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训殿上,洛桑的目光一直注视着殿门外,焦急不安。
也不知等了多久,那个她期待了许久的身影终于出现在了殿门口。那么熟悉,还是那双眉眼,那副打扮。却又那么陌生,这一见恍如隔世。
洛桑愣愣地看着他走上殿来,看着他和自己擦肩而过,却一眼都不看自己。他的眼神是那么冷漠,如同一把冷刃刺痛了她的眼睛,刺穿了她的心脏。
“父君。”只见曜凤弯腰俯首,对鹚蠡行了个礼。鹚蠡是他的养父,因此曜凤唤他唤作父君。
“你还有脸叫我父君!你看看自己做了什么好事?你可知神族是不许同族外之人成亲,你却……唉!”神君鹚蠡怒不可遏,指着直接吼道,话未说完便就开始摇头叹息。
“父君息怒,孩儿知错了。”曜凤的腰弯得愈发低了,语气也十分恭顺。
洛桑见过这样的曜凤,那还是在他向自己的爹爹求娶自己的时候。如今再见时,却听见他一句知错了。所以,他所说的错,是与自己订下的婚约吗?洛桑垂眸,眼里星光黯然。
“你知错?你可知你错的有多离谱。现在人家都找上门来了,你自己解决去吧!”神君鹚蠡双手一摆,转过身去,不再看曜凤,只是又冷冷地补充了一句,“可别再让为父失望了。”言下之意便是要曜凤和洛桑做个了断。
曜凤听后,回道,“孩儿知道了。”说罢慢慢站直了身子,转过身对着洛桑说道,“洛桑姑娘,可否借一步说话?”
洛桑闻言,缓缓地抬起头,看着曜凤,眼里皆是落寞。他叫自己洛桑姑娘,好一个洛桑姑娘。“不用麻烦了,曜凤公子有什么话,就在这儿说吧。”
曜凤看着洛桑失望的眼神,他的胸腔里如同有千万根针在扎着他的心脏。他日思夜想的都是眼前这个女子,然而久别重逢,却是这样一番情景。
他暼了一眼正殿门口注视着他的珧光,这一切都是拜她所赐,他会让珧光付出代价的。
“也罢。”曜凤无奈,有些不忍心开口,却又不得不开口,“洛桑姑娘,你还是快回魔族去吧。”
他想过了,如今之计,只有先让洛桑回魔族。来日待他修为达到邀月境,成为上神之时,就能保护她了。
那时,便是天地间所有人都是阻碍,他也要奔赴他的阿桑。可他唯一怕的就是,今日一别,他的阿桑会不会永远都不会原谅他了。
“回去?我不远万里过来找你,刚见到你,你却让我快点回去。你不觉得你欠我一个交代吗?”洛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以为至少曜凤会解释一下那日不辞而别是为什么。
曜凤看着洛桑,看着她眼里蔓延着红血丝,他的心不知道有多疼。若是他们在一起的条件是他的性命,他会奋不顾身。可是现在,这个代价是阿桑,他不能了,他不能让阿桑有事。
“对不起。”曜凤千言万语只汇成了三个字。话音刚落,咽喉便哽咽了,不敢再出声。
“好,好一个对不起,这就是你给我的交代?”洛桑怒极反笑,笑着笑着,不知为什么眼泪就流出来了,“曜凤……我再问一次,你真的没有别的话想要和我说了吗?”
曜凤沉默。
离庆此刻已然无法遏制住心中的怒气了,血液直灌大脑,双眼通红冲到曜凤身前,对着他的脸上就是一拳。嘴里还大骂道,“滚蛋!”
曜凤没有反抗,脸颊生生挨了一拳挂了彩,嘴角也破了,开始往外渗血。
洛桑没想到离庆会突然动手为自己出气,刚想上去拉住离庆,让他算了,只当是自己眼瞎看错了人。却被一个突然跑过来的身影挤到了一旁。
待她站稳身子时,就看见珧光已然站在了曜凤身边,踮着脚攀在他的肩上,一脸紧张地问道,“曜凤哥哥!你没事吧?”边问还边用手帕去擦拭曜凤嘴角的血。
珧光的行为无疑是火上浇油,离庆现下觉得曜凤就是个朝三暮四的人。
呵呵,洛桑看得刺眼,觉得自己就不该来。曜凤察觉到了洛桑的冷眼,本能意识地推开了珧光,“我没事。”
珧光有些尴尬地收回了手帕,一脸不悦地看着离庆和洛桑。
“只当我当初看错了人,没想到神族朱雀神君竟是个薄情寡义、朝三暮四的人。”离庆讽刺着,“原那夕颜阁的男倌人也是有出处的。”
曜凤听离庆将自己比作男伎,心里虽是冤枉,可也无从辩驳。毕竟现下他伤了阿桑的心,若是自己被骂两句能让洛桑好受些,那便被骂了去吧。
但珧光听后却是不能忍的,想替曜凤出气,“你打人便算了,怎么打完还要辱骂人。原念在你们远道而来是客,你们倒好,想着反客为主吗?可别忘了这里是神族,不是你们魔族、冥界。要撒野也得看地方吧!”
说完这番话还不够,又继续阴阳怪气地嘀咕了一句,“某些女子,仗着自己有些姿色,便总想着倒贴,竟死皮赖脸地追这么远。”
洛桑听后,冷冷一笑,“也好过一些女子知道自己丑,还丑人多作怪。”论毒舌,她可是师承离庆,会吃亏?
珧光听后气得说不出话来,指着洛桑直结巴,“你你你……”
“离庆,我们回去吧!这里的空气恶臭难闻,我闻着恶心。”洛桑想起方才珧光帮曜凤擦嘴角的场景就反胃得很,只想快点离开这个破地方。什么神荒,她才不稀罕,都没她们魔族一个旮旯好。
“好。”离庆答应着。
说罢,二人便转身往殿外走去。
鹚蠡、珧光听到洛桑和离庆二人的这番话,脸色都沉下来了,不过也只能阴着脸看着两人离开。
曜凤看着洛桑一步一步地走远,他却无法挽留,心都揪成了一团。
只见,女子的身影突然在门口停了下来。
曜凤眼里突然又闪起了亮光,可是这抹亮光在下一刻就化作死灰。
只听女子说道,“曜凤……只当你我从未见过。”
说出这句话时,洛桑已经彻底失望了,终究曜凤不是那个能陪她去落日谷,看落日的人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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