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太医被这阵势吓了一跳,瞧了瞧自己脖子上的刀,骇然问道:“殿下这是何意?”
“只要你说实话,本太子绝不伤你分毫,可你若执意替贵妃隐瞒,那本太子就先处置了你,再去找贵妃算账!”江叡话音如霜,带着不容商量的坚定。
万太医看了看江叡就低下头去,殿下身上穿的已不是从前的亲王蟒袍,而是只有天子和储君才配穿的黄袍,再是无权,也不是他一个小小的太医奈何得了的……
万太医心下无奈,还是不肯开口,仍旧担心祸从口出。
江叡又道:“魏国公曾对本太子说过,宫里的人,随本太子处置,本太子今日就算杀了你,也无人敢说个‘不’字。”
他话音一落,两个禁卫都极为配合地加重了手中的力道,将刀贴得更近了些,让万太医深知太子殿下不是在开玩笑。
万太医被彻底吓破胆,两股战战,腿一软,跪下道:“太子殿下饶命。”
“还不从实招来!”
万太医长叹一口气,徐徐言道:“回太子殿下,陛下晕厥中风其实是因为服食合欢散过量……”
“合欢散……”江叡自言自语地重复了一遍,他光听名字就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又瞪着万太医道,“本太子先前多次问你,你为什么不说实话?”
“因为贵妃娘娘不许讲出来。”万太医无奈地磕了个头。
“此事太后知道吗?”
“臣向太后禀报过,太后娘娘也交代臣不得将实情告诉殿下,臣之前实在不敢说啊,殿下。”
江叡缓缓转身,背对着万太医,自嘲般地冷笑了一声。所有人都知道他父皇是被邪药所害,唯独他被蒙在鼓里,不是他太没用是什么?
但那是从前!
“太子殿下饶命。”万太医再次央求。
江叡招手,示意两个禁卫把刀挪开,另吩咐:“押他到殿外等候。”
禁卫听命照办。
待殿门关上,梅萧仁才从屏风后面缓步出来。
江叡说陛下中风那晚是贵妃侍驾,其实已不难让人猜到陛下病重与贵妃有关,若是气急攻心,也是贵妃在旁煽风点火,但令人没想到的是,作祟的竟是合欢散这等邪药。
江叡走到梅萧仁面前,解释:“我父皇他身子不好,所以召幸嫔妃的时候……”
“我知道,要你解释!”梅萧仁瞥了江叡一眼。
江叡抄起手看着她,不禁取笑:“小人,你一口一个有夫之妇,还害臊?”
梅萧仁皱起眉头,催促:“还不赶紧照之前教你的做,宫里多的是魏国公的眼线,不出一个时辰,你要挟万太医的事就得传到他耳朵里,晚一步都麻烦。”
“放心,韩柯已安排一切,就等我过去呢。”江叡扬唇。
在江叡来到吴贵妃的寝宫之前,皇宫依旧风平浪静,当他往贵妃住的宫苑里一站,附近巡逻禁卫悉数跟进来,汇聚到他身后。
殿外侍立的宫女见此情形,匆匆进去禀报。
吴贵妃走出寝殿,看见院内站满了禁卫,而带着他们兴师动众找来的,就是近来除了喝闷酒外无所事事的太子殿下。
江叡见吴贵妃出来,漠然下令:“贵妃吴氏居心叵测,胆敢以邪药谋害父皇,来人,抓起来!”
“你敢!”贵妃瞪大了眼睛斥道,把手交给宫女扶着,朝江叡走了两步,泰然自若地问,“太子殿下,你刚才的话,本宫怎么听不明白?”
江叡直视吴贵妃的眼睛,冷言:“你唆使父皇服食大量合欢散,以致父皇晕厥中风,还谋害父皇的罪名推到李贵人头上,本太子有无说错?”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吴贵妃哼笑,“若殿下执意污蔑本宫,那本宫只好去找太后娘娘和国公大人给本宫主持公道!”
“可以,本太子乐意成全你。”江叡侧目,命道,“还不请贵妃移步?”
禁卫听命,冲上去将贵妃及其奴才团团围住。
吴贵妃怒然:“反了你们!”
禁卫不仅没有被她震慑住,还不再拿她当贵妃、当主子,而是像对待人犯一样将她擒住,给她的双手戴上枷锁。
“太子殿下,你这是要逼宫篡位吗?”
江叡置若罔闻,转身离开。
禁卫押着吴贵妃紧随其后。
吴贵妃望着江叡那不可一世的背影,唇边勾起一抹冷笑。她觉得这个太子殿下怕是活腻歪了吧,也不看看如今的大宁有没有他嚣张的份!
可她现在被江叡劫持,不得不暂且忍气吞声,随江叡去往太后的寝宫,她倒也乐意看看江叡是如何在太后面前自取灭亡的……
吴贵妃起初不怎么担心自己的下场,可等她走到太后的寝宫外时,脸色立马白了几分。
慈安宫外全是禁卫,比来抓她的还要多上数倍,整座宫殿都被他们围了起来。
殿门紧闭,万太医被禁卫押着候在殿外。
吴贵妃看见万太医便止步不前,愣道:“你……这……”
江叡驻足,回过头言:“贵妃不是要找皇祖母主持公道吗,没有人证,何来公道?”
他走上台阶,一拂袖,守在殿门外的禁卫徐徐推开了殿门。
阳光照入大殿,殿内宽敞却不空旷,因为两侧都站满了身着铠甲、手持刀剑的禁卫。
吴贵妃已全然没了之前的镇定,脸上带着难以掩饰的惊惶,看样子,连太后都身不由己,如何保得了她。
太后坐在主位上,身边没有一个宫人。她单手支着额角,听闻殿门开启的声音才睁眼,看着来人,淡淡地开口:“太子,你让哀家好等。”
吴贵妃压制着心下的恐惧,质问:“殿下,你胆敢挟持太后,是要谋反不成?”
江叡拱手行礼:“孙儿见过皇祖母,孙儿此举,只是想请皇祖母主持公道而已。”
“你就是这么‘请’哀家主持公道的?”太后冷笑。
“皇祖母误会了,孙儿说的是‘让’,不是‘请’,孙儿若不先兵后礼,皇祖母未必肯做个公正的裁决。”
太后坐直了身,神情冷漠,“你要哀家主持什么公道?”
“父皇中风,乃是贵妃给父皇喂食了大量的合欢散所致,敢问皇祖母,她该当何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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