銜尾之蛇

    
    林夕的言外之意就是：你赶紧编一个差不多的理由剩下就交给我。
    “我有一个问题，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怀疑我的？”然而夏夜并没有按照林夕的话去做。
    听到这句近乎默认的提问米菈现在的心情就像是楼上有一只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掉下来的鞋子终于被丢了下来。
    “从你和七七上交的那两份委托报告书开始。”
    按照职业规定召唤师在完成委托后必须向公会上交一份委托报告。
    “原来是这样。”
    夏夜恍然，这样一来唯一的可能应该是那名被打上异端烙印的女性雅嘎召唤师。
    尽管他和林夕的报告上并没有提及异端审判所相关情报，但是召唤师协会在善后时肯定发现了那名女性召唤师的精神异常，然后结合实际情况与报告内容……好吧！都要怪他太粗心。
    这和当初接受那位“妖精”的建议后没有做任何调查就直接跑到迦蓝，加入衔尾之蛇一样。
    “那么现在该你回答我的问题了。”米菈绕开林夕向夏夜走去，她每走一步，无形之势便加剧一分。
    “你加入衔尾之蛇的真正目的究竟是什么？”
    “我只能说这与异端审判所没有任何干系。”
    夏夜没有说谎，但是米菈并不相信，客观来讲换作夏夜他也不信。
    他曾经身为处刑人的特殊身份和现在加入衔尾之蛇的这一性质与间谍没什么区别。
    “夏，你米菈姐我呀现在可是非常生气哟！”
    米菈脸上的表情越柔和，周围的气氛就愈发凝重。
    “现在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如果你说出实情我可以请会长出面保下你，要是有什么不方便说出口的也可以等会长本人回来。”
    作为和教皇亚历山大十二世同属于时钟座列席的朱比特会长，由他出面保下一个处刑人的确没什么问题，但是……
    “我说的的确是实话。”
    夏夜在心里谢过米菈的善意，但事实的确如此。
    “真可惜！”
    米菈的微笑凝固在脸上。
    夏夜的律剑暗藏在手中。
    剑拔弩张之际——！
    “米菈姐！”
    一个声音打断了两人的蓄力。
    “请将这件事交给我。”
    林夕注视着米菈的背影和与其对持的夏夜，虽说是“请”但坚定的语气中没有一丝恳求的含义。
    “七七，你知道你在说些什么吗？”米菈回头，眼中那张熟悉的脸庞露出一种少见的坚毅。
    “我知道。”
    琥珀色的眼睛充满了名为「觉悟」之物。
    “一切后果我来承担！”
    对视良久，米菈长叹：“那好，就交给你了。”
    米菈之所以选择放弃主要原因是林夕虽然任性，但是她绝对不会逃避自己犯下的错误，从小到大向来如此！
    ……还有一个次要原因那就是米菈有点儿不想对夏夜动手。
    回头深深地看了一眼夏夜，米菈离开了模拟室。
    待米菈离开后，林夕看着这个欺骗过自己的男人：“换个地方，聊聊吧！”
    ·
    衔尾之蛇，休息室。
    夏夜与林夕面对面坐着，中间的桌子上摆着一壶沏好的红茶。
    （PS：安排房间的是米菈，泡茶的也是米菈）
    “在此之前我要先说一件事。”率先开口的是林夕，她低下头。
    “——对不起！”
    林夕从茶杯中褐色的液体上看见一双充满愧疚的琥珀眼眸。
    “其实在返回迦蓝之前我见了雪厉一面，从他那里知道了关于你的一些事。”
    “哦！这样啊！”
    夏夜脸上的惊讶变为恍然，同时也明白了之前林夕躲着自己和刚才在米菈面前护着自己的理由。
    因为雪厉知晓的都是一些无关痛痒的“情报”，所以他也没有怪罪林夕这种稍微涉及侵犯个人隐私性质的行为。
    林夕抬起头观察着夏夜的表情确定了心中的某些猜测。
    “我说完了，现在该你了。”
    夏夜皱眉，苦恼着该如何解释这件事。
    “呼～，让我想想先从哪里说起比较好，唔…在此之前我先问一下你对异端审判所和处刑人有什么了解？”
    “异端审判所，又称宗教裁判所或异端审判庭，是隶属于圣庭教会的独立机构。主要职责是侦查、审判和裁决教会认为异端的宗教法庭。”
    林夕回忆着自己知晓的知识。
    “处刑人，纯粹的战斗人员，隶属于异端审判所的执法部队。每一位处刑人都受过地狱般的苛刻训练并且对教会和【神】怀有绝对的忠诚之心。”
    “教科书一样的回答。”夏夜评价，“那你个人对‘处刑人’有什么看法。”
    林夕想了想：“传言异端审判所的处刑人都是一群在人格上脱离世间一般价值观和道德观的家伙。”
    “真是准确而又柔和的说法。”夏夜笑了笑，“其实说白了就是一群狂信的疯子罢了，那么你觉得我是这种疯子吗？”
    林夕摇头：“虽然认识没几天但我知道你的内心毫无信仰。”
    “说的没错，但是我这种只能勉强算得上信徒的人的确是处刑人。”夏夜一顿，“应该说曾经是。”
    “曾经？”林夕脸上的表情就像是听到了一个很冷的冷笑话。
    夏夜不慌不忙解释道：“圣庭教会内部的底层信徒向上晋升有两条路，一是继续留在教会内部转职为牧师，过个几年升职为神父，运气好的话也有成为主教的一丝丝可能……
    二就是加入异端审判所，吞下乐园的苹果（缔结契约），转职为猎魔人，然后被培养成专门猎杀异端的侩子手。”
    “在圣庭教会的教义中人类是原罪之子。每一个新生儿都是身怀罪孽才会诞生于世，而有的人罪孽犹外的深重，譬如你我，再譬如处刑人……”
    “一者以虔诚信仰获得救赎；一者付出牺牲赦免这份原罪。
    这是圣庭教会的教义在两条晋升之路的体现。”
    处刑人便属于后者，当神明认为此人的罪孽赎清之时便会赐下奇迹从而升华为圣灵（天使）。
    “一般情况的确如此但我是特殊个例！”
    “其实我给你说的有九成都是真的：比如我和我朋友的确干过拾荒，再比如加入异端审判所是因为一个黑心中介等等，而我在异端审判所时候的名字叫做……”
    夏夜一顿，说出了那个久违的名字。
    “——范·赫尔辛。”
    林夕直接从座位上站起，面露震惊，那是因为她听过这个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