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阿灵回来之后,白景便在湖边打坐修炼,他便是不信弄不开这屏障,世间没人能阻挡他见花晨,谁都不行。
半个月的时间转眼便过去,仙鹤镇之中的君竹仙人每日都在湖中晒太阳,而花晨一直在屋内未出,白景在半个月的时间内并没修炼出什么,他的思绪十分乱,根本无法静下心神。
这一日,一对老夫妇来到屏障前,跪在地上求着里面的君竹仙人。
“仙人,求你救救我家老婆子吧……”老头跪在地上,看着湖里面。
也不知道这二人是怎么找到了这里,这两人可是在白景之前就出了城,没想到这么久才来到这里。
跟在老头身边的老婆婆也跟着跪了下来。
“咳咳咳……”老婆婆一直在咳嗽,她的脸色蜡黄,身体干瘦,看样子已经没有多少日子好活。
这一跪便跪了半日,湖中的君竹仙人明明察觉到了这里的情况,却并未有所行动。
白景看了那老婆婆的脸色,便知道这病已经入了身,根本没办法医治,如果是早一年,或许他就可以施以援手。
说起来他会治病,多少还是花晨的引导。
白景倒是想要开口说几句,帮一下人又不会怎么样,但是他又不想让那男人说什么话,便没有开口,或许那个男人本来是准备帮忙,在他开口之后反而不帮忙了,这不是在帮倒忙嘛。
天慢慢暗了下来,屋外的人走进了屋内。屋内漆黑一片,只有星星点点的光芒在屋子外面闪烁着,那应该是什么虫子散发出来的光芒。
白景才知道花晨根本不用烛台也能在屋内来去自如。
“夜里冷,你们二老过来吧。”白景在湖边搭了一个火架,找了枯枝放在这里,倒是温暖了不少。
两位老人确实冷的受不了,本想要勉强一下,或许那君竹仙人就会心软,又不想浪费这好心公子的出手相助,就慢慢走到了白景身旁。
坐在火堆旁,老婆婆因为身体虚弱的原因,只能靠在老爷爷的身上,两个人的脸被火光照耀着,倒是比之前的脸色好了很多。
白景不停地往火堆里面加木柴,沉默不语了许久,白景想起了什么,从怀里掏出来一张饼,这本来是他之前买来给小遥吃的,那丫头最爱吃的便是大饼,但是买了之后才想起那丫头如今玩的正开心,根本把他忘记在脑后。
“你们吃点东西吧,”白景把饼在火上热了热,铺了一块布在二位老人面前,把饼放了上去。
“谢谢公子。”老爷爷看到面前的饼,热泪盈眶。
白景未搭话,只是继续往火堆里面添木柴。
二老并没有吃太多的东西,大概是上了年纪,牙齿有些咬不动,就算这饼十分的酥软,他们也吃不下太多。
心里藏着事情,如何有心思放在吃的上面。
等到两人吃完,白景把饼包起来收到了怀里。
三个人都盯着火堆,表情都有些呆滞,白景实在想怎么样才能见到花晨,而这两位实在是对未来没什么希望,这个时候除了发呆之外,他们也不知道该如何,或许死在这里,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沉默一直蔓延到了半夜,火堆里面还在噼里啪啦地想着,两位老人终于受不住睡了下来,看着老爷爷用衣服护着老婆婆,白景抬头望了望天空,这里的天空可真亮啊。
确定两人已经熟睡,白景在两人身上贴了避音符,便走到了小湖跟前。
摸了摸腰间的赋情剑,剑身在他手中慢慢变大,白景拿着赋情剑,对着屏障刺去。
这一剑用尽了白景浑身的力,只听到咣当一身,赋情剑撞到屏障上的力直接让白景松了手。
他重新捡起赋情剑,再次对着屏障刺去,剑再次落下。
捡起,刺去,……一直重复,好像没有尽头一般。
手腕红肿不堪,隐隐已经看到血丝,白景用左手捏着右手的手腕,继续捡起,刺去。
每一次都是用全力,每一次都会被震开,但是白景从未放弃过,他不相信这世间有什么刺不开的东西,也不相信一个屏障会挡住他和花晨。
血淋淋的手,鲜红的血液慢慢往下滴落,血滴掉落在地上,染红了一片。
赋情剑的剑身变得越来越闪亮,天慢慢破晓,白景最终没能再捡起赋情剑,他躺在草地上,捏着流血的右手,连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到底是为什么?”白景不解,他从未遇到过这种事情,自从他和花晨相遇,便从未出现过这等事情,为何他师父不愿意理他,他到底做错了什么?
木屋内,白衣女子站在小窗前,默默看着那躺在草地上的蓝衣身影,半夜她便从打坐中睁开眼睛,悄悄飘到了窗边。
看到他的手留着鲜血,身上有一处地方隐隐作痛。
君竹仙人站在窗外,他看着天边皎洁的明月,心中感慨万千。
清晨,阳光洒在蓝衣少年的身上,他勉强睁开眼睛,只觉得眼前一片光晕,这光晕又亮又暗,让人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重新闭上眼睛,耳边是虫儿低低的叫声,左手放在额间,遮住了眼睛,他低低地笑了一声,这一声透出了一丝丝的苦笑,无奈和自嘲。
手隐隐作痛,就算是过了一夜,他的右手依然火辣辣的疼,赋情剑静静地躺在一旁,等待着主人前去捡起。
少年躺在地上许久许久,仿佛准备永远睡在这里一般。
耳边传来了风声,白景移开左手,慢慢睁开眼睛,这一次,虽然还是有些刺眼,却比刚刚好受了许多,他坐直身子,朝着两边看了看,那一对老夫妇还在火堆边睡觉,火堆里面有他放的火符,因此才没冻到两位老人。
这倒是唯一的好事情,白景嘴角溢出一丝苦笑,他扭头看向湖边的木屋,那里是他师父的所在,他不知道等多久才会等到她出来见他,此时他的心里十分的冷静,就算她以后永远不会出来,他也想在这里等着,只要是在她身边,只要在身边……就好。
正当白景在想这些的时候,一阵清风飞过,衣角被吹起,头顶一片黑影飞过,他抬头看,看到了仙鹤的肚子。
“你这个卑鄙小人。”白景对着天空吼道,他从第一次听到君竹仙人这个称呼的时候就觉得不舒服,如今他总算是知道为何不舒服了,只因为这个君竹仙人就是一个阴险卑鄙的小人。
白景飞身跟上君竹仙人,却不料一阵清风朝着他的胸口袭来,直接把他击落在地。
那人一句话都没说,坐在白鹤身上越走越远,倒在地上的白景吐了一口鲜血在地上,五脏六腑火辣辣的疼,仿佛错位了一般。
“你这点道行,怎么比得过他?”上匙不客气地说道。并不是在鄙视白景,而是在说一件显而易见的事实。
白景开口要说话,一口鲜血再次吐了出来,鲜血从他的嘴角快速地留下来,掉在地上。
“就算我真的比不过他,也断不会放弃。”白景忍着想要吐血的感觉,勉强说出了想说的话,却不知对上匙来说,白景如今所做的一切都是在逞强,这世间有一种事情是绝对不会错的,那就是强者就是强者,弱者就是弱者,在实力面前,逞强是完全没有意义的事情。
这君竹仙人有仙法护体,又是上天选定的人间仙人,再加上在人世间活了这么久,日日夜夜都被这仙鹤镇的仙气所滋养,早已经脱离了肉体凡胎,可以随心所以操控风的仙人,又岂是还是混沌之中挣扎的凡人所能抵挡的对手。
逞强是一回事,认清现实是另一回事。
“我师父从未教过我这些,就算死,我也要死在这里。”白景偏偏不服输,就算明知道他是打不过那个人,也绝对不会认输,不会黯然离去。
“冥顽不灵,说的就是你。”上匙彻底放弃了对白景的说教,任由白景想做什么便做什么,反正不管怎么说,白景一定听不进去便是了。
白景躺在草地上,看着蓝蓝的天空,飘动的白云,只觉得心里十分的平静祥和,或许死在这里也是不错的选择,至少不远处就是他师父的所在。
他想到了很多很多的事情,想到了他爹死的时候,想到了他身边的人,甚至想到了白赭炎,和他的师妹。
那些人……那些事……仿佛是上辈子了,他这些年来一直行走四方,身上一直带着伏灵志,可是他已经和当初从白家出来的白景不一样了,那时候的他不过是一个初出茅庐的稚子,如今的他,看过了太多的是非恩怨,当初的他大脑空空,不知道要的是什么,以为出去看看,就知道他想要的到底是什么。
等到走了这么久,他才渐渐明白,他不是大脑空空,而是一直都在寻找一样东西,别的东西他都可以舍弃,唯独那一样,就算是放弃生命,他也不想舍弃。
那便是花晨。
鲜血又从白景的嘴角涌出,困灵锁之中的上匙察觉到白景的生命受到了威胁,焦急异常,却什么都做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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