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鸾不忍去看那样一幕残忍血腥至极的画面,她匆匆掠过这些忙着拼凑尸体,和检验血液比对家属DNA的医疗人员,径直走向室外后急急忙忙的跑远了一段距离,这才摘下口罩痛快的深呼吸,任由清风吹散沾染身上的血腥气息。
南征还没有进去察看具体情况,他正在有条不紊的吩咐着武装特警们轮流守卫这里,不让任何一名记者蓄意靠近,更不允许任何人偷偷夹带拍摄道具,泄露如今惨烈无比的境况。
正当他交代完一切准备穿上隔离服进去室内察看一番时,被爱妻紧紧的攥握住了衣角:“不要去!”云鸾难掩痛苦神情的闭上美眸,室内那一幕幕血肉模糊的场景至今都牢牢镌刻在她的心底深处,恐怕她会做上好几晚的噩梦才能慢慢淡化掉那种恐惧与惊骇。
看着爱妻苍白的容色,南征蹙眉不安的摸了摸她的额头:“你没事吧?”作为一名轩国上将,血腥惨烈的场景他见过不少,他心中清楚妻子这是被室内血腥残忍的画面给惊吓到了,所以他不免担忧起云鸾的身体,更深深担忧着云鸾的精神。
若是心理素质不坚定不强大的人,蓦然见到血腥残忍的画面,是很容易造成心理方面出现问题的,毕竟过度的恐惧惊骇足以会将一名正常人活活逼疯掉,南征可不希望自己的爱妻出现精神紊乱的情况,方才是他疏忽了。
“我没事,只是里面的情况……太惨了。”云鸾握住南征抚摸自己额头的那只手,纤长玉指因为过度紧攥着丈夫的手臂,关节处都泛出了青白之色,同她那张雍容美艳的脸上透露出来的青白之色如出一辙。
见此情景,南征心中愈发担忧不安。
对于室内的惨烈情景,他早已做好了心理准备,毕竟除了南醉生以外的十几名幸存者,剩下的一百余名乘客皆是不幸身亡。此时此刻他也顾不得旁的什么了,紧忙搀扶着云鸾走到休息室内,为她倒了一杯温水,轻轻抚摸着爱妻的背脊安抚着对方过于恐惧惊骇的情绪。
“不怕担心,不要害怕,那些都是远离你之外的存在,只要你不去想,渐渐淡忘掉它,一切都会慢慢好起来。”南征富有规律的轻抚着云鸾的背脊,他凝视着云鸾逐渐舒展开来的秀眉,正准备轻轻松下一口气时,没成想云鸾突然尖叫一声,凄厉的尖叫声响彻整座休息室,令他猝不及防间险些将水杯打碎到地上。
他紧忙牢牢抱住云鸾的身躯,将妻子整个人都锁在自己怀里,强悍有力的双臂如同钢铁铸就般圈住云鸾丰满窈窕的身躯,温香软玉在怀,南征的心里却生不出一丝半毫的旖旎情愫,他甚至隐隐感到不安,感到惊惧。
室内究竟是何等惨烈血腥的景象,居然能将自己的爱妻惊吓成这副模样?
正当南征心里思衬的同时,云鸾紧紧攥握住他的军装,依旧声线凄厉的喊道:“不,那些根本不是什么远离我之外的存在,若不是有着南浮生那孩子的拼死保护,若不是这些幸存者们的运气好,那些被摆放在室内,那些被法医们整理拼凑的残破尸骸便是属于我们的孩子---南醉生的!”
这一番话令南征如遭重击。
云鸾说的并没有错,如果不是有着南浮生的拼死保护,如果不是有着那些虚无缥缈的运气存在,他们共同孕育出的爱情结晶---南醉生,便会同那些遇难者一样不幸消亡在这场空难里,同样变成血肉模糊,残缺不全的尸体。
美艳绝伦的容颜上糊满了泪水,云鸾趴伏在南征的胸膛上,逐渐缓和下情绪的她声线不再凄厉,但是依旧有些刺耳,随着这些略微刺耳的语调,她颤抖着说出自己内心的感悟:“我没有害怕,我只是在……我只是在恐惧!害怕是为了什么,因为我害怕遇难的事件同样发生在自己身上:而我真正恐惧的又是什么,是因为我在恐惧差一点就失去了我最爱的女儿!”
这一番话刚开始听起来会觉得纷乱不堪,甚至有些故意做作的弯弯绕绕,但是仔细去想其中蕴含的深意时,便会感知到害怕和恐惧其实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情绪,前者是自身的情绪,而后者是感知别人的情绪。
所谓的感知别人,便等同于一个人望向他从未见过的事实,亦或者一处恐怖的景象,所以他感到了害怕。但是当他眼睁睁看到别人沦落其中,也沦落为恐怖景象中的一份子时,那么他才会切身实地的感受到恐惧。
云鸾蓦然睁大美眸,直勾勾的抬头凝视着南征,瞳仁里清晰倒映出丈夫俊逸非凡的容颜,她有条不紊,掷地有声的说出自己的感知,一边详细述说着一边微微发抖。“南征你知道吗,当我看见室内弥漫的血雾,以及那些残缺不全的尸体时,我竟然清晰感知到了蕴含其中的怨气。我不敢靠近,只想快速逃离,可是沾染身上的血气与怨气却怎么都逃离不掉,仿佛不论我逃到哪里,都会被这些血腥气息紧紧缠绕着,包围着,如同跗骨之蛆!”
南征闻言这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他急急忙忙查看起爱妻的状况,发觉妻子身上的确沾染着一股血腥气,那种血腥气极浅极淡,经过清风的吹散后只残存下一丝一缕,可就是这样微不足道的一丝一缕却能敏锐至极的勾起他的嗅觉。
看来这一次的空难事件会给许多虚度光阴,不珍爱生命的人敲响警钟。
还是敲响一座沾满血腥锈迹的警钟。
他温柔低声的安慰着怀里不断发抖的妻子,心中也同样被妻子的感知话语掀起惊涛骇浪,虽然他一直都表现的十分沉稳,但是当传来南醉生与南浮生两人坠机且下落不明的噩耗时,他直接硬生生捏碎了手里的茶杯,强忍着惊骇恐惧的狰狞神情险些吓坏了当时正与他攀谈的几名权贵。
若是没有南浮生的拼死保护,以及冥冥之中那些注定的运气庇护,那些遇难者血肉模糊,残缺不全的尸体便会在多加上一具属于南醉生的。每每想到这一点,南征都会背脊发寒,四肢僵直冰凉到甚至都无法任他差遣。
他内心发寒的抱住怀中的爱妻,一边感慨着上苍庇护,感谢南浮生拼死保护的同时,一边也为云鸾的话语敲响了警钟。若是再这样繁忙于公务,让女儿再次陷入危险之中,恐怕下一次噩耗传来后摆在他们面前的便不是完好无损,面色红润的女儿了,而是同样残缺不全,血肉模糊的尸体!
云鸾作为一名女人,心底深处到底有着许多柔软脆弱的地方,她紧紧抱住丈夫埋头痛哭了一阵后,蓦然抬起头望向南征,语气急迫的反复追问道:“之前枪击事件的幕后凶手找到了没有,找到了没有?都过去了这么久到底找到了没有?”
南征闻言脸色瞬间阴沉灰败下来:“还没有得到确切消息,也没有搜集到任何蛛丝马迹。”他难掩挫败的轻轻摇头,对于追捕枪击事件的幕后凶手一案,他可谓是动用了明里暗里不少力量人脉,可任凭他们这些人险些将整个轩市搜查的快要颠覆过来,也愣是没有搜查到任何的蛛丝马迹。
仿佛那名幕后凶手凭空消失了一般,就像是一只老奸巨猾的猫,正在戏谑的躲在暗处观看着他们搜查的热火朝天,到最后却无功而返的一幕幕好戏。每每想到这一点,南征都感觉万分窝火憋气,恨不得跑到军队里亲自操练那些士兵,然后再对着沙袋发泄心中的怒火。
他何时被这样戏耍过?!
敢伤害到他南征的宝贝女儿,必须付出代价!
云鸾闻言后并没有歇斯底里的愤怒喊些什么,相反的,她表现的十分冷静,整个人冷静的就像是一潭幽泉,明明内里流动着炽热滚烫的岩浆,可是最上面的泉水却依旧没有沸腾,反而平静的荡漾不起一丝微波。
她垂下美眸凝视着南征身上军绿色的上将军装,目光缓缓停留在南征肩头上的军衔,脑海中迅速浮现出南浮生的身影:“既然没有搜查到,那就不要搜查了,这件事情交给浮生吧,如果我们继续搜查的话,恐怕会适得其反。浮生那孩子处理事情很有一套方法,比我们这些长辈都要精明睿智,就交给他吧。”
云鸾一边说着,一边暗自在心里反复思量着那一起枪击案件,刚开始所有人都认为那名凶手是奔着南浮生去的,毕竟南浮生表面上是轩国里赫赫有名的商界帝王,实则却是众人心照不宣的---威名在望的教父级别存在。
难免会有许多表面上斗不过南浮生的豺狼虎豹,会在暗地里生出这些狠辣阴险的心思,争权夺势这种阴私云鸾和南征两人见得太多太多了,所以第一时间便自动联想上那不过是一起暗地里复仇或者抢夺权势的枪击案件。
可是随着搜查行动范围的扩大,他们却依旧没能查找到任何有用的线索,并且仔细回想起当初那名杀手似乎是有针对性的开了一枪,就连射出子弹的角度显然都是经过精密计算的,不偏不倚恰巧选择了一个南醉生可以扑过去挡枪的位置,否则那颗子弹射出的轨迹若是稍稍偏离了一点点,便不会射中南醉生,而是插着她的身躯边缘射向南浮生的体内。
经过精密计算的枪击案件,对方的真正目的显然并不是南浮生,而是南醉生,是她的女儿南醉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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