜全部赶来,坐在太子府的门口不敢离去,马车到的时候,蜂拥而上打算原地返回。
“我有陛下的令牌在手,今夜阻挠我就等于违抗陛下的命令,各位大人想好再说话!”
后面还是没有声音,安排的人已经赶来了,羽林军的统帅换了一个毛头小子,看样子是宁家的人,楚苍明突然觉得陛下的安排另有意思。
杨公公坐在自己房间里,板凳像是长了刺一样,怎么也坐不住,起身数回也没有叫他过去服侍,小太监也很着急,宫中的变故太大,深怕跟着杨公公站错了队。
此时的皇帝竟然觉得咳嗽好了一些,今晚还可能睡个安稳觉,拿起奏折开始批起来,上面全是林相的功勋,还有人上,书,想要他为太孙的老师。
“今晚怎么还没有动静,杨风呢?”
小太监一听是问杨公公在哪里,颤颤巍巍的回了一句在自己房子里睡觉。
“睡觉?我看你们都睡不着吧,动静还没出来,你们哪里敢啊!”
手里的奏折看着没有意思,眼前的小太监们没什么用,宫里发生什么都不知道,皇后听到动静心里害怕的难以入睡,刚入皇帝的宫中,就听到皇帝的话。
“陛下,今夜宫中与,与往常没有,什么不同啊。”
不见他们伶俐的样子,皇帝心里稍微好受一些,自己难以入眠的日子里,外面那些太监宫女各个都是生怕自己不死,攀不上太子。
叹了一口气之后,就把杨风叫了过来,听到这话杨风心里的石头可算是落了下来,不动手就说明太子还有机会,要是动手了,太子别说皇位,就是性命恐怕都保不住。
“陛下,奴才听您说想见我,就立刻赶来了。”
杨风见到的陛下精神抖擞,不像是重病之人,脸上立刻惨白,以为是陛下的身子已经支撑不住了。
皇帝拿着一些长的就差不多的奏折,扔到了他的面前,上面写的东西都不堪入目,还有各地今年春天的收成也都有问题。
“看看多少人都在等着歌颂林相,说朕不堪的。”打开奏折的那一刻,杨风觉得自己距离死亡也就是香灰燃尽的时间。
上面所述的内容和账本的东西,让杨风满脸是汗,手上的动作也很迟缓,面容呆滞之下,竟然有几分真实。
“陛下,有没有可能是弄错了,奴才记得太子也做了不少好事!”
话到嘴边咽不下去,说出来等来的是皇帝的冷笑。
匍匐在脚下,看龙袍的图案也觉得龙异常凶猛,颤抖的跪下将抖落的奏折捡起来放在一旁,心里还在念叨着如何回答。
“你们啊见到朕连话都不会说,去年赵行之因为说了林相贪图河东赈灾银两,第二日就被人暗杀,送上来的时候说是被城郊的豹子咬死的,借口之可笑,就连太子都不信,何况是朕呢?”
陈年旧事翻出来的时候,总有人会去攀咬,今日的杨风却没有多说一句,摆明将这件事扣在了林相的身上,对于陛下自然是只字不能提的。
“你和林府就是那个时候达成共识的吧!”以前的事情记得不清楚了,不过林相府中的事情他却记忆犹新,“说吧,赵行之的事情你掺和了多少,朕看看能不能饶你一命?”
赵行之这个名字他是记得极其清楚的,河东赈灾的时候他恰好需要银两给自己宫外的哥哥,于是没忍得住就将那笔银子的三分之一给吞了,后来赵行之不知道从哪里得到的消息,说林相贪污了赈灾银两,再后来林相找上门来说有人要将他的事情公之于众了。
结果就是林相将这件事背了,赵行之也以林相的名义杀了,结果自然就是他们想要看到的模样,他不能够中立了。
“河东贪污是奴才做的。”
“你做的?你知道那笔赈灾款最后就剩下三千两到了地方吗?”
三分之一大概是十万两,经过各层官员的手中,按照暗里的规矩能够剩下五万两,能够保证河东大部分的灾民能够将冬天熬过去的。
“不可能,陛下,奴才没有拿么多的。”
大殿之外站着的就是林相,听到杨风讲事情一五一十的说出来,再想着陛下的手笔,让自己不能动弹。
“林锄禾,出来吧,”丞相听到声音的刹那,脚下感觉到了无力,他不是没有见过这样的阵势。
满身的金线银线,他这个皇帝在他的面前显得都有些寒酸了,慢步的走路姿势一看就是在拖延时间。
“陛下,臣也详细查了河东一事,当时是臣糊涂了,不该包庇自己的学生。”
认错态度很是可以,皇帝要是不知道这张憨实的脸下面的面孔,恐怕就要被骗了。
“朕知道你对你那些学生很是疼爱,可是国有国法家有家规,你说你是既包庇又收钱,朕怎么为你开脱,赵行之的儿子这么多年都没能入仕,你是有责任的。”
龙椅没有温度,皇帝坐上去觉得很是不舒服,起身的时候发现大殿之中空荡荡的,没有落脚之处,就杵着两个人,还都不是让人省心的。
皇帝没地方坐,走下来发现椅子好像又可以坐了,“你们两个人做什么,朕一直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赵行之不行啊,无辜枉死,没有交代,丞相大人你不打算找个人来将此事调查清楚?”
林相没想到皇帝会秋后算账,突然想到去年太后生辰,自己花了一大笔钱,刚想出口说出来,就见到杨风的表情。
“是,陛下那笔钱我会派人送去河东,赵行之一案想必有冤情,臣回去就让人查。”
“好,朕等着,两天之后你给朕把凶手送来,既然是学生干的,那就送学生来。”
一出戏没有反派怎么可以,楚苍明那边等不到圣旨,所有的人也聚集一处,火把上的点点星火被风吹起,一瞬间太子府门口就如白昼一般。
里面的人还在热闹的吃喝,看门的被困在门房里根本动不了,楚苍明带着人进去,一看府内的景象心灰意冷。
“楚大人来了?”
太子等候多时,名单早就送到了楚苍明的手中,他就等着眼前人开刀,将那些暗线一根根的割了。
“殿下,我等是来抓一些不轨的小人的,还请让开。”拿着皇帝的密令,太子不敢造次,还装的极其害怕。
管家也是知道他们想要做什么,给他们让开道且送他们去各处,一路上小心谨慎,不敢有丝毫怠慢。
藏在暗处的人被全部聚拢起来后,捆在花园里,也因为动静太大,整个太子府都是哀嚎声,各个说着自己冤枉。
“楚大人我父皇只说来我府中查看,可没有说将人全部抓了。”
楚苍明朝着太子行了一礼,然后命人将人全部带回去,当中还有太子妃和侧妃,故而太子要装深情,总得假装拦一拦。
多年的暗探,楚苍明怎么会看不明白,命人将太子打晕,送回太子的房里,至于后面怎么解释,他想着装晕的太子心里是清楚的。
“殿下,人都走了,府里剩下的也都清理干净了。”
刚刚被打了一下,脖子很是酸痛,太子从床上爬起来的时候,觉得自己就快废了。
“好事啊,这几天不要给我送吃的,对外就说我因为此事茶饭不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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