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三终于反应过来有些害怕了,底气开始不足:“上……上啊!”
可他身后的一群人也有些发怵,犹犹豫豫地不敢上前。
马三一下发了狠,扛着手中的佩刀指着身边的人:“我命令你们赶紧动手,把人给我杀了!”
“垂死挣扎!”顾知行提着佩剑杀了过来,根本没人能阻止,佩剑逼得马三从马背上跳了下来,苏绵知道摔在了地上。
马三被摔得灰头土脸,还啃了一嘴泥,联合一下也沉了,提着九环刀就朝着顾知行砍了下去:“王八蛋,老子杀了你。”
他力气极其大,顾知行堪堪躲过,身旁的一棵树就被他直接砍断了。
苏绵手被绑住了,脚却没有,她慌忙从地上站了起来,脚下不停,朝着对面就跑了回去。
“臭娘们想跑……”马三死了这么多兄弟,刚刚跟顾知行过了两招还没讨到任何好处,他一下就怒了,看着苏绵想跑回去,手中的九环刀就朝苏绵砍了下去。
顾知行刚刚硬扛着佩剑接了对方一刀,也是被震得手心发麻,后退了两步。
此刻见人直接将主意打在了苏绵身上,想提着佩剑护,已经来不及了:“阿绵,小心……”
顾知行呵了一声,冲过去直接不管不顾地抱住了苏绵。
“王爷!”清云冲了过来,看你的顾知行流血的肩膀,眼睛赤红,毫不犹豫地动手割破了呆滞住的马三的喉咙。
苏绵只觉得抱着自己的手双手用力抱得很紧,坚硬的胸膛特别有安全感,很温暖。
可顾知行疼得没控制住地闷哼一声,其他人不懂也就算了,鲜血从嘴角溢了出来。
在苏绵转身之前,顾知行先伸手擦干净嘴角的血迹,冲着苏绵扯了一个僵硬的笑容出来:“没事了阿绵,别害怕。”
声音都低了下去,像是身上太疼了而有气无力。
说完这话后,顾知行就朝着苏绵软绵绵地倒了下来,苏绵甚至都没办法伸手扶着她,只能任由顾知行倒在她的胸口,也没办法发出声音。
土匪头目马三已经被杀了,剩下的哪儿还顾得上什么,转身就跑了。
清云也不想浪费时间去追这些人,只赶紧扶着顾知行,将他放下来,摁住他的伤口止血。
还好他们随行的人有会医术的,随身带着的包袱里面也有药,所以马上就给顾知行治疗了。
苏绵眼眶红透了,眼泪无声地飞快往下掉,都快被吓死的秋琳总算敢过来了,伸手给苏绵拿下口中的棉布,解开了她的绳子。
苏绵像是有些承受不住那般,软绵绵地栽倒下去,看着顾知行满是鲜血的后背,差点儿晕厥过去。
顾知行还有一点神智在,不想让苏绵看见这种画面,命令秋琳说:“王妃受到了惊吓,先带她去马车里面休息……”
“不,我不走。”苏绵却是直直跪了下来,不管不顾地抓住顾知行的手,强撑着努力道,“我要陪着你,顾知行,你怎么这么傻啊,你为什么要扑过来给我挡……”
刚才顾知行抱住她的那个画面,跟秋霜挡在她面前的画面重合在一起,剧烈地冲击着苏绵的脑海。
她想是秋霜在她怀中渐渐冷却下去的尸体,此刻在看顾知行血淋淋的后背,就觉得惶恐不安,身子就像是僵住了那般,一动不能动,只用力抓住顾知行的手,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得到慰藉。
顾知行已经渐渐开始脱力了,哪怕他想抓住苏绵的手让她不要担心,也是没有办法了,只含糊不清地说出几个字:“我没事……别担心。”
苏绵也知道现在这种情况,她如果哭哭啼啼的,实在没有一点样子,所以紧抿着唇瓣,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来。
她不想让人听见这种哭腔,不想让人觉得她跟脆弱,哪怕她真的很担心顾知行,可眼底的泪水却是怎么都止不住,一个劲儿地往下流眼泪。
“阿绵……”顾知行却还强撑着,轻声问她,“看在我伤得这么严重的份上,原谅我吧,这些天,我已经深刻地反思过了,是我对不起你,可阿绵,我也是为了你……算了不说这些,说多了像是借口。”
苏绵眨了眨眼睛,没想到都这个时候了,顾昭还记得这些事。
她一下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有些迷茫。
“嗯……”清云包扎的手法有些粗重,顾知行没控制住地闷哼了一声,脸都白了几分,却还惦记着苏绵,“阿绵……原谅我好不好?”
这种情况下,苏绵又那里还有什么不能原谅的,可心里那道坎还是没能过去,有些犹豫了。
顾知行一下明白了,犹豫着送来了苏绵的手,轻声道:“算了阿绵,我不为难你了,让你就这样原谅我,的确太简单了些。”
都伤得这么重了,怎么还能说简单。
苏绵下意识想开口,却被顾知行打断了,他像是很累,一句话说出口都有些疲倦,语气很轻:“好了阿绵,你先去休息吧,我伤已经包扎好了,休息这晚,我们继续赶路。”
顾知行被清云扶着站了起来,脸色很苍白。
苏绵一下又有些于心不忍,她刚刚怎么就没说自己不怪顾知行了呢,这些事怎么能跟他的命想比。
顾知行看她脸色不好,还像是看穿了那般,继续说:“阿绵,你别多想了,保护你是我应该做得,我不该因为这件事就要求你原谅我,这是两码事,是我刚刚想错了,你别在意,回去休息吧……”
他脸色十分难看,走路都困难,虽严重,这其中却也的确有让苏绵心疼的成分在。
苏绵哪里知道,顾知行绞尽脑汁说这些,就是想要她心软,想要她怜惜他。
他的目的也的确达到了,苏绵看他的眼神都柔软了不少,主动说:“你先去帐篷里面休息吧,我……我们这件事,以后再说行吗?”
“好。”能换来苏绵一句关心,已经比什么都值得了。
顾知行松了一口气,结果是撑不住了,直挺挺地晕了过去。
一群人赶紧手忙脚乱地将他扶进了帐篷。
等安顿好顾知行,清云却又欲言又止地站在帐篷外面,为难地望着顾知行。
苏绵看出来他是有什么事不方便说出口,也就主动问了:“有什么事吗?”
她还以为清云肯定也跟秋琳一样,又要说顾知行的好话和为他求情。
没想到清云却开口说:“娘娘,王爷后背的上差点儿砍中骨头,今天晚上怕是要有人好好照顾,以免他伤口发炎感染发烧了,那样恶化下去,这里比不了王府,什么珍贵药材都没有,到时候可就麻烦了。”
“所以,麻烦王妃今晚一定好好照顾王爷!”清云也不管苏绵脸色如何了,硬着头皮说出这句话。
苏绵和顾知行吵架,他们这些身边人也是每个都高兴不起来,都巴不得苏绵和顾知行赶紧和好,这样他们这些当差的,做起事来也方便。
所以现在清云能做的,就是赶紧撮合他们和好。
苏绵呆了呆,第一反应倒不是想拒绝,只是望着清云不放心地说:“我来照顾吗?可是我不怎么会照顾人,有你照顾王爷不就好了吗?”
清云看她神色中并没有什么抗拒,也就继续说:“我不行的,我还有负责夜间的巡逻,娘娘今天也看见了,这里这么不安全,晚上不敢睡太死,得有人来守夜,秋琳是个女孩子,不管是让她守夜还是让她照顾王爷,都不合适,所以只能麻烦王妃了。”
清云的态度,都快算得上卑躬屈膝祈求苏绵了。
苏绵一下有些不好意思了起来,明明这种事是她应该做的,怀着愧疚的心理,苏绵答应了清云:“好,我晚上会照顾好他的。”
“还有一件事……”清云却没有就此作罢。
苏绵知道清云做什么肯定都是为了顾知行考虑,为了顾知行好的。
所以她也没多想,径直就说:“还有什么事,你说,我能办到的,都尽量去办,只要顾知行能尽快好起来,他也是为了救我……”
顾知行义无反顾扑向她,甚至都顾不上自己性命的样子,已经深深地刻在了苏绵脑海里。
清云就知道苏绵是个心软的,早就拿捏住了这一点,所以直接说:“王妃千万别愧疚,为你做什么,都是王爷自愿的,只不过……”
他停顿了一下:“王爷明天怕是没办法骑马了,这万一在路上不小心蹦到伤口感染了,可就危险了……娘娘有所不知,这随行的人只能算个半吊子军医,伤口缝合得并不好,经不起颠簸。”
他这话,就完全就是拿捏住刚刚苏绵心软,也肯定刚才包扎的时候,苏绵因为太担心,又跟顾知行一直说话,所以没看见那个伤口缝合得有多好。
苏绵的确什么都不知,而且也不太懂这种事,一听清云这么一说,也跟着担心了起来。
苏绵很快就妥协了,直接说:“那明天……让顾知行跟我乘马车吧,我们可以是走慢一点,到最近的一个集镇上,再找大夫给他好好看看。”
成了,清云深吸口气,悬着的心放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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