銜尾之蛇

    
    面对格利尔打死也不说的气势夏夜真的很想
    ——笑！
    于是他就笑出了声：“呵呵！你有想过吗？格利尔。
    一开始擅自释放善意的是谁？之后擅自产生怨恨的又是谁？”
    “从我们相遇到分别，你们从来都没有意识到一件事，那就是我其实什么都没做。
    自始至终你们和雪莉一样都是在自作多情以及……”
    那双犹如幂帘后的眼睛流露出怜悯。
    “自不量力。”
    “你…”
    面对夏夜的嗤笑格利尔刚一开口就感觉到了不对，作为受到亚嘎之王祝福的召唤师他的内心早就受到亚嘎一族天性的影响，其中就包括宛如野兽般的直觉以及
    ——对强者的绝对服从！
    在格利尔的感知中随着夏夜起身的动作他的身影也逐渐变得高大起来，当他完全站起来的时候就像是一座巍峨的山峰。
    那身姿与格利尔记忆中赐予他祝福的亚嘎之王的身影重合在一起。
    ·
    夏夜所使用的乃是上位者利用自身的位阶压制下位者的通用手段，面对这种范围型AOE林夕和娜塔莉娅自然也受到了波及。
    不过早在他展露自身气息的时候一尊独眼巨人的虚影出现在林夕的身后，巨影伸出双臂将她拥入怀中。
    一闪即逝的祝福——「巨人之拥」！
    将夏夜带来的负面影响消弭于无形。
    与林夕不同的是娜塔莉娅只是轻佻眉梢，隐约间便有钢铁震颤之声在她周围响起。
    那是兵戈渴望出鞘的低鸣。
    夏夜府视着格利尔犹如巨人向蝼蚁垂下注视。
    “回答我！”
    这不是陈述更不是请求，而是命令。
    全身忍不住发抖的格利尔低下了头：“是契约！”
    “雪鸦负责这个据点的安保工作，而作为雇佣方的奴隶商人则为我们在现境提供掩护，直到团长把那边的任务处理完。”
    “什么任务？”
    夏夜平淡的语气落在格利尔的耳中仿佛是至高的圣谕，让他根本没有拒绝的勇气。
    “那是不久前团长在边境的【黑市】上接到的一个任务，内容是在斯罗的克罗巴斯市召开地方例会的时候进行袭击。”
    “本来这种类型的任务不值得我们雪鸦佣兵团冒着被通缉的风险前往现境，但是由于报酬实在太过诱人，团长根本没有办法拒绝。”
    夏夜示意脸色苍白的格利尔继续说下去。
    “说是恐怖袭击但更像是送货，因为对方会提供袭击的战力和资源。
    我们需要做的事也只有在克罗巴斯把对方提供的契约对象召唤出来，事成之后对方会把负责袭击的对象以主仆契约的形式作为报酬交给我们团长。”
    “那个作为酬劳的对象是什么？”
    “是来自地狱的一位恶魔领主。”
    听到格利尔的回答夏夜陷入了良久的沉默。
    燃烧的火焰之躯，手持炎剑与长鞭，强大而又尊贵的领主……一位恶魔领主完全符合这些描述。
    对此，夏夜在心底深深叹气。
    自作孽，不可活啊！
    ·
    对格利尔的审问结束之后，夏夜面对那两双询问的目光：“那啥？我该从哪里解释比较好？”
    “你加入衔尾之蛇之前是做什么的？”娜塔莉娅率先发问。“还有‘鸦’这个名字。”
    “我在加入衔尾之蛇前是在某个边境当佣兵，鸦是我那时候取的名字。
    你们应该也清楚佣兵这种身份并不是多么光彩而且还比较敏感，而我这个人又特别讨厌麻烦所以就没有写在履历上。”
    所谓的佣兵就是纯粹的出于利益而为其雇主作战的召唤师，也称雇佣兵。
    从某种方面来说召唤师公会的召唤师就是阿尔沃德大陆的“合法佣兵”。
    “那你和雪鸦佣兵团又是怎么一回事？”
    林夕接着提问，作为言灵的专家她自然清楚格利尔没有说谎，但真话却并不能代表真实。
    “因为一个任务我遇到了雪莉，那家伙被我的人格魅力折服后就是一副舔…追随者的样子。”
    原本想说舔狗但碍于不同的世界文化所以夏夜换了一种说法。
    “雪莉还想让我来做雪鸦佣兵团的团长，但说实话干佣兵这行真没啥前途所以我才加入了衔尾之蛇，临走之前我也说过这句话但那家伙偏不信。”
    “最后我们俩个就闹掰了。”
    “雪莉的改变是不是和你有关？”林夕的凝视让夏夜不得不感叹女人的直觉。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是我的理性告诉我恐怕和我脱不了关系。”
    一想到这里夏夜真的后悔，他不该在走之前做多余的事。
    “当我提出要离开的时候雪莉那张脸上的表情真的烦人。”
    就像是被无良丈夫抛弃的怨妇一样。
    “就像是‘我都是为你好，你怎么就不明白呢’这种感觉。”
    ——那副姿态，着实令他不快。
    “这个我懂！”作为被一群保护欲过度的人养大的林夕太清楚不过了。
    “所以啊！正在气头上的我做了一件冲动的事，那就是和雪莉决斗。”
    “结果自然是我赢了，而且还是全方面的碾压。”
    回忆起雪莉那副崩坏的表情，夏夜虽然不忍但那时的他坚信这是对的：这样做对双方都好！
    “之后我就拍拍屁股走人了，因为要给他这个做团长的留点面子所以决斗的事其他成员都不知道，雪鸦的其他成员也就认为我是一个忘恩负义的叛徒。”
    林夕虽然明白夏夜行为的意义但站在对方的角度来看这是一件非常残酷的事。
    雪莉一定是对夏夜抱有某种特殊的感情而表达这种感情的方式也是十分的简单和直接——将自己最重要的东西交给对方。
    然而夏夜的所作所为就像是在说你所重视的东西在我看来简直不值一提。
    他用最糟糕的方式告诉了雪莉一个残酷的事实：他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在林夕看来雪莉的自尊心在被夏夜踩在脚下后难免会产生羞愧和自卑，而为了获得更强的力量变得不择手段的原因也就很明显了。
    “可怜的雪莉！”林夕叹气。
    竟然看上这么一个榆木脑袋，虽然说也不是不能理解。
    “夏，既然是男人的话就要负起责任。”都说女人是感性的生物在这点上娜塔莉娅也不例外。
    “所以说接下来的事能不能交给我处理？”
    面对夏夜的请求娜塔莉娅爽快道：“当然可以，不过考虑到对方的战力我必须同行。”
    娜塔莉娅的担心不无道理，一位领主级的恶魔造成的损失不亚于一场自然灾害，而且有这样一个强力帮手夏夜自然没有拒绝的理由。
    ·
    夕阳西下，屹立在旷野上的一道人影远眺着天际像是在等待着什么。
    不知过了多久视线之中有三道流光划过天际，接着便朝这个方向急速降落。
    伴随着狂风三道人影显露出身形，其中一人语气轻佻：“哟！雪莉，好久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