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判默不作声。
宋司命已经对他够意思了,上面的人要保着这韩从严,他也没办法。
搁在明眼人里面,他的所作所为完全是符合规定的。
该走的程序都走了,但有什么办法呢?
当浑浊成为常态,清白就是罪。
“你现在忍着就行了!不要讲什么规矩,规矩是死的,你我是活的,明白了吧?”宋司命其实何尝不想坚持自己的本心呢?
奈何这世上的很多事情,是由不得内心的倔强啊!
留七分聪慧用以谋生,学三分痴傻留以保命。
或许这就是他最大的智慧了吧?
圣人常说,大智若愚,大愚若智,大概说得就是这些个道理了吧?
“多谢司命!”
陆判明白宋司命的苦心,制定规则的人从来都不会遵守规则,他倒是想要做一个铁面无私的判官,奈何形势逼人啊!
有些时候,坚持内心的正道,是一件孤独的事情吧?
他现在只有忍下去,才能够活下去将当年的事情抖落出去,让整个阴司彻底地成为天底下的笑柄。
但在这之前,得有足够的证据,足够的耐心。
现实是不容许他触犯一点儿错误的,牵一发而动全身的道理,他是懂得。
当下唯唯诺诺地退了下去,还未过上一会儿,就听到了宋司命的沉重叹息声,他明白老上司也是迫不得已啊!
一切都要靠自己,哪怕前路黑暗,也得在黑暗之中寻找出光明。
次日,东方破晓。
韩从严与那安宁抵足而眠,日出而醒。
“夫君,你怎么也醒了,莫不是刚才妾身晃动一番臂膀,将你给弄醒了?”容光焕发的她,此时正小鸟依人般地趴在他的怀里。
昨夜风雨飘扬,打湿了空气,早晨起来,闻着都有些许水雾的味道。
他呼出一口浊气,抚摸了一下她的小脑袋,“没有呀!我的小宁儿,你咋变得这么惊诧了?夫君该干嘛就干嘛,不要这么惊奇哦!”
“切!谁稀罕你呀!”
安宁满脸羞红,气若兰息。
不得不说,这个狐妖妹子,虽然看上去落落大方,文文静静,但搁在某件事情上,那就可较真咯!
昨晚他只是随口说了一句关于阴阳大道的秘诀,没想到,这个宁儿,可真的是刨根问底呀,非要亲自实践一番,才肯罢休。
把他累得今天早上都已经挺不直腰板了。
唉!
妖精就是妖精,哪怕她是善良的、正义的,还是邪恶的,坏坏的,骨子里面就是暗暗地带着一股骚劲。
“哼哼!宁儿,你要是这么说,夫君可就不理你了!反正,夫君在外面还有小翠嘞!让你嘚瑟!哼哼!”
他弹了弹安宁的脑袋,然后就掀开了温暖的被窝,开始了穿戴衣物了。
“夫君,你就瞎说!妾身知道你喜欢小翠妹子,顺着你的心意,接纳了小翠妹子,你倒好,还在这里埋汰着人家!也太不在乎人家的感受了吧?”
她嘟起了小嘴,帮着韩从严穿好了衣物,然后还特意地将昨晚上烘干的鞋袜拿了过来,弯下了杨柳般的腰,亲手伺候着这位韩大爷穿鞋。
实在是太温柔体贴了!
韩从严真的是被她这一举措弄得有点懵,虽然记忆里面的她以前也做过很多次,甚至都已经成了早晨的一个习惯了。
但亲身体验之下,他还是心底里面最柔软的一部分被触动了。
是的!
一个女人都这么地喜欢他了,这么无私地将自己的一切都交付给他了,他有什么资格说不感动呢?
何况,她还是狐妖。
有可能她跟韩从严一开始在一起是并没有所谓的爱情的,有可能只是韩从严小时候不经意间行了一件善事,救了一只狐狸。
然后狐狸得救后,就前来报恩了。
从相遇,到相知,再到相守,最后到相爱,并没有经过什么海枯石烂的狗血爱情,更没有什么花前月下的烂漫。
有的,就是世俗的平淡,生活的平淡。
一时之间,韩从严感慨不已,他也弯下了身躯,跟安宁处于同一视角,她有些好奇地抬起了头。
两个人四只眼睛,对视良久。
气氛在这一刻凝聚了起来,她满脸潮红,不晓得该怎么开口。
“宁儿,以后这种事情,就让夫君自己来吧!”
他将安宁从地上抱起来,放到了凳子上,然后自己将穿戴一半的鞋袜给整理好了。
“夫君......”
她有些惶恐,一向都如此做的夫君,怎么这些天一反常态了呀?
作为一个枕边人,她自然是心发如丝地感觉到了她的夫君像是换了一个人似的,平日里面说话都是之乎者也的。
现在跟常人一般无二,这个变化倒是无所谓。
晚上睡觉前不看书了,早上起来也不让她来打理他的日常起居了,弄得她有些莫名其妙,甚至胡思乱想着,认为韩从严是变心了,不喜欢她了......
于是乎,面容憔悴,声若哭腔。
“宁儿,你真的是一个傻女孩子!怎么,夫君不让你做这些事情,还让你不高兴了吗?”
“夫君,你是不是嫌弃妾身了?妾身是不是没有小翠妹子符合你的心意啊?”
她听完韩从严的话,心中就是一紧,晶莹剔透的泪珠都快要滴落了。
“傻丫头!夫君这是爱你呀!才不让我的好老婆做这些繁琐的事情呢!”
韩从严刮了一下她的鼻子,捏了捏她那吹弹可破的小脸,然后含情脉脉地道:“为夫自从生死关前走过之后,就已经会回想了过去,认为曾经太过于浑浑噩噩了,没有珍惜过你的好!所以,为夫打算今后的日子,你我共同扶持下去,而不是像主仆一样,服侍着我好吗?”
“啊?”
说实话,如此这般的韩从严,是她从未见到过的。
她刚才是真的想要埋头痛哭了,因为除了韩从严这块儿,其他的地方她已经无处可去了,就算回到狐族,也会被长辈们瞧不起的。
毕竟,当初是她自己要决议离开狐族前来照顾韩从严的。
而且,他是她生命中的第一个男人,也是唯一一个男人,除了他,这个世界上好像就没有其他人值得她去珍惜了。
他是情感的寄托。
如果真的被他厌恶了,她想死的心都有了。
不过,眼下......她的情感变化是很快速的,好像一会儿在地狱,一会儿又登上天堂了,这种过山车般的刺激让她忍不住地嚎啕大哭了。
伏在了韩从严的怀里面,嗔怒地嚷个不停,倒是让他哭笑不得,明明是他想要对她好,反而还让她哭得那么伤心。
好像,有些事情,他真的不应该去轻易改变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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