蓬莱小娇妻

第76章 犯禁

    
    青山镇这场雨整整下了十多天,终于在一天的夜里停了,天还阴着,陆霜担心再有一场下来自己这屋子就要保不住了,当即喊来白夏帮着找来几个人搬家。
    雨停的前一天水生突然旧伤复发,病的厉害,但陆霜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只得雇了辆车先把他接到山下的新房里安顿好,回头又跟着白夏一起收拾东西。
    一大堆人刚把东西搁到院里,耳边就听得雷声阵阵,他们也只来得及把一些要紧的搬进屋子,剩下的都用油布遮了在院子里淋着。
    “倒像是老天爷故意给你些时间搬家似的。”
    白夏站在屋檐底下笑,把手伸到檐外去接雨水。
    新居的院子里有颗石榴树,正是硕果累累的时候,被大雨冲了五天,不少被打落到地上,沤烂在泥里了。
    白夏玩了一会儿,见雨势还不算太大,缩着脖子跑过去从那树上揪下一个又缩着脖子折回屋檐底下,将手里的石榴抛向半空又接住,表情得意得很。
    “你仔细些。”
    在厨房里忙着煎药的陆霜忍不住嗔怪她,湿漉漉的空气遇上炉底的火化作水珠,沾到她脸上头发上,看着像是被热出了一身汗。
    “要是得了风寒我就又得多煎一副药了。”
    白夏用指甲在石榴皮上划开一道裂口,顺着那裂口一边撕一边扭头冲她不服气道:“我好着呢!”
    说着手上用力,石榴皮被撕下一块儿,露出满腹的红宝石。
    她先是拿着送到陆霜跟前,陆霜冲她摇了摇头,她把手缩回来,从上面捏了几个塞到自己嘴里,
    牙齿轻轻一碰,红宝石顷刻间便在她口中炸开,酸甜的汁液迸溅出来,刺激着味蕾,白夏极其享受的喟叹一声,冲陆霜挑眉。
    陆霜笑了笑,低头去查看那药罐子,眉间染上几分忧愁。
    不知是不是她太过心急,总感觉这药好像没什么用,水生的情况还是跟发病那日一样,甚至有些加重。
    “你也别太心急了。”看出了好姐妹的心事,白夏低声安慰她,“这段时间天气不好,想来对伤势也有些影响,我昨日去抓药的时候见城里的医馆人都快住满了,听说那里只见人进不见人出,期间还死了两个,有人猜测是不是染了瘟疫……”
    陆霜拧眉,心头不好的预感越来越重,她煎的药水生吃了也不见好,不由得猜测是不是她想错了,水生得的是跟医馆里那些人是一样的病症。
    越想越觉得害怕,她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到门边抓了伞就要往外走,一条腿刚跨出门槛就被白夏眼疾手快地拉住衣袖。
    “你去哪啊?”
    陆霜挣脱她的手,把伞在屋檐底下撑开,语气带着凝重:“我得去找大夫来看看,万一……”
    后面的话她没说下去,白夏也想不出什么话再去劝她,扭头把石榴往案板上一搁,转回去同她挤在一把伞下。
    “我跟你一起去。”
    ——
    山上的积水尽数落下,携带着山上的草木沙石滚入河中,看上去滚滚涛涛,沸腾一片。
    任水面上惊涛骇浪,水底却丝毫不受影响,宁静柔和的不像话。
    这都建立在水底没有人哭泣的前提下。
    “呜……呜呜……彭郎……”女人跪倒在封印边上,捂着缺了一块的手臂对着粘在封印上的男人哭。
    男人对此不为所动,皮肤上黑色的大筋凸起,尖牙外露,瞳仁红的要滴出血来。
    他的身形已经变的有些透明,或许是察觉到自己就要消失,恐惧不断逼近,加上底下煞气的影响,他也变的越发凶狠。
    “呜呜……彭郎……”女人呜咽着想要靠近,颤抖着将手伸过去,男人张嘴便咬,只堪堪碰到她的手指。
    “呜呜……”女人哭着把手缩回来,大颗泪珠从眼睛里掉出来。
    水生并没有按约定三日后过来,上次的生气本来就少,眼看着彭郎就要消失,她一咬牙冲破上面的禁制上了岸。
    她运气不错,刚冒头便看到几个冒雨往家里赶的行人,不由分说地从他们身上分别抽出一点生气回去蕴养彭郎的身体。
    煞气对他的影响越来越大,她心里记着水生跟她说的后果一次不敢抽取太多,她带来的那点儿也只够让他保持清醒几天的时间。
    男人的气势逐渐弱了下去,身形也比之前又淡了几分,女人睁大了眼睛哭着摇头:“不……”
    比起现在,她倒宁愿他像之前那样张牙舞爪地要吃掉她,起码那样也说明他身体的状态还是好一些的。
    女人眼中一片绝望,不自觉的回想起来男人还清醒着的时候,他会愧疚地看着她被他发狂弄出来的伤,喊着她的名字把她拥进怀里,吻她的额头。
    每到那时候她都觉得自己拜托水生帮他们躲开鬼差是对的,既不能再人间白头偕老,在水底做一对鬼夫妻她也心满意足。
    想到这里女人眼里的光一点点暗淡下去望着没有自主意识的男人一点点的后退:“不……你不能离开我……”
    “我这就上去……我不会让你走的……”
    女人一边说着一边从地上爬起来,站稳后眼里又蓄满了泪水,心里的念头越发坚定:“那些人可以活很久……我抽他们几年不会被发现的……彭郎,你等着我!”
    说完女人抬手布了个结界将男人罩住,抹了把脸上的泪水,头也不回地往岸上走。
    ——
    医馆内,胡子花白的孙大夫又一次仔仔细细地把病人看了一遍,这些人症状全都一模一样,只是身体突然变得无比虚弱,而后便是昏迷不醒,却无任何头疼脑热的征象。
    药一副副的灌下去,这些人一点好转的迹象都没有,仍旧是一天天的虚弱下去。
    这样的症状他也是第一次见,翻遍了各类医书全都查无所获,外面是那些患者含着期待的眼神,每每想到他连屋门都不敢出,只叹自己才疏学浅。
    “叩叩叩……”小徒弟的叩门声传来,“师傅!又有人被送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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