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春宴

第二百六十二章:寻春楼

    
    “我看你就是有了娃娃!我是生第三个了,我一眼就能看出来!”刘翠香搀扶着苏觅,一同往集市上走去。
    到了集市,薛郎中药铺处的门关了,就数旁侧的妙手回春堂生意最好了!刘翠香经常来这里抓药,不是为家里头的老人,便是给自己娃娃。
    “赵老三家媳妇儿,你别紧张,这妙手回春堂的掌柜我是认识的,我们家大娃也认识!”刘翠香拉着苏觅,本来二人年纪相仿,可苏觅太清瘦了些,跟在旁侧,竟然是像一个还未出阁的娃娃一般。
    苏觅哪有这心思来看郎中,紧了紧裹在自己身上的棉袄,“郭大娃家媳妇儿,我还有事,改天我再来看!”
    这妙手回春堂东头便是秦楼记,这下她心头只想着男人的事情,哪里有心思想自己这幅身子。只想着去秦楼记,问问秦楼,为何要给她磺鸠散这种致命的毒药,为何要骗她。
    “你看你,上个月还在给我说,你巴不得早点儿要个娃娃,巴不得和自己男人一年一个娃娃,现在到了这里,又不进去!”刘翠香是实打实的为苏觅着想,也想着她赶紧有个娃娃,日后两人一块儿闲话家常便更有话说。
    “我……我什么时候说的!”苏觅说完,这一阵恶心又袭卷上心头来了,伸手捂着自己胸口,这胃里翻滚着。
    “你是不是傻了,之前你经常给我说,你们两口子恩爱得很,就是差个娃娃了。看你呕吐成这样儿,就算是没有身孕,也得去郎中瞧瞧,几天不见,像是你们家男人虐了你一样!”
    苏觅一听这话,布满红血丝的瞳眸一酸,眼下这兰河村怕是只有郭大娃两口子对她是真心的了。
    “愣着干嘛,跟我进来吧!”刘翠香拉着苏觅便进了妙手回春堂,这里头的郎中正在收拾草药,一见是郭大娃的妇人,放下手里头的药渣:“大娃媳妇儿,你是不是又不想要这娃娃,又来哭着闹着要我拿掉你这腹中的娃娃?”
    刘翠香一听这话,紧忙松开苏觅,伸手抚着自己搞搞隆起的肚子:“胡说八道什么呢,这是我和我男人的娃娃,我怎么会不想要呢!”
    “那你来做什么,给我送鱼来的?”
    “这是河对面赵老三家的媳妇儿苏觅,你看看她是不是有娃娃了?”这刘翠香本就性子爽快,说起话来,毫不避讳,这一说,倒是把苏觅面颊都说红了。
    这郎中是这兰河村多年的老郎中了,和郭大娃门数落得很,瞥了一眼苏觅:“瘦不拉几的,就算是有了娃娃,也不好养活!”
    “你这妙手回春堂名字是不是白起了,治病救人就是,说那么多干嘛!”
    刘翠香拉着苏觅,一块儿进了内屋,这郎中看在刘翠香的面子上,倒是很爽快便给苏觅看病。这手才摸着苏觅手腕处的静脉,这眉心便拧了起来。
    “怎么了,是不是有了?”
    这郎中摇摇头,收回来自己的手:“你这幅身子,怎么就成了这样,亏损得太厉害了!”
    “我自己的身子我自己知道的,周郎中不用管!”苏觅眼下不想理会自己这幅身子,男人身中剧毒,这后背的伤口,已经溃烂得比筲箕还要大,这铮铮白骨刺痛着她的心,如今两口子又有了嫌隙,她这心头,只想着自己男人的身子,若是自己男人活不下去了,那她也是活不成的。
    “你这身子你不用管,那你腹中的娃娃,你也不管么?”
    “什么?她有娃娃了,我就说了,定是有娃娃了,不然怎么呕吐成那样!”刘翠香高兴的跳了起来,尽是比自己有了娃娃都高兴。
    “周郎中你说什么?”苏觅愣住了,浑身像是被响雷劈重了一般,呆呆的看着周郎中。
    “你有身孕了,才个把月的样子,你这幅身子,不知道能不能保住!”周郎中道完,便准备去给苏觅开几幅保胎的药。
    苏觅浑身颤抖,伸手抚上自己平坦的肚子,眨了眨双眸,这豆大的眼泪珠子,便从这巴掌大的面颊上滚落了下来。
    “你哭什么,周郎中这医术还是可以的,吃了他开的药,这娃娃定能保住的!”刘翠香扶着苏觅,从这椅子上站起来,将手里头拎着的两条鱼递给她。
    “这娃娃……我……我……”
    “你什么你,是不是现在真的有了娃娃,高兴得语无伦次了!把这鱼拎回家,补补身子!”刘翠香帮她接过周郎中手里头的药,便往外头走。
    若是以前,苏觅定是高兴的,可如今这娃娃,或许真的来的不是时候。接过刘翠香手里头的药包,这刘翠香还非要将两条鱼塞给她。这十几天没有好生吃饭休息了,这两条鱼在手里头,竟像是千斤巨石一般重。
    摇摇晃晃的还是往秦楼记去了,到了秦楼记,苏觅仰着头,一看这秦楼记门匾竟然换成了“寻春楼”。
    “怎么不是秦楼记了呢,是我看错了吗?”苏觅眨了眨眼眸,仔细看了看着门匾,果真是寻春楼。
    心头一慌,紧忙踱步进去,可刚上台阶,还没到门口便被拦了下来:“姑娘,我们这寻春楼可是专门儿男人来找乐子的,你一个姑娘家,就别往里头凑了吧!”
    “什么寻春楼?什么男人找乐子?这里,不是秦楼记么?”苏觅恍恍惚惚的,瞪大一双水眸,疑惑的问门口处的小二。
    “你在说什么,这里是寻春楼,我是今天才到这里来的,我不知道什么秦楼记不秦楼记的!”这人说完有些不耐烦了,推了推苏觅。
    这下苏觅像是一张薄薄的纸张一般,被人轻轻的一推,就能摔倒在地。还好,这旁侧是柱子,她靠着这柱子才勉强站稳了。
    站在这寻春楼门口,仰头看了看,这里的朱漆和阁楼短短几日便换了样子,“秦楼,你竟然骗我!”
    恰瓠瓜籽般整齐的上齿,死死地咬住了干裂的下唇,饶是心头太刺痛了,浑身颤抖得厉害,这手里头拿着的东西散落一地,这下唇的皮被生生咬破了,口齿间,充斥着鲜血的味道。
    她这才意识到,这秦楼记和秦楼的掌柜秦楼都绝非一般做买卖的人,定是不简单的。这琮华军的残余,他也是知道的。
    “夫君,是我害了你!”苏觅摇摇晃晃的,这眼眸里的泪珠子,像是雨水冲刷下来一般,哭得梨花带雨的,这巴掌大的面颊,让人瞧着楚楚可怜得紧。
    这寻春楼阁楼上,一扇窗户开着,秦楼站在这窗前,看着苏觅摇摇晃晃的在这集市上走着,心头尽是如刀绞一般刺痛。眉心紧蹙,这深邃的眼眸,也有些泛红。
    “大掌柜,一切都在咱们的计划之中,这妇人果真好骗!”冬脩站在他身后,盯着窗外集市上那一抹瘦小的人,唇角上扬,满意的笑了。
    “她定是很失望吧!毕竟她那么信任我!”秦楼眸眼一酸,将这眼泪生生的忍了下去。
    这些年,走南闯北,心头挂记着便是自己秦家的冤案,根本无暇顾及男女之情,也不知为何,自打见了苏觅,便想保护着她,想将她捧在手心儿里疼惜着,可无奈他只能辜负自己的心,欺骗她,伤害她了。
    “大掌柜在说什么?什么失望不失望的,咱们的目的达到了就是!”冬脩这些年跟在秦楼身边,忠心不二,为的也是秦家的那桩冤案,成家立业这事儿早就没了念想。
    “没事!就像你说的,咱们的目的达到了就是!”秦楼这一双眼眸明明是饱满情深,充满内疚的,如今却要生生忍着,伤害自己这心尖儿上的人。
    “不过,属下觉着,这事儿咱们还不够狠绝。既然知道了这妇人跟琮华军有关,就该禀报四皇子,让四皇子来处理!”冬脩头脑清晰,做起事情来,向来是稳重又顾全大局,让秦楼放心得很。
    “这磺鸠散就已经够他受的了,那一瓶磺鸠散,就算是大罗神仙不出这月,这人五脏六腑也该溃烂完的!”秦楼薄唇吐字,这声音格外的沉重。
    “可四皇子不知道此事啊,咱们得在四皇子那里邀功啊!”冬脩知道秦楼,这次是手下留情了。
    “够了!我有我的打算,他赵琮掖给我的磺鸠散我已经用了,不出这月,怕是这妇人两口子,也该落入他手,就让她多自由会儿!”秦楼说着,这声音便有些颤抖起来。
    冬脩自然是知道他的心思,胸口起伏叹气道:“大掌柜,怒我直言,这些年,咱们可是从未失手过,不能在这次翻了船!”
    秦楼合上了窗户,瞥过头来,不去看集市上那摇摇晃晃的背影,“不用腻提醒我,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任何事情任何人,都阻挡不了我查秦家冤案的事情。”
    “就知道大掌柜不会为儿女私情耽误,冬脩做什么都可以,只要大掌柜一声令下!”冬脩双手作揖,微微低着头,这口齿间字字句句皆是坚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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