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惜年这一去,就是半个时辰。
直到晏初景悠然用完膳食,放下筷子漱了口,她方才顶着一副震惊面孔慢吞吞地挪回房间。
“瞧清楚人了?”晏初景端起茶盏,睨她一眼。
“嗯…”池惜年抿抿唇,在他对面坐下,震惊的面孔上又添一抹古怪,“是尚衣局的总管,和一名我陌生的中年人。暂且不论那中年人如何,便是这尚衣局的总管,他一名内侍,怎么会与人约在此处相见?”
那可是内侍,六根不全之人。
选在秦楼楚馆与人会面,不是折磨自己、羞辱自己吗?
池惜年想不通。
但晏初景却不觉此事值得大惊小怪:“没能力行事,不代表没有色心。宫里寻宫女对食者有,宫外寻烟花女子享乐的怎么不能有?”
池惜年想想也是。
况且来烟花柳巷不一定非得做点什么,有些自诩风流的雅客,也只是来听曲赏舞。
这些事,内侍同样可以做。
池惜年不是个会钻牛角尖的人,一下就想通了其中关节。
看她想明白了前提,晏初景又紧接着道:“至于你陌生的那个中年人,那是前几日刚从江南回京述职的地方巡抚刘沛。
“他师从柳先生,少年时期便被誉为才子,后二十六得当届科举主考官林源思欣赏,高中进士,是个很厉害也很有前途的人。
“除了风流些,他就再没别的毛病了。”
“所以呢?”池惜年没听明白这段介绍,“有前途,和他与宫中内侍一同出现在秦楼楚馆,有什么联系吗?难不成,是秦公公在替宫里哪位贵人拉拢有前途的人?
“莫非,你觉得是薛家在拉拢人才?可薛家拉拢人才不该让薛妃去吧?她都被你当成箭靶子了,如今自保都没希望,还怎么拉拢人…”
“阿年,你没听明白重点。”晏初景笑着摇摇头,“刘沛少年时的老师是柳大家,柳大家出身河阴柳家,那个世代与沧澜林家交好的柳家。
“而他的座师是林源思,那个沧澜林家近三十年来最具仕途优势的存在之一。
“柳家、林家,恩师、座师…”晏初景指尖轻轻在桌案上一点,嗤笑道,“有这两层关系在,这刘沛是哪一支的人,应当不用我多说了吧?”
“他是林家的人?!”池惜年迅速反应过来。
林家,一个在这段时间几乎快被她忘却的大靖第二世家。
他们先发迹于江南,后闻名于京都,即便近年有衰败迹象,也依旧是股不容小觑的势力。
但也因为他们近年衰败,老实安静许多,在盯梢蠢蠢欲动的薛家时,她才下意识地把林家给忽略了。
可如今…
想到自己方才偷听到的几段对话,池惜年面上的古怪又浓烈几分:“可他若是实打实的林系,为何分毫不提本家,反而数次提到与薛家有关的案子呢?”
方才过去,除了认人,池惜年还探寻了几段两人的具体谈话。
如果她没会错意,这两人,是在盘算着帮薛系的人摆脱一些难缠官司…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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