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摊主

    
    “诶对了，这个地方到底是谁提供的？”苏年突然想到。
    燕宁咬着塑料勺子愣了一下，摇头说道：“我还真没想过这个事儿，怎么？年哥，你打算在这儿开工啊？”
    “如果行的话。”苏年点了点头。
    两个人随便找了个看起来有点闲的摊主闲聊了起来，然后问起了场地的事。
    “哦，你们说这个地方啊？这个地方是租的！”摊主说道。
    “我听说，本来吧这个地方是打算做一个地下停车场的。但是后来建完了才发现停车场没什么用，所以干脆就闲置了。”
    “后来，有人把整个地下层给弄下来，出租给我们这些摆摊的。”
    “我们都是租地方的人。”说着，摊主还指了指自己摊位角上的一个彩标：“看见了吗，一百七十四，说明是第一百七十四块地方，已经分好了。”
    “每个人一块地方，大小上自己说了算，不过得按照他们给的标准分区来。”
    “我的这个摊位，大概占了五六平的地方吧？也不贵，一个月二百。”
    苏年算了一下，五平米一个月二百，大概就是一平米一个月四十。
    这个地下空间一共得有两三万平了吧？毕竟挺大的一个商务广场。
    就算是出除去安全设施、各种边边角角、承重柱、地摊之间的走道，能用的面积之后一万平，全都租出一个月也能赚个两百万左右。
    好家伙，暴利啊！他以为自己弄一个人力派遣公司就已经很不错了。
    没想到还有更狠的。
    摊主继续说：“其实一个月二百的租金，我们赚的也不少。本地人来得多，有些东西都喜欢来这边看看，比网上的还便宜点。”
    “要是想要在这儿摆地摊，就得先去登记，然后挑一块地方，按时交租金就行了。”
    “只要你不捣乱，生意不违法，没有安全隐患，干什么都行。”
    苏年点点头，知道为什么没有卖小吃的了。
    地下空间几乎就是彻底封闭的，小吃摊一般都是随做随卖，不是发热就是天然气的，出了事儿一个也跑不了。
    之后，苏年又跟摊主请教了去哪申请摊位。
    摊主倒是热心，还招呼苏年如果要来摆摊的话，可以选自己的旁边，他旁边有个摊位最近刚搬走。
    苏年笑着说一定考虑，然后按照摊主的指点，知道了最角落的位置。
    这个地方包围在一些铁架子小商铺的中间，非常不起眼。
    不过里面的东西倒是挺正式，两台电脑，一个打印机，几张办公桌靠着墙，还有个文件柜，里面装着不少的文件夹。
    在里面的人是个穿着西装的精神小伙儿，看见苏年他们进来，顿时笑着站起来说道：“你们好，你们好！欢迎欢迎。”
    服务态度倒是很好。
    苏年跟他打听了一下租借摆摊占地的事情，发现这个地方居然还有租赁上限的，最多不超过二十平米。
    怪不得路上看到的那些搭了架子的商铺都没有面积太大的，所有的商品都堆积在一起。
    等到从地下走出来的时候，苏年已经要对凌城的地摊行有了一个深刻的认识。
    这是一个面相本地人的地摊市场，相对来说比较封闭，但是也比较稳定。
    燕宁看了看时间问道：“年哥，还去看下一个吗？”
    “去！”苏年点点头：“我倒要看看，凌城还有什么新花样！”
    “好嘞！”
    下一个地方，是凌城的地下商场。
    这里是真的地下商场，但是和那些高端的商场不同的是，这里卖的都是便宜货，专门针对外来务工人员和本地的贫穷居民。
    不过当然，既然是地下商场，那就肯定时都有店铺的。
    这里的店铺就被分割在地下的空间里，规划的很好，应该是经过了精密的规划之后才形成的规模。
    而这里的地摊，其实就点缀在这些商店的中间。
    各种空地、拐角，路边几乎都被摆满了。
    其实这些地摊上卖的东西和周围店铺里面的也没有什么大的差别，无非就是款式不同。
    但是便宜货，能有什么款式？还不都是一样的东西？
    燕宁的嘴里叼着一根棒棒糖：“这个地方吧，其实不太适合我们的地摊类型，没那么大的地方，来的人也没有什么闲情逸致。”
    苏年点点头，不过还是在这边逛了一圈。
    “你好像很喜欢吃甜的？”苏年发现燕宁到现在都没有停嘴。
    燕宁愣了一下，笑着说道：“算是心病吧，小时候羡慕别人有糖吃，结果我们家买不起，所以长大了总喜欢吃点甜的。”
    苏年点了点头，也没多问。
    燕宁是老索他们介绍的，家庭跟个人应该都没什么问题，有的话老索早就会跟他说了。
    转了一圈之后，苏年发现这里确实不太适合自己的摊位发展。
    “还有没有其他的？”
    “有！”燕宁说道。
    第三个地方，是一处地下体育馆，这已经到了二环以外的，周围的人已经不多，不过居民区也不少。
    苏年倒是明白了，为了应付各种天气的影响和低温，凌城的地摊选择在地下已经是常态了。
    这个地下体育场的面基就更大了，十几个篮球场，五六个网球场和羽毛球场，还有乒乓球台。
    燕宁说道：“我小时候最喜欢的就是这个地方了，能看着他们打球，然后还总有一个好心的大叔给我东西吃。”
    “不过那个大叔后来都不在了，我都不知道他去哪了，实在是可惜。”
    “小时候我偷偷跑到这边来的时候，周围好多卖小零食和饮料的三轮车，都是周围的居民来做生意的。”
    “我身上又没钱，根本买不起，只能看着咽口水。”
    “然后大叔发现我在旁边只看不买，问我是不是想吃。当时我都没什么防备心理，我就说我想吃。”
    “大叔就给我一块糖，一包辣条啊，或者开一瓶饮料什么的，让我偷偷地吃。”
    “他还告诉我说，不让我跟其他人说，吓唬我要是说出去了，周围的人觉得大叔坏了规矩就不让他在这儿卖东西，我就再也没得吃了。”
    “那个时候，我就觉得，这个大叔是除了我爸妈跟我姐之外最好的人了。”
    “可惜那个时候年纪太小，不懂事。没问过大叔叫什么，也没问过他住在哪。”
    “一直到后来，我高中毕业再回来的时候，当初的人早都不见了，找都找不到，到现在我还有点遗憾。”
    苏年点头：“确实有点遗憾。”
    不过看现在的样子，已经和原来不太一样了。
    燕宁知道苏年在想什么，便继续说道：“后来体育场被承包了，扩建了一次来着。”
    “原先的体育场根本没这么大，上面也不是什么写字楼。”
    “当时我记得是个大商场，当时觉得挺大的，其实现在看来也没有多大，我们还在上面玩过游戏机。”
    “后来那栋楼拆了，重建的写字楼，下面的体育场还保留着，比原先可大了不少，以前哪儿有这个面积？”
    “以前的时候就几个篮球场跟羽毛球场，两个乒乓球台子，大伙儿抢着用。”
    “买东西的人就堆在墙角里，有的时候羽毛球飞出来经常就落在他们的车上了，卖东西的就开玩笑说让他们买回去。”
    “现在……”
    现在地下体育场的面积大了不少，在运动区域周围还有大片的空地，很多卖体育用品、零食饮料和其他小玩意儿的摊位就随意散落着。
    “这里的人不管吗？”
    “不管！”燕宁说道：“现在很多人都不愿意来体育场了，都去健身房。多了点地摊，还能吸引点人过来。现在是白天人不多，到了晚上六点多的时候，这里的地摊跟人就多得多了。”
    “是吗？”苏年看了看时间，也五点出头了：“那等等？”
    “行。”燕宁眼珠子一转，说道：“年哥，要不要跟他们拼个场子打一会儿？”
    苏年看着他跃跃欲试的样子，笑着摇头：“你去吧，我……不太喜欢这种体育运动。”
    “是吗？那我也不去。”燕宁还有点遗憾。
    其实苏年看出来了，他不是真的看到篮球就上瘾，就是想跟苏年拉近点关系，以后好抱大腿。
    苏年觉得他挺有意思的，虽然有点小心思，但是并不让人讨厌，反而很敞亮。
    时间渐渐地到了六点多，果然，像燕宁说的一样，体育场里的人渐渐地开始多起来了。
    很多都是已经下班的人，过来运动，或者干脆就是来散步、看热闹的人。
    地摊也多了起来，变得花样繁多起来。
    苏年人忍不住点头说道：“这个地方倒是不错。”
    燕宁说道：“其实也就这么几个地方了，还有两处跟我们头一个看得地方差不多，不过规模更小一点，剩下的就……”
    剩下的就都是大街上那种坑蒙拐骗了。
    苏年点点头，心中渐渐地有了一个全面的了解。
    “走吧，先去吃顿饭，晚上回去休息休息，明天我再找你，再去看看其他的地方，看看能不能吧生意铺开。”
    燕宁一听就开心了。
    他是凌城本地人，不管发生什么他肯定是不能离开凌城的。
    知道苏年是老索介绍的人之后，燕宁就已经猜到了，苏年之前的地摊应该就是一个伪装。
    如果苏年放弃了继续在凌城摆摊，那么就意味着要丢掉一份前景不错的工作。
    但是现在，苏年已经明确表现出了在这里扩展生意的意向，燕宁的心里就非常开心了。
    于是他高兴地点点头：“好！”
    晚上苏年请燕宁吃了顿好的，算是感谢他今天帮忙，吃完之后还打包了几个菜，让他带回家去。
    老索说过，燕宁的家庭条件好像不是很好的样子。
    燕宁千恩万谢，都要感动哭了，带着东西上了车，苏年还让司机先送了他。
    燕宁下车地方距离体育场不远，就在两条街之外的一个老旧小区里面，感觉不拆除都已经格格不入的那种小区。
    送走了燕宁，苏年这才一个人回了宾馆，开始了自己的计划。
    今天他大概观察了一下三个地方的人流量，地下商场当然是pass了，剩下的两个都大有可为。
    其中一个人流量可观，不过大多是固定顾客，要考虑到购买疲劳。
    体育场多是晚上人多，固定顾客也是占主要，并且经营时间上只有晚上的那一段时间。
    大概计算了一下应该占用的面积和奖品池，这些计算对于苏年来说，已经是轻车熟路，进行了无数遍的演练。
    很快地，苏年就得出了一个初步的结论，到底应该租用多少地方保证盈利。
    剩下的，就是春节的时候了……
    不过既然是周围居民组成的固定顾客群，只需要适当地减少当天的出货量，提前做点准备的话，应该能够保证营业额。
    比如说，把单缪那批货里面剩下的东西拿出来度过难关。
    提前打出广告说，春节期前每天会有一部手机推出来，或者相机，或者其他的高档产品。
    到时候他不信没人来。
    想好这些之后，苏年忍不住长长出了一口气，放下了手中的笔，开始和苏晓的例行通讯。
    苏晓刚刚洗完澡，头发还湿漉漉的，脸上带着淡淡的红晕，十分诱人。
    苏年的呼吸一滞，这个小丫头，在自己面前越来越不设防了。
    强行甩去了脑子里的念头，苏年照常闲聊了两句。
    苏晓问道：“苏年，你什么时候回来啊？”
    苏年说道：“应该还有几天，怎么了？”
    “也没什么，就是公司有个元旦酒会，全体必须参加，但是可以带家属，我想让你陪我一起。”
    “行啊，那我保证元旦之前回去。”
    “嗯。”
    放下手机之后，苏年还有点懵逼，元旦酒会？现在大公司都这么豪的吗？还所有员工都必须参加。
    看来，自己和大资本家相比，还是没有什么可比性的，苏年默默想到。
    第二天早上，苏年照常做了些室内运动，吃过饭之后看看时间差不多，打给了燕宁，问他是不是可以出发了。
    没想到燕宁却有点为难：“那个……年哥，今天可能……”
    苏年听到了电话那头的乱象，问道：“发生什么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