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点起床。
叠被,锻炼,吃早饭。
这是瘸腿老兵王戍边复原之后每天早上坚持的习惯。
不久前。
他在这习惯里新增加了一项,那就是起床喝足五杯温开水。
因为。
他听说这样对心脏好。
... ...
“我是武装到牙齿的杀人机器,绿光闪烁之间让你血流如溅,不要怀疑,这是我的地盘...”
提着一笼包子,瘸腿老兵王戍边轻声哼唱着擒苍近卫军歌。
这三年里,他不是没想过重新跟上时代。
他也试着了解时下最红的明星,听听最流行的音乐。
但是时间长了。
王戍边发现这些所谓爆红的明星们脂粉气太重,唱的歌里充斥着毫无意义的做作。
按照曾经队伍里班长老秦的说法,这特么就是一群假娘们唱歌给一群真娘们听的。
忒没劲!
所有华夏北境防线上的士兵都坚信擒苍战神才是当下头一号的明星人物。
对于这种说法,瘸腿老兵王戍边深以为然。
光看一副皮囊,战神肯定比不上那被无数娘们儿誉为盛世美颜的谢潘安。
五年前,谢潘安凭借一首《懂你》出道即巅峰,揽获无数粉丝,容貌号称华夏四千年独一人。
但是她们不知道。
四年前,谢潘安到北境防线劳军,演出时竟然被一颗落下的流弹吓得当场尿了裤子。
那时候,这个四千年一出的美男何其狼狈!
这样的人,哪里能与万军从中潇洒自如的擒苍战神相比?
... ...
回到有些老旧的小区。
王戍边发现自己原本门可罗雀的独栋小屋此刻竟被街坊四邻团团围住。
“王瘸子,你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抽着旱烟的老头孙军眼神怪异的看着王戍边。
王戍边有些不明所以,沉默着没有答话。
好不容易挤进人群,他有些浑浊的双目瞬间锐利起来。
只见他有些生锈的防盗门前,赫然横放着一具乌黑色木质棺材!
小区门卫双喜见王戍边回来,有些结巴道:“老王啊,我也不知道是啥时候运过来的。”
“狗曰的,这尼玛太欺负人了吧!”
“就是!这特么得有多大仇,多大怨,才做得出这么缺德的事?”
“......”
都是些市井小民,哪里见过这种事,一时间都有些吓傻了。
王戍边见着神色各异的邻居,扬起一个笑脸,说道:“这多好的事儿啊!‘送财’,‘送财’。”
“挺好!”
“戍边啊,要不咱们报警吧?”邻居李老太有些担心的道。
王戍边摇摇头,轻声道:“报啥警啊,咱们这块儿一来没监控,二来人员流动又大,报了警也没用。”
“再说了,也没干什么事,这不是给人家添麻烦嘛。”
见众人还是一脸担忧,王戍边一脸轻松道:“嗨,没多大事,大家都散了吧。”
“双喜,过来搭把手,帮我把这东西移到一边,我明天再处理。”
众人见他如此坚持,也就没有在劝。
“都说远亲不如近邻,有啥事说一声,别都一个人扛着。”老头孙军拍拍王戍边肩膀。
王戍边丢出几根香烟,摆摆手道:“得嘞!”
进到屋,王戍边照例一丝不苟的吃完所有药物,随后一脸平静的坐在椅子上。
既然那些人能避开众人的视线把这乌棺摆在他门前,就说明做这事的人肯定不简单。
至少,不是这群平头老百姓能比得上的。
王戍边不愿意把这些生活平静的人卷进来。
况且。
住在这里的人生活都不容易,他不想再麻烦他们。
再说。
他一个跟着战神上过战场,见过血的男人。
怕什么?
弯腰从抽屉里掏出一个被灰布蒙着的包裹,层层打开之后,里面摆放着一把保养极好的棱型军刺!
王戍边伸手轻轻拍了拍这把杀人利器,满脸怀念的说道:“老伙计,咱们又要并肩作战了。”
... ...
晚上,王戍边穿戴整齐,照例出门前往凤凰阁打卡上班。
在走进桃花巷之后,他停下脚步。
“棺材收到了?”
“别紧张,没纯心杀你的意思,留下你剩下的两只手,一条腿就成。”刘旭叼着烟笑从阴影处走出。
他语气轻松简单,就像是在商量着做生意。
只是,此刻他脸上的笑容怎么瞅都挖掘不出一丝一毫和善。
阴冷森森。
王戍边疑惑道:“理由喃?”
“理由嘛,拿人钱财替人消灾喽。”刘旭扯着嘴笑道。
闻言,王戍边点点头,不再多问。
只见他沉默着从腰间掏出那把准备好的棱型军刺握在手中。
刘旭见状并未奇怪。
棺材都送到家门口了,如果没有什么准备,那才奇了怪了。
丢掉烟头,他站在原地没动,只是向暗处轻轻一挥手。
瞬间。
四五道人影朝着瘸腿老兵王戍边围了过去。
他觉得这次这五十万的酬劳非常好拿。
在蓉城老城区地下厮混了七八年,在他手里弄残的人早就超过了双手之数,更何况眼前这个瘸子。
三分钟后。
韩旭依靠在长满青苔的老旧红墙前,握着折叠刀的右手止不住的颤抖。
不远处。
身中七刀断了一条腿的老兵一瘸一拐从僻静小巷那头朝他走来。
以他为圆心,四周乱七八糟躺着胳膊或者大腿飙着鲜血的青壮痞子,他们倒在地上死命按压着伤口。
但是!
那一股股鲜血却丝毫不见减少的往外流。
王戍边。
那位身中七刀,瘸了一条腿的退役老兵平淡道:“五个人,不是什么好东西,腿脚我就废了。”
“啊——!”
刘旭精神终于崩溃,丢掉手里的折叠刀他转身不要命的往外跑去。
“啪啪啪!”
“精彩!精彩!”
不远处。
电线杆阴影里,一道身影抱着一把九十公分长的出云国太刀漫不经心地走了出来。
“你又是什么人?”
几近虚脱的王戍边紧紧握着棱型军刺,执拗的靠着红墙不愿倒下。
一身迷彩服的武历缓步上前。
他在距离王戍边还有两米的距离停下,轻轻撇了撇嘴:“杀你的人。”
话音落下。
一道寒光如毒蛇般直扑王戍边的心脏!
王戍边本能拿起棱型军刺格挡。
但是!
寒光转念便到身前。
来不及了!
最后关头。
王戍边使出全身力气将身体向右移了一寸。
刷——!
太刀擦着王戍边的心脏,将他钉在红墙之上。
噗——!
一大口鲜血吐出。
王戍边手中的棱型军刺终于滑落,他的气息瞬间委顿下来。
“见鬼!”
见自己瞄准心脏的一刀尽然被早已油尽灯枯的瘸腿老兵躲过,武历皱了皱眉头,转身没入黑暗之中。
... ...
“还好。”
干裂的嘴角渐渐渗出血丝,瘸腿老兵王戍边安心一笑。
视线模糊前。
一个雄伟的男人从小巷尽头走来,他来到王戍边身侧,和他一起并排着靠在红墙前面。
将一支点燃的烟递到瘸腿老兵嘴里,男人仰着脸,喃喃道:
“一个男人,一辈子哪能什么事都不麻烦别人,偶尔有个一两次的,不丢人。”
话音刚落。
生前从来不愿依靠任何人的瘸腿老兵,终于面带微笑,缓缓倒向向男人的肩。
长吸一口气。
男人左手抱起王戍边,右手倒提太刀,于夜色中走向蓉城花水湾别墅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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