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乃大剑仙

29.我距深渊,一步之遥

    
    夏玄舒了口气,他右手一推,连同染血桃枝和屠穷尸体一并推开。
    那灰衣长老往后软倒在山岩上,双目大睁,鲜血从破碎的心脏顺着伤口,很快在她身下石凹槽里积蓄成红潭。
    而他已手无寸铁,甚至把一切魔功的力量重新收束。
    杀心也随之收拢。
    夏玄又深一口这未至中秋的寒气,压下心底悸动的魔念,
    毕竟,九品黑莲其中蕴藏的杀念已经不小了,用久了,很可能对他心性,即性格,造成永久性影响,使得他不再是他。
    任何武者修炼一门功法,这门功法也在影响着武者的心境,功法越强,影响力越大。
    过去凡是能修成【十二品黑莲剑歌】的人,无不是一心只求杀戮的心境,
    但他,却是靠着“金手指融合”而得到的,所以,心性并没有一瞬间改变,而是只会在动用这些力量时改变。
    动用越高层次的力量,
    动用的时间越久,
    越容易带来永久性心境变化。
    这就意味着,你的性格彻底变了。
    譬如“葵花宝典”,练着练着就从汉子变成了姑娘。
    譬如你修炼“九阳童子功”,和修炼“采花心法”,肯定也会变成不同的人吧?这不是功法不好,而是本就如此,夏玄只是跳过了这个心境变化的过程罢了。
    这就是为什么,
    戴上了鬼面、登临隐魔宗的夏玄
    和平时完全不同的原因。
    也是他根本不愿意动用哪怕诸如九品黑莲等
    更高品次的魔功的原因,
    否则直接使用十二品黑莲剑歌,加天魔策,加无生经,再加终极魔功,不就直接震慑到了?
    如果那样,
    他有可能性格就彻底变化了。
    当然,即便没有影响,
    这个世界也不会有哪个傻瓜刚开牌,就把“王炸”丢出去。
    ...
    唯一的破解方法,是自己创造出一门“符合自己现在心境”的功法,
    并且这功法的品阶和层次,要比那比那终极魔功更强。
    这样,才能压制较低层次的终极魔功所带来的心境影响。
    ...
    否则,频繁的使用这些魔功,会让他变成“完全拥有自主理智,但却只想杀戮”的怪物。
    到时候,那个怪物的他会觉得自己很正常,杀戮很正常,但从现在的他观之,却已经很不正常。
    那是真正的魔,和他的想法与他想过的生活,完全背道而驰。
    如果真有那么一天,夏玄觉得自己就是一步入深渊,虽生已然死。
    ...
    ...
    此时...
    灰金长袍缓缓耷下,
    夏玄按了按铜制鬼面,
    哪怕他没再动用任何力量,面前那残存的一千多魔徒,也已纷纷被骇地后退。
    周围虽还有诸多的隐魔宗干事,却再无一人敢出手。
    计千龄喉结滚动了下,目光扫过周围,他知道...根本就没有能够测出这圣师的深浅。
    气氛,一时有些僵持。
    淡淡的声音,在弥散着血气的宴会上响起。
    “本想着与幻山沉终究是故交,想寻他帮一点小忙,却没想到是这个结果。”
    鬼面人幽幽转身,平静如冰的声音传递而出。
    “夏家死一人,我杀你一万人。”
    计千龄听着这冰冷的话,只觉全身一寒,这就是一把悬在头顶的刀,
    也许论博弈宫子,他不会如隐魔宗植根朝廷之深,
    也许正面交锋,他亦不会是隐魔宗大军的对手,
    可是,以他此时展现出的速度、力量、招式,他完全可以做到今天杀一些、明天杀一些。
    这圣师的存在,就是一个强大的威慑。
    此即一人之威慑、可令一大势力曲改其意。
    计千龄固然还有底牌,但他还是应了声:“明白了。”
    夏玄深深看了他一眼,压着声音嗡嗡道:“路有很多条,绕一绕也能达到目的,你是什么目的我不问,你要做什么我不管,但夏家你们动不了。”
    说着,他一转身,已经踏步远处,身形转瞬消失在山腰的浓雾里。
    计千龄目光盯着那远去的背影,良久,眉头紧紧皱起。
    是金铁瓮没用吗?
    是屠穷太弱吗?
    不是,都不是。
    是这圣师太强了。
    这位隐魔宗宗主忍不住喃喃出一句:“他到底是谁??”
    而这句话,亦是问出了在场所有人的心声。
    魔道圣师,究竟是怎么样的一位大前辈呢?
    为何这样的人物,在从前魔道历史上未有记载?
    又或是,他是得了天大的机缘,才能强大如斯?
    然而,没有人知道。
    那远处,
    灰金长袍影已尽,唯见山雾缈无踪。
    ...
    ...
    夏玄看着天色还早,就想着再去寻些其他老友打声招呼。
    但意外的是,那些老友似乎都有所顿悟,纷纷踏往了北地去寻找更进一步的契机,以至于,他去的几个地方都未曾见到人。
    眼见着再不回去,太阳就要下山了,夏极只得匆匆离去。
    何况,他觉得应该差不多了,毕竟在他和之前老友的交谈中得知,整个蜀国的大体江湖格局是“两宗十派”。
    其中“两宗”是两个六品势力,即正道的浩然正气宗,魔道的隐魔宗。
    “十派”则是十个五品势力,分别是指正道的天观灵泉寺,太平观,金刚寺,青城剑派,新亭门。
    以及魔道的白虎会,血魔宗,黑雨阁,天莲宗,金钱世家。
    但如果,你只从势力品次来断定一个门派的强弱,那就太天真了。
    要知道,不少门派是会“藏人”的,他如果不展露出来,你怎么会知道?
    而不少武者更是会“藏实力,藏底牌”,你又怎么知道?
    再者,阵师因为其特殊性,再加上门派私兵,这些都是无法考究的。
    所以,势力品次,只是一个大概的参考,但好处是,更高品次的势力能够获得更多的资源...
    譬如在“几大门派联手胜利后更多比重的利益分配”,再或是“吸引年轻一代人才”,“重要决策里的话语权”等等等等。
    所以,没什么特殊情况,大多势力还是会如实展露实力的。
    而,夏玄找了隐魔宗这个蜀国唯一的六品魔道势力,基本上就是差不多了。
    隐魔宗势力庞大,宗门弟子不知多万抑或数十万人,更有底牌无数,可他这样的魔道圣师,却是独来独往,神秘莫测,如一把无可阻拦的剑。
    一人,虽无法彻底屠灭一宗,但却可进行威慑。
    ...
    ...
    “呼~~呼~~”
    夏玄褪去一身杀人衣,更换成了自己平日里穿着的月白长袍,再理了理头发,这才跑回了教坊司。
    江雪衣看他喘成这样,瞪大眼好奇道:“公子,你怎么喘成这样?”
    夏玄看着她大大的眼睛,再看着周围红纱帐如波涛微起,闻着淡淡宁神香味...这才感觉回到了人间,
    他一边钻到江大小姐的床下,稳妥地放好藏着杀人衣和鬼面的盒子,一边随口道:“别提了,不是人干的事儿,太累了。”
    江雪衣嗅了嗅鼻子,想嗅出点味儿。
    夏玄看着她笑道:“闻什么呢?”
    江雪衣:“没什么。”
    夏玄看着她的双眼道:“雪衣,我和你说,你这个人看起来好像藏了好多心事似的,没事可以和我说啊。”
    江雪衣低下头:“雪衣没什么心事,只希望能陪在公子身边,就满足了。”
    她脑袋有点点大,低头的时候没有那种绝美的仙气,但却别有一番奇异的女人味。
    夏玄来到这儿是真不客气,看到江大小姐桌上有一杯茶,抓起来就咕噜咕噜地喝完了,这喝完才觉得彻底回魂了。
    回到了自己原本的生活环境,那滔天的魔念杀念才消弭无踪了。
    那种化身圣师的沉重感,他一点都不喜欢,如今也算是没了。
    江雪衣不动声色地瞥了一眼茶杯,那茶杯她刚刚才喝过,公子喝的位置和她喝的位置有三分之一重合了,这是不是变相接吻了?
    忽然,她就开心起来了,就如吃了蜜糖似的,很甜。
    她甚至抿了抿自己的红唇,用小舌头从里在唇上轻轻舔了舔,如是在回味这一吻。
    所以,江雪衣主动提醒道:“今天公子的二姐去了太子府搜查,但什么都没查到,如今她应该还在外面忙碌,公子现在回去,应该可以算神不知鬼不觉了。”
    “可是,雪衣,我舍不得你呀。”夏玄调笑道。
    江雪衣心底超甜,她柔声道:“快回去吧,晚了又要被你二姐骂了。”
    夏玄本也是和她开个玩笑,便是点头道了声“行”,然后又忽道:“你绣花鞋的势力现在多大?”
    江雪衣稍稍抬眼,想了想,双手一张:“这么大。”
    夏玄很认真,双手跟着比划了下:“是这么大嘛?”
    江雪衣道:“不是,是这么大。”
    她双手又箍了箍。
    夏玄笑了。
    江雪衣也忍不住跟着他一起笑了起来。
    “走了。”
    夏玄道了声,然后转身离去。
    他本想着让江雪衣的势力帮忙看守一下夏家,但转念一想,江雪衣一心练武,平时又在教司坊,就算组建势力,应该也才初具规模,还是不要影响这株正道幼苗成长了。
    如果魔门真的铁了心要把夏家搅入这乱局的话,绣花鞋这种不入品的势力,如果去抵抗,怕不是会在这风暴里粉身碎骨。
    他才走,江雪衣就默默地抓起了茶杯,看了看杯子边缘还湿着的地方,红唇温柔地贴了上去,不动声色地开始喝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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