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全国开展了轰轰烈烈的学习整风运动,我们学校也开展了相应的学习整风运动,有几个喜欢对时政发表反面宣传的教员,在这次学习、教育、评定中,没有过关,受到了大家的批评,在大家的帮助下思想认识得到了提高。这次运动,对大家触动很大,它告诫大家,什么时候都要谦虚谨慎,切不可狂妄自大,忘乎所以,口无遮拦,无组织无纪律,甚至胆大妄为,做些出格的事。
不久,学校奉命迁往普阳省顺市,与顺市军区干校合并,仍称第三预校。
一九五七年开始千里大搬家。搬家是个麻烦事,诺大一摊子,人员、家什、教学桌凳、柜子等等,光是汽车就要数十辆。从春城附近的凤鸣村到普阳省顺市有550多公里,组织不好,会乱套的。
学校编成三大组:校部、训练部、后勤部,走的序列也如此,先物质后人员,由一名后勤处长带上十多名教员打前站,以便安顿营房。
训练部先搬运那些教学用具,如桌凳、柜子、仪器设备。押运、装卸,这项差事就落在我和王毅头上。经过几天包装、装车,再用汽车拉到凤鸣村车站,一列长龙火车早已停在岔道上,好在还有不少学员没有放假,大家七手八脚按物件编号装上车,配合站上押运人员一一验收后,关门、加封,向春城进发,在春城车站军管处签证后向沾县开去。
我和王毅助理员买了一些面包、饼干之类,装满二壶水,上车后便没下来。我们坐在末尾一节车厢押运,同列车上的老押运员吹吹牛,也颇不寂寞,只是天气太冷了,到了下半夜冷得难受。火车在中、小站不停,日夜兼程。
翌日,到了沾县,汽车十五团几十辆车,已在站台旁等着,打前站的王处长安排我们吃热饭热菜后,按照我们的编号顺序,将货卸下火车,再装上汽车,每辆车又再编号,依次开到公路旁。特别是那些理化仪器、药品(很多都带有危险性,如酸碱等易燃易爆物),我们万分注意,因为稍有不慎就会出大事哟!
在重新装车时,我们要求在车上垫一层厚稻草减震,将仪器、化学药品分车装运,真感谢装卸工人以主人翁的态度,小心谨慎地卸了车,又装上汽车。我在旁边不停地喊着:“请小心,小心。轻放,轻放。”这些金贵的宝贝儿,在当时有钱也难买到啊!
每辆汽车上的编号都详细列着物件名称、数量,光是训练部的东西就装了十几部车子,加上校部、后勤部,共几十辆大卡车,天黑时才装完,沾县马路上长长停放的车子像一条长龙,再次检查之后,取了通行证就出发,汽车团有一位团副领队,我和王助理各背了一支枪,分别上了各自的车。
漫长的山路,车子一辆跟着一辆行驶着。我不敢丝毫麻痹,每当车子加水时(这老“古董”不时要喝水),便下来检查,看看有无异常。
听说路上时有土匪出没,治安不好,虽然经过“土改”、“镇反”等大风暴的洗礼,也难保亡命之徒不铤而走险搞破坏。白天还可以闭一下眼,夜里就不敢松懈了,身不离枪,枪不离弹,王毅和我警惕得很。
普阳省的公路坡陡、弯急,还下着小雨,视线不佳,道路狭窄,尤其是从普县、晴县到镇县,稍有不慎,就会车毁人亡。一辆车由两个小伙子轮流驾驶,他们骂这鬼天气是寡妇脸,阴沉沉的,雨下个不停,又怨道路是催命路,更怒气冲冲咒骂这“破烂货”,行走没气力。骂归骂,还得耐着性子用毅力去驾驶这破烂车。这样走走停停,挨到第五天,汽车从莽莽高原来到了顺市这个平坝子里,直到离县城不远,大家才松了口气。
下午顺利到达目的地----顺市西关镇,校首长及后勤处长看到大队车子到了,热情和我们握手,特别使首长欣慰的是,各种仪器、物品完好无损。训练部教务长,见理化仪器包装特好,无丝毫损坏,感激的紧紧握着我和王助理的手,连声说:“谢谢你们,谢谢你们!”我们终于卸下了千斤重担,顺利完成使命。
顺市安顿后,等待入学学员。
顺市是普阳省比较好的一个城市,地下有煤炭(无烟煤),矿产资源丰富。城市范围小,只有一条不足百十米长的窄窄街道,店铺不多,但小吃店却不少,物价便宜,三角钱可吃个饱。顺市城里人口不多,供过于求(尤其农产品、副食品),每逢当墟日,鸡、蛋、羊肉、猪肉、野味、蔬菜等,摆满地摊。有二家民族商店,货架上东西比较单一。离城三公里处,正在建火车站,贵滇路通车后,顺市是很有发展前景的。
第三预校同军分区相毗邻,互相尊重有礼。我们的足球队常常是他们的对手,比赛不断,增进了友谊。
预校不远处有座名山,叫金钟山,山上树木葱郁,怪石嶙峋,从远处看,恰似一座倾斜的金钟。山不高,石头多,石头上刻着许多名人的真迹,都是斗大方字,也有草书,在一巨型大石头上竖刻着“金钟山”三个大字,显得十分气派。山顶有座古寺,颓败荒芜,早已没有香火了,当然和尚也早已驾鹤而去。
到顺市后,学校未开学,闲来无事,就加强自学。重读《宣言》,细读了《论社会主义经济问题》。此外,学自己的专业知识:化学教程、定量分析、定性分析等,补充营养、坚定革命信念,为做好工作打好基础。
在离开第三速中时,安绍娟从南诏省军区干校专程来送我,并给了我一张她在文工团时的照片,以做留念。我在凤鸣村预校时,也不断给她去信,她的来信比我多。到了安顺后,我立即给她写信,一则报平安,二则表达相思之情。
想起在巴郡南温泉半年多的日子里,缠绵、思念之情油然而生,怎能忘:花溪上的双人游艇,仙人洞的栖息长聊,介石别墅的嬉戏打闹,哪个少女不怀春?她是那样的热情奔放,充满了青春的气息。她先我离开巴郡进修班返回南诏省,临走时,她已向我表露心扉,可我却未“接招”,没有勇敢及时地向他求爱,结果一拖再拖。现在到了安顺,相思之情与日俱增,我才向她提出“申请”----求爱,她回信说“……牛虻同志,已太晚了……”。
我望着信发呆了!……
后来,她给我介绍了二位女友,我没领情。把她气得直骂人,她骂我是:“比牛虻还牛虻,真是一只呆头鹅。”她转业到玉溪专区花灯剧团,我出差或军官休假日,总去找她玩。她又给我介绍一个剧团里的美女(年纪大了些),我也没首肯,她知道我对她的心已是“入木三分”了。因而她又“骂”了我一顿,说是:“你只配永远打光棍……。”
哎,真是不了情,情未了,借句陆游的话“锦书难托,莫、莫、莫。”哎,我这只“呆头鹅!”,不知何方是归宿。
几年后,安绍娟随夫远走武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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