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西风坐在摄政王府的菊花丛中,取了一只刚刚蒸好的螃蟹,用了修长而骨节分明的双手慢条斯理地剥开蟹壳,露出白玉般的蟹肉和琼浆般的蟹膏,沾了沾身前案上的酱醋,缓缓送了一半到齐怀臻的碟中,温言道:“菊好蟹香,又是你最爱的公蟹,殿下略进一些?”
齐怀臻摇摇头,怅然饮尽杯中温热的黄酒:“我一心为了大齐,成王败寇我也认,可是这样将我软禁在摄政王府算什么?”
叶西风将剩下的一半蟹肉蟹膏送入自己口中,慢慢吞下后,缓缓道:“乱和正之间,跋涉的是人心和修为。殿下不妨将这软禁当做这是一场修行,等到修为到了,自然也就懂了。”
“不说他了,”齐怀臻抬起迷离的目光:“当初我发兵大周,你不阻我。如今我被圈禁,你也不怪我。在你心中,到底是否有我?为何我所做一切,你都毫不在意?”
叶西风端起酒杯,浅浅抿了一口温热的黄酒,轻轻叹了一句:“我们都有很多面,阴暗的,沉默的,孤独悲痛的那些……我深知你仅仅是忽而忽时地抵抗都已筋疲力尽,怎么忍心阻你怪你?我就像风,像山月,像野墟炊烟与夜色相伴那样,默默伴着你就好。”
看着齐怀臻迷惘不解的眼神,他的手轻轻地抚上齐怀臻的手,缓缓传递着身上的温热:“我不阻你,是因为我知道,这辈子你或许只有这样一次机会,若是不做,恐怕一辈子你都不会甘心。我不怪你,因为我愿意,一直这样陪着你。无论你在朝堂,在沙场,在家里。”当然也是坚信,有甄连城在的大周,坚不可破。只不过这样的话,可不能对齐怀臻说。否则她又要抑郁不乐了。
花园的门被轻轻扣响:“叶相,陛下传召。”
叶西风淡淡的哦了一声,随即回道:“请回禀陛下,微臣要在家中陪妻子,今夜实在不方便见他,有什么事情明天上朝再说吧!”
齐怀臻瞪大眼睛:“你怎么能这样,陛下深夜传召你,必然是有十万火急的事情……”
叶西风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你看你看,我原本是想忤逆他一下逗你开怀,谁让他把你圈禁在府里呢……结果你比他还紧张。我还是去吧!”随即叹了一口气,立起身来,作势向外走去,“其实真没什么大事,陛下中秋不是要去首阳山赴宴吗?他命司衣局赶制了好几套衣服都不满意,折腾了一下午了。我说东风其实最喜欢白色,他便命人连夜赶制白色的衣衫,如今让我过去,恐怕也就是让我再帮他看看……”
齐怀臻跳了起来,一把抱住叶西风的蜂腰,大声冲着门外吼了一声:“还愣着做什么?叶相的话没有听到吗?去回禀陛下啊!”
门外的人摇了摇头,叶相为了哄摄政王开心也真是胆大,竟然敢让自己假传圣旨又假拒圣旨,不过这是他与摄政王之间的闺房之趣,想来陛下真知道了,也不会怪罪吧?
来人乖巧地应了声“是”,随即抬脚离开了花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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