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摊主

    
    “你是说真的？”娄书尹难以置信地看着苏年。
    “当然是真的，难道我还有心情在这儿跟你开玩笑？还是说，你愿意看着那些学生就这样被清退？”
    娄书尹嗤笑：“他们清不清退跟我有什么关系？你也太异想天开了。”
    “这么说，你是不愿意帮忙了？”苏年看着娄书尹说道。
    “不是我不愿意帮你，我这么跟你说吧！就算是你愿意，我愿意，他们也愿意，但是这件事情到底怎么处理，还是得看上面的意思，我愿意帮有什么用？”
    “说不定就成了呢？”
    “说不定就成了？”娄书尹摇头：“对不起，这件事情既然你们要走官面上的程序，那就最好全走正面，你不是很能耐吗？去做吧！反正不关我事。”
    苏年看着娄书尹站起来要走，问道：“你该不会是以为，你没有放弃自己的研究项目，许璞友到底怎么样就跟你没关系了吧？”
    “是啊！我就是这么认为的！跟我有什么关系？”娄书尹摊开手说道：“许璞友是许璞友，他才来了多长时间？那些人自甘堕落，跟我这个刚被接手的人有什么关系？”
    苏年笑了：“你才是想得太天真了，谁说我就一定要走正面了？”
    娄书尹不解。
    苏年却并没有说话，看向了另一边，说道：“人来了。”
    娄书尹有些拿不准主意，侧头看向了另一边，就看到戚铁军满是风尘走进了店里，见到苏年之后，径直走到了这边。
    “怎么没点东西？”戚铁军菜单来叫了一声服务生。
    苏年笑着说道：“这不是等你过来吗？”
    服务生来带了这边，戚铁军和苏年自顾自地点餐，娄书尹惊疑不定，有点搞不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等到服务生离开，苏年这才介绍说道：“这位是寒兵集团的继承人戚铁军，寒兵集团听说过吧，也算是澜医的一个合作企业了，很大。”
    “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寒兵集团出了钱支持澜医建设和科研，说好听了是赞助，其实谁还不想从学校找几个人才？结果现在人才跟钱都被许璞友给弄脏了，人家怎么可能不生气？  ”
    “你们打算给澜医施压？”娄书尹有些呼吸不畅，他没想到苏年居然还认识这样的大人物。
    见鬼了，他怎么可能认识戚铁军的？
    戚铁军端着酒杯说道：“许璞友这样的人我一定会要求追究。还有很多和许璞友差不多的，也都不能就这么轻易放过，包括博士、硕士研究生……”
    说着，他的手指轻轻敲着酒杯，发出清脆悦耳的声响。
    这声响落在了娄书尹耳朵里面，吓了他一身冷汗。
    他现在才知道，这件事情从来都不是什么官面文章。苏年打从一开始，就没有打算用正规渠道来处理许璞友。
    或者说，这次的事情可以说是半公半私的，有了戚铁军加入，事情就变得秘密许多了。
    正因为这一半儿的秘密，更是让整个事件操作起来更多了许多可能。
    想到这里，娄书尹不由得心烦意乱，喝了一口酒，然后才强自笑道：“我不相信你们就能够完全干预澜医的决定！”
    “现在肯定是不行。”苏年信心十足地说道：“寒兵集团毕竟只是个合作伙伴，澜医不可能随便受到要挟。”
    “所以啊，你还要拿什么威胁我？”
    苏年却笑了：“现在不行，不代表将来不行。我的手里已经掌握了许璞友相当的证据，刚才你也看到了。你觉得，如果这些东西放到网上去……”
    娄书尹愣了一下：“你想把事情闹大？你疯了！”
    “我当然没疯。”苏年说：“许璞友在澜医根深蒂固，党系盟友肯定是盘根错节吧？想要弄倒他说来也不容易。  现在马上就要过年了，如果不闹大一点，说不定就让他趁着过年给蒙混过关了也说不定。”
    娄书尹的脸色变了又变，他知道苏年是在威胁自己。
    如果这件事情闹到了网上，那就真的肯定闹大了。而网上发布的信息，完全是可以经过他们操控的。
    他不相信戚铁军作为寒兵集团的继承人，没有这个公关的能力。
    到时候这些确凿的证据发到网上，明眼人一看就能知道是真的，然后趁着这个时候，有人散布一些不利于他的消息……
    就算是自己没有任何过错，恐怕都要跟着许璞友一起倒霉了！
    更何况他也不是没有任何的过错，给许艺茜买了那么多东西，说起来也算是变相行贿了吧？
    想到这里，娄书尹额头冒汗起来。
    苏年看着他的样子说道：“这些东西发到网上，澜医肯定是要着急的。一着急，就会忙着处理，到时候寒兵集团提出的要求自然就很容易通过了。那么，你说我们有没有资格威胁你？”
    “够了！”娄书尹暴躁起来：“既然你们已经计划好了！干嘛非要叫我来？留下原本的那些人，难道你们不会去跟学校说？”
    “这件事情个我们说了不合适。”苏年说道。
    戚铁军点头：“我们肯定是要用合作伙伴的身份去澜医谈的，其中涉及的，就必然都是利益的东西。一旦在这些东西里掺杂了其他的，很难说清楚。”
    “所以，就需要你们这些和利益不搭边的人出面协调了。”苏年补充说道。
    娄书尹纠结了半天，服务生把他们点的烤串送上来。戚铁军可能是赶过来的时候没吃饭饿了，点了不少。
    苏年丝毫不客气地拿起了一串鸡翅啃起来，等待着娄书尹的回复。
    烧烤店的灯光略微有些发黄，不远处传来被人的说说笑笑，他们这一桌就变得十分安静了。
    看着苏年和戚铁军，娄书尹的内心是挣扎的。
    说实话，他并不愿意掺和到这件事情里面。
    一方面，如果他真的去提议将许璞友的这些学生留下来，那么他到底是以一个什么样的身份去说？
    既然这些人要留下来，肯定要有人来负责的吧？
    那大概率就是提出这个提议的娄书尹来负责了，他不想要带着这么多的累赘，会影响他的发展。
    毕竟许璞友本来就没打算好好培养这些人，几乎所有的学生，除了造假之外，恐怕连本科学的东西都忘得一干二净了。
    这些人不管是要归到他的手下，还是要让他帮忙监督，都是个麻烦。
    毕竟像杜刊这样真正从心底里打算搞科研的人还是很少见了，许璞友的这些学生说不定还都已经习惯了混吃等死呢？
    另一方面，娄书尹害怕这件事情跟自己牵扯上，将来会给自己的履历留下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毕竟许璞友的事情上好说不好听，这些学生其实也难逃干系。
    再怎么被许璞友蛊惑和逼迫，造假的事实是毋庸置疑的，身上的污点一辈子都洗不清楚。
    这个时候娄书尹主动把事情揽下来，别以为其他人会说他仁义。
    这件事情要处理也是澜医来处理，私自请求把人留下来，就不只是包庇了，还有干涉学校监管的嫌疑。
    但是如果不这么做的话，眼看着戚铁军就是跟苏年一个阵营的。
    不如他们的意，说不定在背地里会给自己玩点什么手段。
    许璞友这么大的风暴，稍微一个小浪花就能把他拍死在水里，怎么死的都没人知道。
    脸色变了又变，娄书尹说道：“你这是报复！”
    苏年笑了：“你才看出来？我这就是报复！从一开始你针对我和许恪的时候，就已经注定了这一点。”
    娄书尹表情十分的难看，他没想到苏年居然真的就当着他的面承认了。
    苏年说：“别这么而看着我，既然大家都是成年人了，而且你插手了地摊界的事情，那么就不要怪我用手段。你总得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这就是社会毒打，谁也逃不过。你、我、许璞友，都一样。”
    娄书尹沉默了，他看了看在一边不说话只是吃饭喝酒的戚铁军，不由得有些丧气。
    他感觉自己就像是个小丑。
    当初为了王紫婵跟苏年明争暗斗，却没想到人家根本就不放在心上。
    后来以为自己利用果汁店挤跑了许恪，但是没想到人家转天就去了澜艺，而且生意正常的很好。
    这一次，说实话他还真没有针对苏年的想法。
    只不过他确实需要很多的钱供着许艺茜，让许璞友对自己做的事情闭嘴。
    刚好他又没有其他的办法，所以只能想到了上次尝到的甜头，再次模仿苏年的做法，去抢许恪的生意。
    效果淡然是好的，果汁店的营业额爆表，他也赚了不少钱。
    但是娄书尹没想到，报应来得如此之快，而且自己如此的无法抵挡。
    他才发现，自己以前所做的一切，在真正的手段面前都变得无比可笑，也无比的渺小。
    原来他自己的格局，和苏年真的差了这么多。
    苏年说的对，这就是社会毒打，被打过了，才能记得疼，下次长记性。
    娄书尹叹了一口气，说道：“好吧！我尽全力去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