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清有些反应不过来,好半天才知道卿子然说的是木成海。
“他去帮忙?能帮上忙吗?”木清实在是怀疑。
木成海以前就是个文官,在外肩不能抗,手不能提。
在家里有下人伺候,这样的人帮倒忙吗?
卿子然耸了耸肩:“我让他先试试,没想到还挺能干的,帮我忙上忙下的,
但我想着他毕竟是你父亲嘛,所以先来问问你,要不要留下他。”
木成海和木清的这一层关系,让卿子然十分犹豫。
想来想去还是亲自来问问木清好了。
“随你,不用考虑我。”
木清并没有放在心上,木成海真的想去的话就让他去,她没什么在意的,
“能做点贡献也是好的。”
卿子然点了点头:“既然你这样说,那我就放心了。”
木成海是这几天唯一愿意来帮他打下手的,既然木清没有意见,那他就不客气了,准备收下。
“到时候有什么事儿再跟我说,病人那边你就多费心了,
方子的话你也尽快出几张方子,我到时候把这些方子贴出去,能多救一个人就多救一个人。”
木清抿着唇,良久才说道,“你出了方子,我亲自送去绵州。”
绵州如今的情况她实在是担心,还有百里辰。
木清想来想去还是想亲自过去看看,好歹让她安心。
“你去绵州?”
卿子然严肃了起来,皱着眉头看着木清,
“你知不知道外面有多危险?你如今过去只会让百里辰担心你,并不能让他安心,
你还是好好待在这儿吧,可别去了,你那不叫惊喜,叫惊吓。”
木清横了他一眼,又不得不承认卿子然说得对,只能点头同意了:
“好了,我知道了,我就是太担心百里辰了,还有绵州现在的情况怕是……”
绵州怕是最糟糕的,林州和金州不缺钱,也不缺大夫。
在朝廷的钱没下来之前他们想要自己支撑一段时间还是可以的,可绵州真是……
“不如这样吧,我留几张方子下来,我替你去绵州看看怎么样?”卿子然兴奋的提议。
木清不知道他在兴奋什么,不过……
“那落落怎么办?你确定她不会跟着你一起去?”木清似笑非笑的问卿子然。
卿子然一时语塞,半晌才说道:
“我悄悄走,你别告诉落落就行了,她骂两天就没事儿了!”
木清:“……”
活该你单身!迟早有你追妻火葬场的时候!
“你要去就去吧,我让人分点儿药材你带去绵州,
还有钱,我到时候支点儿你一起带过去,先撑过这段时间再说。”
木清想到自己大缩水的钱包心痛不已。
这笔钱她是肯定不会出的,现在她暂时出了,等朝廷的银子到了她还得拿回来。
不过好在中州现在也不缺钱,剿匪来的那些好东西都够天花之后把中州城翻新一遍,还绰绰有余了。
卿子然点了点头:“行,不过也别带太多,免得太打眼了被人抢了,到时候我可不负责。”
木清回了他一个白眼直接走了,她想自己去这个愿望落空了。
不过卿子然说得对,她现在去确实只能是惊吓,不是惊喜,所以还是好好待着吧。
木清在房里算账算了一个小时,看着账面上的数字陷入了沉思。
“娘娘,你可真有钱。”
木清吓了一跳,一转头就看到了小付大人。
不知道什么时候跑进来的,这会儿正笑呵呵的看着她。
“哪有钱?”木清翻了个白眼,“穷啊!”
小付大人摸着自己的胡子,不客气的在木清对面坐下了,露出一个讨好的笑容:
“娘娘辛苦了,要我说,这么多人里面数娘娘你最辛苦,又出钱又出力,还给我们出主意!辛苦娘娘了!”
木清抬起头看着小付大人,半晌才说道:“你要钱的话我可没钱了,你别打我主意了。”
俗话说得好,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木清可不相信小付大人在这儿献殷勤是吃饱了没事干。
“不是这事儿!”小付大人搓了搓手,有些不好意思,
“就是……就是陈将军让我过来问件事儿。”
“说吧。”木清低下头继续看账。
“我们上次剿匪不是剿来了很多绸缎珠宝吗?
这些东西我们没什么用处,拿着又不能当钱使,这中州穷的要死,也没人买得起。”
小付大人说着嘿嘿一笑,低声道,
“这不就想着问问你,看看晚少爷能不能帮我们销掉,毕竟晚家是做生意的。”
本来他们是想着直接去问晚言的,不过想想毕竟不熟,所以还是来问木清比较好。
“这个嘛……”
木清想到那么多箱的绸缎和珠宝,也拿不定主意,转身吩咐夏生,
“你去把表哥叫过来。”
夏生去了没一会儿,就带着晚言过来了。
晚言这两天在帮卿子然整理药材,看起来已经好几天没休息好了,整个人都有些憔悴。
木清和晚言说了这事儿,晚言便直接说道:
“东西太多,我也拿不定,不如这样吧,我写封信给祖父,看祖父怎么说。”
要吃下那么多的东西可不是一笔小钱,晚言是肯定做不了主的。
“也好,等会儿我带你去看看这些绸缎和珠宝的成色,也好告诉外祖父。”
木清能分得清一样东西的好坏,不过要让她具体的估价她是做不到的。
“听你的。”
晚言但是没意见,转过头又提醒小付大人,
“这种事儿你们可要瞒住了,不要走漏风声,
不然的话朝廷恐怕会怪罪,到时候连我们也躲不过的。”
特别是因为木清的关系,他们晚家这两年都开始低调行事了。
要是让人抓到把柄的话,恐怕是灭门之灾。
小付大人连忙点头:
“晚少爷放心,这肯定是不会告诉别人的,我们也会管好自己的人,绝对不会让他们出去乱说一个字!”
开什么玩笑,这种事儿敢乱说?
到时候别说钱了,他们的命怕是都要赔上去了!
“那就好。”晚言松了口气,这才拉着木清去看东西。
等忙完这事儿天都黑了,木清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写了封信。
准备到时候让卿子然带去绵州。
卿子然的动作快第二天下午就带人走了,木清送他离开,就收拾好去找苏落了。
苏落正在别院忙着给人看病,看到木清吓了一跳。
“清儿姐姐,你怎么来了?”苏落不好去拉木清的手,只能挥了挥手,
“你赶紧回去吧!这儿这么多病人,你别被传染了。”
木清带着口罩,还戴了手套,可谓是全副武装。
听到苏落的话直接说道:“我就过来看看,我不碰任何东西,你别紧张。”
这是天花以来,木清第一次来看这些病人。
之前木清一直想来,不过卿子然不让她来,生怕她被传染了不好和百里辰交代。
这会儿也就是趁着卿子然走了,木清才有空来。
“可是……”
苏落有些紧张,又说不出拒绝的话来,只能无奈的叹了口气,
“算了,那你别碰病人。”
木清表示自己知道,这才在别院里看了起来。
这只是众多别院中的其中一个,木清看他们躺在席子上,盖着被子痛苦呻吟的样子心情沉重。
这个别院不大,不过也住了三十多个病人。
木清看了一会儿,站在走廊边,看着自己身边的一个孩子。
和明安差不多大,长得却十分瘦小,头发被剪得短短的。
这会儿面色潮红,显然是高烧的状态,大约是不清醒的原因,嘴里还在叫着爹娘。
苏落看完病人过来就见木清看着这个孩子发呆,忍不住问道:
“清儿姐姐,你看什么?”
“落落,我看他很难受的样子,不能给他退烧吗?”
木清没有伸手去摸这个孩子的体温,不过看他的样子这个温度绝对不低。
苏落摇了摇头:“不行,高烧是好事儿,熬过这一次,把痘症全发出来,这样才能活,
要是强行用药退烧,痘症发不出来,他就会死的,
你看他身上,都没出两颗痘,也不知道能不等活了。”
苏落从小学医,知道生老病死是常态。
所以虽然替这个小孩儿难过,不过这点儿难过也是非常有限的。
木清则不一样,大概是因为安陵郡王和明安的原因,她总是见不得小孩子遭罪。
特别是这孩子一看就可怜得很。
“那他爹娘呢?”
木清在这儿待了半天也没看到这个孩子的亲人,只有他一个人躺在这儿。
“不知道,他是被人扔在门口的,师兄发现了,让人把他抬进来的,没看到他爹娘。”
苏落说着有些气愤,
“肯定是他爹娘不要他了,也不知道是什么样子的爹娘居然这么狠心!”
木清心中五味杂成,这么小一个孩子,居然是被人抛弃在这儿的。
“这样的孩子多吗?”木清忍不住问苏落。
苏落点了点头:
“多,孩子出天花其实比大人更容易治,存活率更高,
不过这个天花之后的痘症是会留印的,有些人家因为这个原因就不要孩子了。”
身体有损,特别是面部容貌有损的女孩子,会影响以后的婚嫁。
那些想着把女儿卖个好价钱的人家自然不愿意再继续养这么个赔钱货了。
所以就会选择丢弃孩子,而这些被丢弃的孩子里面,其实大部分都是女孩子。
“还不知道这些孩子以后怎么样呢,真是可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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