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觞走后,沈佳禾捧着肚子来了御书房,见到裴源第一句话便是:“凶手是贞贞,那份牛肉有问题。”
裴源点了点头,之前为了给白英拿药,凶手的事被他暂时放在了脑后,如今看来一切都很清楚,贞贞简直是胆大包天。
“她最初想要陷害的是你,这才会搞出来这么多的事情。”裴源面露自责,“她倒是好本事,原本想着留她在宫里翻不起什么风浪,没想到竟是让她得了手,是我大意了。”
这和沈佳禾猜测的一样,她顿了顿才道:“没必要为了那种恶毒的女人自我苛责,不过贞贞你打算如何处置?”
早先贞贞被沈佳禾以污蔑皇后的罪名给关了起来,不过后来听闻太后娘娘病重,哭着闹着要贞贞回去服侍,沈佳禾便也不想跟她太过计较,最后还是给送了回去。
如今要去九鸾宫拿人,怕是没有证据是不行的。
裴源在大殿中来回踱步,沉吟半晌后才道:“既然已经知道凶手是她,索性将她就关在九鸾宫中,也省的太后闹出什么幺蛾子,另外再派人找证据,务必让她认罪。”
沈佳禾直接换了大总管吩咐道:“太后宫里的管事,你去打个招呼,将贞贞关在太后屋里,没有本宫和皇上的命令,不许她出来半步。”
大总管答了声是,便出门去安排,裴源等他走后,又唤了侍卫首领过来吩咐道:“九鸾宫里外给朕严加看守,就是一只苍蝇飞出都要弄清楚缘由,至于那个贞贞,如果太后宫里的人拦不住,就看你们的了。”
贞贞对此一无所知,她是在服侍太后睡下后,正准备回自己的卧房去,这才发现门口站了许多面生的侍卫。
“这位差大哥,请问是出了什么事吗?”贞贞小心翼翼的问道。
侍卫正眼都没瞧上她一眼,冷声回道:“不该打听的别乱打听,我们只是奉命行事,姑娘还是老实待在里面,否则别怪我们哥几个不客气。”
屋里只有她和太后,而就在不久前一同服侍的嬷嬷才出去过,不难猜出这事准备幽禁自己了,贞贞心中有些惶恐,面色却还算镇静:“不知贞贞犯了何事,竟是连门都出不了,若是等太后娘娘醒过来,你们可但当的起?”
侍卫嗤笑一声:“你还是先担心一下你自己吧,是不是做了什么事已经露了马脚还不知自。”
贞贞脸上的镇静已经不见,她不担心牛肉里会查出些什么,也不担心白英会被看出来是被下了毒,唯一担心的是自己那个贴身伺候的宫女。
若是她受不住将自己给爆了出来,那她可真的是回天乏术了,更可怕的是如今她可是出不去的啊。
即便是贞贞此刻能出来也已经迟了,就在一队侍卫守住九鸾宫太后寝殿的同时,另一队侍卫已经将服侍贞贞的所有宫女全部给抓了起来。
倒是没有直接送去大理寺,不过宫里的大牢比起大理寺来只能说是不相上下,一个个宫女太监轮番被里面的主管公公审问,一旁端着茶盏喝茶旁观的是裴源身边的大总管。
他刮了刮茶盖子,冲那些宫女太监们阴沉一笑,转瞬又和蔼道:“我们都是做奴才的,咱家也不想为难你们,只要你们乖乖认错,咱家或许会跟皇上求个人情,给你们一个痛快。”
活着是不可能了,可死却有各种各样的死法,这些在宫里也待过不短时间的宫人们,自然知道这其中的厉害,可关键是下毒的事情他们一无所知啊!
求饶声和自证清白的声音混合着发出,大总管只管悠闲的喝着手中香茗,半晌过后他啪的一声放下手中茶盏,冷声道:“给你们一个时辰的时间反身,时辰一过咱家可就没有耐心了,到时候就由不得不给你们用刑了。”
贞贞近身伺候的那个小宫女整个人都在瑟瑟发抖,被狱卒放牢里一扔的时候,还以为自己被扔往了火坑里,她猛然尖叫一声,让走出老远的大总管回了下头,尖叫声又不见了,大总管吩咐身旁的小太监道:“去看看是谁在鬼喊鬼叫,给咱家盯着点。”
受命回来牢里的小太监一回来就打听好了刚刚尖叫的是哪一个,他蹲守在大牢外面,听着里面那个宫女在疯疯癫癫的说着胡话。
听了一个时辰,他觉得自己的耳朵都有些起茧,终于大总管回来了,忙一跃而起奔过去回道:“总管大人,那边关着的那个,就是先前您要小的看着的那个,说话有些不对劲。”
大总管眉毛一挑:“都说了什么了?”
“什么倒多了倒少了之类的,还说牵扯不到她之类的,说是没人知道这件事,依小的看八九不离十。”小太监回忆着回道。
大总管点了点头:“带上来,要真是他,回头有的赏你。”
小太监带着狱卒去提人,小宫女一见两人进来便知凶多吉少,与其受尽折磨还不得善终,不如现在就了解了性命,她这样想着的时候,心上一狠用尽全力咬了下去。
狱卒一看这还得了,这大牢里咬舌自尽的不计其数,可这个宫女却是不能死,能让大总管亲自看着审问的案子,怕是惹得也只有宫里那两位了。
犯了这样案子的宫女要是死在他这里,以后他也不必再干这个牢头了,说时迟那时快,狱卒伸出手指塞进小宫女的嘴里,一阵钻心的疼痛瞬间传来,他一抽手就看见手指上两排血糊糊的压印。
狱卒心里一狠,用另一只完好的手上前就是一巴掌,直将小宫女扇的眼冒金星,耳朵嗡嗡直响,半天都反应不过来。
大总管看着小宫女脸上的手印和狱卒还在滴血的手指,挥手示意狱卒先下去后,自己亲自审问眼前这个胆大包天的奴才。
“你自己说还是咱家给你用刑,你这幅身子估计挨不上两下就会混过去,到时候还要用盐水给你泼醒,实在是麻烦。”大总管一字一顿道。
小宫女身子抖了一下,匍匐在地哭着道:“奴婢全部都是被逼的,奴婢贴身伺候贞贞姑娘,若是不听她的话,打骂都算是小事,她会……会弄死奴婢的家人,奴婢这才听了她的话,在她吃的牛肉里下了毒,可是并不知道她拿着有毒的牛肉是要做什么。”
大总管满意的点了点头,示意身边的小太监去准备认罪书来给她签字画押,事情解决的很是顺利,他半眯着眼端起了宫人送上了一杯清茶,心情舒畅的喝了一口。
可就在他舒服的喟叹了一声后,之间签字画押后的小宫女一头蹿了出去,在大牢里的廊柱上一下子就撞死了,真是拼命啊。
小太监看着那一地的血红问道:“大人,这可如何是好?”
大总管扬了扬手里的认罪书站了起来:“找地方埋了吧,反正左右都是一个死,省的后面受罪了。”
现在已经是半夜了,大总管看着皇上寝殿里的光源,想了想还是将认罪书塞进了自己的怀里。
屋内沈佳禾缩在被子里,过了会突然想起白日里看见白英时不时的在出冷汗,便唤了这两日伺候的宫女吩咐道:“去给白英房里多备一些炭火和热水,若是有什么动静,不必担心会打扰本宫,一定要及时来报。”
翌日早朝过后,大总管将认罪书放在了裴源的御案上:“据这小宫女的招认,幕后指使的确是贞贞,皇上您看现在要不要将人带下去审问?”
见对方点了点头,大总管便直接带人去九鸾宫了,留下裴源在御书房里百思不得其解,贞贞为何会有蛊毒,还是跟害死四皇子的蛊毒一样?这并不是什么烂大街的毒药。
大总管将贞贞带去大牢没过一盏茶的时间,裴源便现身于大牢的审讯室里了,大总管慌忙将人带去隔壁,又是吩咐人送上茶水,又是将座椅反复擦拭干净,“此地脏乱,皇上还是在外面等消息的好。”
裴源往椅子上官一座,沉声道:“朕有许多不明白之处,大总管只管审问,朕在这里听着就好。”
大总管只得出去,将之前小宫女的认罪书往贞贞面前一扔:“你自己看看,识相的就赶快认罪,不然咱家可就不客气了。”
他的嘴倒是紧,面对小宫女的认罪书还能一直说自己是冤枉的,不得已大总管直接对她用了刑。
到底是经不住刑罚的痛苦,贞贞还是将真相和盘托出,裴源在后面听的青筋暴起,那天若不是白英先行一步,现在受苦的就是沈佳禾了,即便是他能去南疆拿到解药,可沈佳禾毕竟怀着身孕,会不会有什么意外都是难说的事情。
裴源从后面的隔间走出来冷眼看着贞贞:“将你直接砍头或许是便宜了你。”
贞贞看着裴源,眼睛里的希翼逐渐消失,最后冷笑一声:“我也不想的,这都是被你们逼的,但凡你们对我好一些,但凡你能一早就接受我,我何至于会走上这样的路。”
裴源却没有心思听她为自己辩解,他一心都在想着如何让贞贞更加痛苦的死去,等贞贞提到太后的时候,他忽然笑了起来:“太后如此喜欢你,必定到死都舍不得离开你,既然如此朕就赐你在太后百年之后去给她陪葬好了。”
“不可以,你不能这样对我,你不能这样对我!”贞贞惊恐的往后续缩,可大总管用脚勾着脚链很快又将她给拽了回来。
裴源转身大踏步的出了牢房,远远的只丢下一句:“给太后陪葬你该感到荣幸才是,来人将她扔回去继续照顾太后。”
贞贞又被扔了回去,旁边有大总管派来的专门盯着她的宫人,她也不敢寻死,太后不知什么时候会死,在此之前她或许还有逃生的机会不是嘛!只不过周边的宫人太讨厌了,全都都用一种异样的眼神看着她,像是她是什么怪物一般。
得知真相后沈佳禾并没有松出一口气,解药一天没到,她就一天也放心不下白英,忍不住还是挺着肚子去了白英的屋子。
见宫人正送了药过来,而白英却在百般推诿,忙劝慰道:“良药苦口,你曾经不是也在这样劝本宫的,怎么到了自己这儿倒是耍小孩子脾气了。”
一连喝了几天白英觉得嘴里什么时候都是药味,最重要的是她觉得身子根本没有变好的迹象,反倒是越来越坏。
可为了不让沈佳禾担心,白英什么也没说,立刻端起了手边的药碗捏着鼻子一口气灌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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