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羽翊进了傅舒潼的房间。
傅舒潼给他到了茶水,皱着眉轻声说:“先喝点茶,我知道你爱喝雪前龙井,不过现在没办法了,在外面,只能将就些了。”
宫羽翊脸色低落,隐隐带着几分自嘲,低声说:“我不挑的,潼潼,你都能适应这种生活,我又怎么会适应不了,离了南洲,我就不是什么二皇子了,只是一个在外面讨生活的普通人。”
傅舒潼看出他心情低落,压低声音轻声道:“在我心里,翊哥永远都有挑剔的权利,不管是皇子还是普通人,都是我的翊哥。”
“潼潼……”她都这些话,反而让宫羽翊犹豫了起来,原本想跟她说的话,也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迟疑了许久才说,“我知道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可我真的等得太久了,我不想再等下去了。”
几乎他这么开了口,傅舒潼就已经猜到对方要说什么来。
不过这一次,她却没有安分乖巧地听下去,而是开口打断宫羽翊,急急忙忙道:“翊哥,能让我先说吗,我也有话想跟你说。”
宫羽翊瞳孔紧缩了一瞬,却是没有任何怀疑,点头就同意了。
傅舒潼神色有些紧张,她坐在宫羽翊对面,手中紧紧握着驿站里面的茶杯。纤长的食指在杯沿上来回地摩擦,以此来消磨心中的紧张。
这么冷静了片刻后,她突然抬起头,紧紧盯着宫羽翊,将头凑过去,贴近对方脸的瞬间开口道:“翊哥,我想嫁给你,我们成亲好不好,希望你不要嫌弃我。”
从傅舒潼的神色就能显而易见地看出来,她很紧张,说出这些话仿佛耗费了她全身的勇气,可她还是说出来了,而且架势像是十足十地逼婚。
“潼……潼潼!”宫羽翊几乎是瞬间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这些本来应该由他说出来的话,居然从傅舒潼嘴里先说出来了。
傅舒潼垂着眸子,纤长的睫毛遮住她眼底的情绪,她的神色在宫羽翊的反应下迅速低落了下去,轻声说:“你果然是会嫌弃我的是吗,毕竟我曾经嫁过太子,现在又想嫁给你……”
你会不会觉得我水性杨花。
“潼潼,我没有这么想。”宫羽翊知道她误会了,情急之下伸手摁住傅舒潼的肩膀,匆忙解释道,“潼潼,我怎么可能嫌弃你,我知道你嫁给太子也不是你的本愿,我刚才只是觉得很诧异。”
他慢慢松开傅舒潼的肩膀,在傅舒潼满目疑惑和无助的眼神中,从新坐了下来,局促不安地摁着自己的膝盖,忐忑道:“这些话原本是我今天想跟你说的,我想说我要娶你,我想让你做我的妻子,这辈子唯一的妻子,我绝对不会辜负你,可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了,潼潼,我很害怕,跟了我,会委屈你。”
他们两个都是用情至深,并把对方放在心尖儿上的人。
所以一个害怕对方介意自己的曾经,一个生怕现在的自己配不上对方,给不了对方优渥的生活。
傅舒潼眼中的失落和受伤在听到他这句话的顷刻间散去,只剩下满目的惊喜和藏不住的雀跃,迫不及待道:“翊哥,我不介意的,只要能跟你在一起,不管你是什么身份,对我来说都不重要,南洲太子妃身份是尊贵,可我不想当,我不乐意,跟着你,哪怕是去乞讨,做个小乞丐,也是我心之所向。”
傅舒潼一向是接受大家规矩礼仪教导的,能说出这番话对他来说已经很不容易了,所以刚说完,她脸就红成了一片。
偏偏宫羽翊已经被她打动和震撼住了,一双温柔的桃花眼不错眼地盯着她。
面前面色红润,心思坦诚的人,是宫羽翊从通了男女之情的那一年就无时无刻不再宵想的人。
而现在,对方也对他赤诚地袒露了心声。
一时间,宫羽翊只觉得满身温暖,哪怕他现在一无所有,他也觉得自己从未像此刻这般富有过。
“翊哥,你别看了,羞死人了。”傅舒潼伸手捂住自己的脸,通红的耳朵尖却依旧出卖了她。
宫羽翊伸手握住她的手,郑重其事地说:“潼潼,我绝对不会辜负你的,等我们到了西圣国都,安顿下来后,我就迎娶你,我要你做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新娘。”
“嗯。”傅舒潼虽然觉得不好意思和羞涩,可更多的,却是幸福和快乐。
互通心意,承诺也说给对方听了之后,两人神色都轻松了不少,宫羽翊知道自己不能继续留在这里。
他怕忍不住会做出一些更加失态的事来,所以就很干脆地对傅舒潼说:“时间不早了,一路赶路也累了,你先休息,我不打扰你了。”
而在另一个房间,沈宁杰也把这段时间宫中的事跟顾知行汇报得差不多了。
其中最大的事,当然还是铲除刘策党的余孽,现在成果已经很明显了,在顾知行没在的这段时间,顾昭成长得飞快,做了很多的努力,如今刘策一派的人已经悉数落网获罪。
还有最重要的另外一件事,就是顾昭在知道顾知行贸然前去南洲的时候,并没有听老臣们的保守的意见,不掺和。久久看书
而是大刀阔斧整兵,大军一直在威胁南洲境界。
这个小皇帝,在他能依赖的皇叔和师傅都没在京城的情况下,凭他自己的努力,为他皇叔和师傅撑出了一片天。
也是因为这个消息及时传入了南洲朝堂,所以他们才能这么顺利从南洲离开。
说完这些事,沈宁杰才想起来问:“王爷,刚刚那两个人是?”
顾知行看了苏绵一眼,有些犹豫地说:“是我们都朋友,这次在南洲帮了我们很多忙,得罪了太子,继续待在南洲肯定会被南洲太子针对,所以带他们一起回来了,你放心,这件事,我会亲自向陛下解释的。”
沈宁杰这段时间也在京城做了许久的官,身上少了几分从前的随意,倒是多了几分官味儿,说话语气都不同了,解释道:“王爷误会了,臣不是要打听王爷的事,王爷能跟陛下解释清楚就是最好的,而且王爷办事,臣自然是放心的。”
顾知行扯了扯嘴角,没有继续下去。
然后沈宁杰犹犹豫豫地看了苏绵一眼,实在纳拿不准这件事该不该说,思考许久后,他歉疚地对顾知行说:“王爷,臣还有件事,想跟你单独聊聊。”
顾知行抬眸看了她一眼,又看了看苏绵,没有同意,沉着脸说:“有什么事现在说吧,我跟阿绵从来不避讳这些,以后在我这里,也没那么多讲究,我能听的事,阿绵一样能听。”
他的眼神很冷,神色十分具压迫性。
沈宁杰都有些胆怯了,却还是坚持说:“可是这件事,王爷还是听臣一次吧……”
苏绵看出了对方的为难,主动站起来了说:“那你们先聊吧,我去外面看看。”
顾知行皱着眉,神色有些不悦,被苏绵悄悄在桌子底下握了握她的手,安抚住了。
苏绵很快关上门离开,心底难免还是有些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事是顾知行能听,而她不能在场的?
“什么事,现在可以说了吧?”顾知行语气很沉,盯着沈宁杰的目光都多了几分不悦,还在介意这件事。
沈宁杰却没有直接说,而是先问了一句:“王爷这段时间一直在南洲,对于北元的事可否听说过一二?”
事关北元?
顾知行神色一下慎重了几分,轻声问:“北元出什么事了?”
沈宁杰了然地点了点头,这才继续说:“看来王爷还不知道,那想必王妃也是不得而知,北元的皇帝,也就是王妃的父皇,驾崩了。”
“你胡说什么!”顾知行难以置信地猛然起身,袖子还将桌子的茶杯掀翻了。
“王爷小心。”沈宁杰被他这个反应吓了一跳,却也是在他的意料之中,还能接受,他很快冷静下来,平静地说,“王爷,这么大的事就算是给臣天大的胆量,臣也不搞胡说的吧。”
顾知行傲懊恼自己对这件事居然全然无所知,还以为是最近才发生的事,脸色更加沉了起来,勉强冷静下来后的,皱着眉问“什么时候的事?”
沈宁杰回答道:“具体时间应该是王妃被南洲太子劫持走的前几天,因为北元那边把消息封锁得很好,而新任皇上的登基大典迟迟没有举行,所以现在知道的人很少。”
光听到这里,顾知行就察觉到了古怪,脸色更加凝重了。
沈宁杰继续说:“我们也只知道大体的时间,这个消息,还是潜藏在北元的暗探拼死送回来的,陛下之前差人去王府问过,王府和书院都没有收到任何来自北元的消息。”
顾知行脸色更加难看了,第一反应就是问:“现在西圣知道这件事的人有多少?”
这个问题沈宁杰几乎不用去想就给了他答案,轻声说:“目前,只有陛下身边的几个亲信,还有臣知道,算上王爷,知道的人不会超过十个。”
“王爷,这件事要现在告诉王妃吗?”沈宁杰有些拿不准。
事情都过去那么久了,苏绵恐怕都还没从这次绑架的事中回过神来,所以刚来沈宁杰才不想告诉对方。
可这么大的事,肯定是瞒不住的。
顾知行也一下陷入了左右为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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