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下来之前,我已想好了,要让晚年过得安逸且有意义,不要让自己感到无事可做,找不到自己的位子,甚至感到精神空虚。要没事找点事做,才不至于无所适从。那时还没有老干部活动室,我就每天看看书报,种点蔬菜,搞点体力劳动,劳逸结合,每天的生活也很充实。
喜欢看书、看报是我的优点。有书看能一坐就是半天,一点也不厌倦,从书中能获得心灵的陶冶与快乐。订上几份报纸、杂志,足不出户也能知天下大事。午睡二小时,晚上九点半开始睡觉,天明即起床,生活很有规律。食不择肥瘦,豆腐、青菜、鱼类是必定要的,一天一斤多米饭,足够营养和热量,家务事我多做,让老伴安心工作(那时她还没退休)。如今我无教学之苦,案牍之劳,无家庭负担,全身放松,生活踏实,争取长寿,健康是福啊。
我平生没什么病,只住过一次大院,一住就是半年多。因感冒引起前列腺肿大,尿失禁,急送天原地区医院动手术,开刀切片化验诊断是癌,把老伴都吓坏了,后又切片送到洪都九四医院、二附医院化验,确定不是癌,这才消除了全家人的忧虑。住院期间,蕙姐、老伴一直陪伴着我,把蕙姐也累坏了,十分感谢姐姐的细心关照。
在天原住院时正值过新年,宗弟夫妇对我关照备致,一日三餐营养饭都是他们夫妇送来。阴历29日,招生回家带全家人过年,大年除夕及初一、二、三,都是宗弟陪伴着,直到老伴来。县政协副主席为我办理了转到高干病房疗养所的手续,县教育局领导也多次来探望,我很感激他们的关心。高干病房疗养所条件优越,环境幽静,一百多个日日夜夜老伴细心照顾,身体恢复很快,直到6月份全部康复才出院,大病后体质有所下降。
1992年春的一天,文山中方武术学校李校长来到教委,想找一位刚退休、有影响力、懂管理的人为他管理学校,当时在教委工作的小云向他推荐了我,李校长听了我的情况介绍后非常满意,见面交谈后,我就通过了“面试”,于是聘任我为学校副校长,负责学校教育教学管理,还发了一件草绿色尼龙军装,我又一次发挥余热。
这是一家私人新办的武术学校,在文山还是第一所,可谓超前。这所学校最早叫“春生武术学校”,设在文化宫里面,规模比较小,后与文山师范协商并签订了合办协议,租赁师范一幢旧楼房作为教室,使用他们的场地,扩大了影响,于是学员日增。
文化课分初中班、高中班,以语文、数学为主,兼学英语,由师范老师负责,武术也分初中班、高中班,武术课由武术教练负责。每天以练习武术为主,晚上还自习。我首先加强师德师风教育。重点强化班主任、武术教练的责任心教育。二是加强了学生管理。制订了《学生守则》,开展班级竞赛,让学生自己管理自己。三是加强督促检查工作。每天听一二节课,教室、寝室到处检查,发现问题及时解决。学校形成了良好的教风学风,教育质量得到提高,学校声誉有了好的口碑,学生逐渐增多,全国各地的学生都慕名而来,有的从新疆赶来求学,学校兴旺发达。
1993年9月的一天,我们朝思暮想、阔别40多年的三哥张学熙第一次偕嫂嫂回到了文山县故乡。
自从1948年8月一别,至今倏(shū,极快地)忽四十五年过去了,得到他们要回乡的消息,我们高兴得几天几夜没睡好。这一天让我们等得太久太久。我同老伴、小建一大早前往洪都机场接他们,三姐、蕙姐、宗弟也租了车先于我们到达。在机场出口处,我们终于见到了亲爱的哥哥、嫂嫂,还有平生。
平生先从南诏省到申城市与父亲会合,再同机到达洪都。平生与父母也是事隔40多年第一次见面。大家热烈拥抱,紧紧握手,生怕飞掉似的,千言万语不知从何说起,激动得泪流满面,多少情,多少爱,化作了晶莹的泪花。虽然嫂嫂是第一次来,但大家一见面没有一点生疏的感觉。大家一路谈笑风生,三哥三嫂也忘记了旅途的疲劳,问这问那,追忆着昨天的故事。
到家了,亲人们用长长的鞭炮和热烈的掌声,欢迎哥嫂荣归故里,并设宴为哥嫂接风洗尘。
三哥三嫂的到来,给张家人增添不少欣喜和快乐,每天一家一家轮流宴请,三哥三嫂也宴请了张氏族人,真是难得的团聚。我和宗弟在座。席间大家频频举杯,祝祖国繁荣昌盛,早日完成统一大业。
我家请三哥三嫂夫妇畅游了大东山胜景,参观了电视发射台,三哥奋力攀登上高高的电视塔山顶,感觉已力不从心,毕竟已是七十一岁的老人了。本想在东山别墅住几天,由于天气骤凉,于是提前下山。
三嫂对姐、妹、叔、侄都很亲热,不时与招生姐妹们细声细语交谈着,问了许多家乡、家族的事,终日不倦。她感到有这么个大家庭,真够幸福的。三哥三嫂还抽空到西坑姐姐家,看望她和她的子孙们(姐夫已去世),在那儿吃了中午饭,照了相,下午才返回文山县城。
三哥在文山的行程安排得很紧凑,他专门去了县城北坊探望我们出生的地方,看到了那间生我们养我们的老屋,睹物思亲,凄然泪下,四十多年前的往事历历在目,三哥老泪纵横,深情地指着那老屋说:“老弟啊,这就是妈妈生我们的地方,我们就是从这里走出去的呀,要记住啊!老祖业千万不能丢呀……”
我们驻足老屋,静静地向这座老屋默哀祈祷,大家都流下了心酸的泪水。见到老屋如同见到了父母,见到了童年的兄弟姐妹,我们久久不愿离去。后来我们又去城北看望了张氏族人,向他们祝福问好。三哥清楚记得他们是谁的后代,详细询问了家庭情况,临走时给学忠、学芬各了一个红包。
“相见时难别亦难,东风无力百花残。”
三哥在文山住了二十多天,兄弟姐夫都热情请三哥夫妇、平生到家里做客,我也专请他们到寒舍叙了几天,后来平生送他父母到申城市,他父母飞岛北,他飞回南诏省,结束了这历史性的骨肉团聚。
“相见时难别亦难,东风无力百花残。”(唐·李商隐《无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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