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妃身子哆嗦了一下,轻声说:“不会的,我的人告诉我,长公主今天晚上并没有在皇宫。”
其实宫女担忧和恐惧的,何尝不是贤妃若恐惧的。
所以她提前安排了人在外面守着,如果苏绵不是一个人过来的,那人就会过来通知她。
直到现在,外面的人都没进来,要么是苏绵一个人进来了,要么是苏绵还没有回来,到底那个是真的,她就不得而知了。
宫女深吸口气,不安地伸长脖子看着外面,可院子里黑漆漆的,还有点阴森,她什么都看不见,反而更加恐慌了起来,眼底全是不安和焦虑。
苏绵皱着眉,确定两秒后,慢慢在假山后站了出来,朝着那边走过去。
宫女听见了脚步声,不安一下到达了巅峰,就像是炸毛了那般,睁大眼睛瞪着声音传来的那个方向:“谁?谁在那里!”
“是我。”苏绵慢慢走过去,站在了贤妃面前,这么面对面的看清来人,贤妃才松了一口气,伸手扯着宫女的手臂。
贤妃抬起头看了苏绵一眼,轻声说:“三公主,你终于来了。”
苏绵抿了一下嘴角,这里光线太过暗淡,她看不清贤妃的表情,只能接了一句:“让贤妃娘娘久等了,主要是我那里一直被人把守着,要出来一趟不容易,所以贤妃娘娘可千万别让我失望。”
“不会的。”贤妃语气笃定,对苏绵说:“请公主跟我进里面说话。”
然后又转过身命令宫女说:“你在外面等我们,别让人靠近这边。”
她这般小心翼翼,但是越发让苏绵好奇了起来。
贤妃这么大费周章,到底要跟她说什么?
贤妃太过小心和谨慎了,整个人显得有些疯魔似的不太正常。
苏绵虽然好奇,却同时也警惕了起来,盯着黑漆漆的房间说:“贤妃娘娘到底要跟我说什么,要在这么俏偏僻荒凉的地方。”
贤妃深深地看了苏绵一眼,然后扭过头,咬着嘴唇,却克制不住牙关不停地哆嗦和打颤,身体也在瞬间绷紧了。
她跨进房间,颤音道:“当然是见不得光的,惊世骇俗的消息,整个皇宫都被她掌控住了,只有这里疏于防范,稍微安全一点,所以只能约你来这里,三公主不要介意,我总不会是把你约过来杀你的。”
“她是谁?”苏绵抓住她话中的一个关键字眼,直接问,“苏柔吗?”
贤妃紧绷的脊背像是一瞬间松了一点,语气也轻了下来:“是的。”
看来这件事是跟苏柔有关的。
跟苏绵有关的惊世骇俗,见不得光的事,会是什么呢?
苏绵一点思路都没有,下意识跟着贤妃进了房间。
进去后,贤妃小心翼翼地关上了房间的门,这才转过身亲切地握住苏绵的手,苏绵被她吓了一跳,下意识想躲。
却听见了贤妃激动不已的,颤颤巍巍的声音:“我日盼夜盼,三公主你终于回来了,你要是不回来,我真的不知道这件事还能告诉谁了,我们孤儿寡母,在这宫中找不到任何依靠,哪怕知道了这么重要的事,我也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干着急,如今你回来了,就太好了……”
贤妃说着说着,声音还有些哽咽了起来:“如果谁也不能说,让我一个人将消息带进坟墓,我是怎么都没脸面对陛下的呀。”
她口中的陛下,应该是先皇。
苏绵神色复杂,刚刚被她吓了一下心绪不宁的内心也慢慢平复了下来,轻声问:“到底是什么事?”
贤妃急促地喘了一口气,却没有立刻回答苏绵,而是问她:“你先告诉我,苏柔是怎么跟你说先皇的事的?她有没有告诉你,先皇是怎么死的?”
难道贤妃要说的事,跟父皇有关?
苏绵一下就在意了起来,眼神深了几分,将之前苏柔说过的话都告诉了贤妃。
贤妃握着苏绵的手突然用力,哪怕看不清,苏绵也能感觉她脸色有些狰狞和狠厉。
然后,她听见贤妃不管不顾地咒骂:“这个贱人,我就知道她会这么说,她做的那些天打雷劈的恶心事,我就知道她绝不敢暴露出来!”
“她……做什么了?”苏绵隐隐有些不好的猜测,脸色也跟着沉郁了起来。
“她!”贤妃咬紧牙关,牙齿嘎吱嘎吱地响,神经完全绷紧了,“是她谋杀了先皇。”
苏绵眼皮跳了一下,瞳孔剧震,“什……什么?”
这太匪夷所思了,怎么可能?
苏柔弑君杀父?
她虽然对权势是渴求了一点,也一直都很想证明自己,可苏绵一时间难以相信她会是这种人。
贤妃咽了咽口水,一直憋在心口的这句话终于能说出来之后,她觉得整个人舒服了许多,喘气都通畅了,只不过,她还是不敢太放松,神经依旧紧绷了,心底的弦都绷响了。
她喘了口气,望着苏绵说:“你也觉得很不可思议对不对,可这件事绝对是真的,因为先皇中风之前最后见的人是她。”
苏绵只知道父皇是中风了,却不知道中风的背后还有这件事,神色一下凝重了起来,却依旧保持怀疑态度,轻声说:“可这也不能证明,父皇是她杀的吧?”
这太可怕了,她的皇姐杀了父皇?
为什么呢?
难道仅仅是为了如今这个两方相争的局面吗?
贤妃微微摇了摇头,继续说:“当然不只如此,先皇中风后,苏柔说要尽孝,一直霸占着先皇,衣不解带地伺候着,不让我们去探望,那段时间,只有当今陛下和她一直在先皇身边,而后来先皇就中毒过身了,这难道不奇怪吗?”
如果说刚才的话苏绵还保持不信贤妃的态度的话,此刻,她却是已经开始动摇了。
如果贤妃说得是真的,那……就算人不是苏柔杀人的,恐怕也跟她有些关联。
苏绵顿了一下,眼神黯淡下来,望着贤妃轻声说:“她告诉我,父皇中毒,是……”
“是一个太医下的毒对吗?而太医为什么对先皇下毒,她却说不上来!”贤妃打断了苏绵的话,像是早就猜到了这个结局。
苏绵的脸色一下变得相当精彩,诧异道:“她的确是这么跟我说的,难道这里面也有问题吗?”
“当然有问题。”贤妃恶狠狠地咬着牙,“那个太子,孙毓言,他之前一直是为苏柔效力的,他是苏柔的人,这件事没几个人知道,苏柔就席位能瞒天过海,你还不明白吗?”
太医下毒谋害父皇,而太医是苏柔的人……
今天晚上听到的消息是在太震荡了,苏绵好半天脑袋都是蒙的,嗡嗡嗡地响,已经完全失去了自己的思考和判断能力。
贤妃伸手抓住苏绵的胳膊,就像是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在苏绵身上那般,祈求道:“三公主,你可一定要为先皇讨个公道,那是你父皇啊!”
是,苏绵知道那是她的父皇,可她还知道苏柔也是父皇的女儿。
她还是怎么都没办法相信苏柔真的杀害了父皇。
所以苏绵只对贤妃说:“我会查清楚这件事的,如果是真的,我一定不会让苏柔继续放肆下去,可如果是冤枉的……这么大的事可不能乱来。”
“冤枉?”贤妃一下激动了起来,就像是疯了那般摇晃着苏绵的肩膀,不停地呢喃道,“怎么可能是冤枉,不可能,证据确凿,就是苏柔做的,你为什么会觉得是冤枉,你不相信我是吗?为什么不相信我,我说的都是真的!”
“贤妃娘娘,你先冷静一点,你放开我。”苏绵被她晃得头昏眼花,“我没有怀疑你的意思,只是此事事关重大,需要确凿的证据。”
贤妃停了下来,头发已经完全乱了,黑暗中,她红着眼眶盯着苏绵,一字一句艰涩道:“还有什么证据,太医早就被苏柔杀了,这段时间,宫中但凡是绝对先皇的死有蹊跷的,都被那个贱人找各种理由除掉了。”
越说,贤妃的声音就越低了下来,语气里含着满满的哭腔,悲愤道:“就连卫易也没能幸免,现在剩下的这些人,没有人再敢提这件事,你要是现在不相信,这件事迟早会被遗忘,会被掀过去的!”
“不会的。”苏绵警惕地望着她。
她绝对贤妃现在的精神状态很不正常。
可能这段时间心底一直藏着这件事,找不到人倾诉,加上太想证明自己是对的,所以情绪绷得太紧了,如今稍微一个不注意,就会爆发出来。
苏绵不敢懈怠,放松语气安抚道:“你先别激动,就算你这些猜测都是对的,没有证据,我们也拿苏柔没有办法……”
“够了!”贤妃突然暴吼一声,厉声道,“你说那么多,是不是因为你怕了,是不是因为你不敢去查苏柔,不敢跟苏柔斗,所以你装聋作哑,想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想以此粉饰太平?”
“不……不是这样的。”苏绵有些害怕这样暴躁起来的贤妃,身子都哆嗦了,“娘娘,你听我好好说,我真的不是不想管这件事,那是我父皇,他死得不明不白,我怎么可能不管不顾,可是……”
“啊!”苏绵话还没说要,双臂就被贤妃狠狠攥住,疼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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