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摊主

    
    苏年倒是没想到，他们这儿还真有不错的瓷器，虽然是赝品。
    但是这样看来，这些人也是什么赚钱就做什么，并不专门做D品的生意，不过做什么生意都是造假的。
    饶有兴趣地听着胖子介绍着这只瓷瓶，苏年的脸上带着若有若无的消息。
    胖子一边说一边擦汗，不知道眼前的这个人到底什么意思。
    苏年今天换了一身定做的衣服，还提前去做了个头发，一副富二代的派头，胖子并没有起疑。
    但是见了瓷瓶之后，苏年却一直都不说话，这有点让他拿不准了。
    不会是个行家吧？
    其实苏年根本就不懂瓷器，他能判断出这东西是假的，完全是因为见过胖子他们的窘状。
    木硚作为那个烧瓷作坊的工头，竟然要靠着坑蒙拐骗还过活，为了几万块钱什么恶心的事儿都做得出来。
    可见胖子他们并没有多少钱。
    稍微想想苏年就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了。
    这些人本身就没有多少的市场份额，就算是从上家拿了货，也没有多少地方出去卖。
    为了能够赚更多的钱，他们就只好联系废品处理厂的人一起作假。
    但是就算表面上看不出来，回去之后肯定也有人能看出端倪，所以生意肯定是每况愈下。
    这样的人，要是真能弄到什么名贵的古董瓷器，那才叫见了鬼了。
    苏年看着胖子，胖子也看着苏年。
    “老板，你是怎么个意思，好歹给个话啊？”胖子喝了一口水说道。
    苏年摇头：“胖子，其实我今天不是来找你买这些的。至于这东西……还是留着你自己当尿壶得了。”
    说着，他拍了拍这个所谓的前清描金珐琅瓶。
    胖子的脸色顿时难看了起来：“您看您说的，到瓷器店里面不买瓷器，您还想买什么？”
    苏年伸出一根手指在鼻子下面蹭了蹭，说道：“听说你们这儿……有那个？”
    胖子的眼神顿时提起了一些的警惕，看向苏年的时候忍不住多了审视：“老板，你说的什么你？我怎么听不明白？”
    “行了别装了，王同都告诉我了，有没有好货，给我拿出来！”苏年一副不耐烦的样子，做足了纨绔的派头。
    这个王同，是老索他们早就准备好的说辞。
    王同曾经在胖子这儿买过货，结果发现东西掺假了，曾经找胖子理论，最后从胖子这儿拿了一些纯净的货回去。
    胖子听到王同的名字，顿时咬牙切齿起来：“妈的！王同！”
    不过看向苏年的时候，他却换上了一副笑脸，说道：“老板，您的消息过时了。我这儿已经没有货了，话说王同也挺久没来了吧？我们这儿可都是正经生意。”
    “正经个屁，反正也都是假货。”苏年说道：“大家敞亮说话，还有没有东西，我只要纯的，价钱随你开！干！要不是在外地没路子你以为我愿意找你们这种人？”
    胖子听了苏年的话，露出了思索的表情。
    苏年等了片刻，最终不耐烦地转身：“没有拉倒！”
    说着，他就要离开，胖子一看就着急了，连忙伸手拦住：“老板！稍等，稍等！呵呵！我得联系联系仓库，看看还有没有……”
    “快点！”
    说实话，最终让胖子动心的，还是那句“价钱随你开”。
    苏年尽量将自己的形象维持在一个从外地来但是身上的货用完了急需找路子的富二代。
    如果是这样的人话，如果真有好东西，说不定确实能够捞一笔。
    苏年猜得没错，这个生意被胖子给玩坏了，他们现在赚不到多少钱，现在很是缺少一笔资金入账。
    胖子的手里还真没有存货了，他得找上家问问。
    走到角落里掏出手机，胖子打给了供货的上家，问道：“喂？钱哥吗？我想要进一批货……具体多少，应该不多，不过也不会太少。”
    “……我是刚进的货，不过你也知道我这边……现在人家要正宗的，我这儿没存下来……是，是，我知道！”
    “诶！好！我懂了！”
    胖子挂了电话，喜笑颜开来到苏年的面前：“老板，久等！刚才我已经联系过了，还有一些，您稍等。”
    “嗯。”苏年从鼻孔里哼了一声，坐在椅子上开始闭目养神。
    他身后的两个人，都是老索拨过来的，充当他的保镖，此刻也是非常敬业地站在后面一言不发。
    现场的气氛一度变得十分尴尬。
    胖子很想说点什么缓和气氛，顺便跟这个“大主顾”联络联络感情，看看能不能拓宽一下业务。
    但是每次开口，他就觉得说什么都不合适，只能再次闭上嘴。
    时间就这样一点点过去。
    胖子的额头上满是汗水，也不知道是因为激动还是因为紧张。
    终于，胖子的电话响起来了，他这才如蒙大赦，拿起手机来说笑着说道：“到了，到了！”
    说着，他也不接电话，直接走到了外面。
    苏年眼神微动，叫过来了身后其中一个人，在他耳边小声说了些什么。
    那人点点头，便跟着胖子出了门。
    胖子走到门外的路边，就看到了钱哥的兄弟。
    “胖子，我们也都是熟人了。”年轻人说道：“你的情况我们知根知底，不多说什么。你也知道我们这行本来不能赊账，是钱哥看你可怜……”
    胖子点头哈腰：“懂！我懂！钱哥照顾兄弟，我胖子铭记在心！这笔钱过些天一定一点都不差地还上，以后有事儿，我胖子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年轻人点点头，把手里的手包递给了他。
    胖子拉开手包的拉链看了看里面的东西，笑着点点头，连声道谢，这才转身回到了瓷器店里面。
    年轻人在背后看着胖子离开，眼珠子转了转，有点疑惑。
    说的这么爽快，过些天就能还钱？这胖子什么时候这么阔气了？难道这次的生意遇上凯子了？
    摇了摇头，他决定将这件事情告诉钱哥。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一个身上穿着黑色大衣的人拦住了他。
    “你谁啊？”年轻人抬头看了看面前的壮汉，一点都不怂。
    那人却说道：“兄弟，我们老板想跟你谈谈生意的事情。”
    “行啊，什么生意？”他问道。
    黑衣人笑了笑，伸手指了指瓷器店说道：“老板在里面还有另一桩生意要谈，不过他更愿意跟你谈，而不是那胖子。”
    年轻人上下打量了一番老索的手下，点点头，靠在了路边的电线杆上：“行啊，那就等！”
    胖子兴高采烈地回来，却被告知有一个保镖从这里离开，跟着自己出了瓷器店，脸色顿时就难看起来。
    刚刚因为太兴奋，他都没有注意居然有人跟着自己出了门，回来的时候也没见到那个消失的保镖。
    大家都是聪明人，这个保镖到底去了什么地方，胖子当然猜得出来。
    想到这里，胖子的心里就好像搁了一块石头一样，难受异常。
    他深吸了一口气，重新坐在苏年的对面，从包里面拿出了两个小小的塑料袋，里面装着的，是洁白的粉末。
    “老板，你看怎么样？”
    苏年问道：“怎么个价啊？”
    胖子伸出了四根手指头。
    苏年点点头说道：“价钱公道！”
    于是身后的人便拿出了四千块钱放在了桌子上，就要把胖子面前的塑料袋拿走，结果却被胖子给拦住了。
    “诶！老板！”胖子笑着说道：“您误会了，我的意思是，一克四千。”
    “什么？抢钱呢？”苏年猛地站起身来，转身就走：“告辞！”
    “保镖”自然是尽职尽责拿上钱跟上苏年。
    胖子也是站起来，对苏年说道：“老板，等等，价钱好商量啊！”
    苏年冷笑一声，根本就没有转身的意思。胖子知道自己玩脱了，但是又没有办法，只能示意了一下门口的人。
    门口胖子的小弟顿时会意，向前一步把苏年拦在了门口。
    苏年看了看这两个人：“怎么？还想把我们留在这儿？”
    胖子这个时候也跟了过来，沉声道：“老板，价钱不满意，我们可以商量，您这一句话不说就要走，算是你怎么回事儿？”
    苏年转头笑道：“怎么回事儿？胖子，真当我是凯子呢？我只说一遍，让开！”
    两边的小弟迟疑了一下，并没有让路。
    苏年抬起腿来就把其中一个踹出了门，飞出去了两三米远，落在路边的积雪里面一时间都没爬的起来。
    胖子当场也是吓了一跳，顿时心里就发毛了，后悔不已。
    他现在恨不得把自己给弄死，这么大的一个客户，自己居然就给搞没了。
    而且早知道这个人是硬点子，打死他也不会开这么高的价啊！现在怎么办？拦也拦不住，人家也不想谈了。
    看着苏年扬长离去，胖子的脸色变了又变，最终一拍大腿，懊恼地长叹一声，面对破碎的房门无法言语。
    现在生意没有了，钱收不回来，这些货砸在手里，将来怎么还赊货的钱？
    想到钱哥的手段，胖子忍不住浑身颤抖，开始思索着，是不是该跑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