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天还没亮,墨如雪刚睁开眼,就看到萧永寒已经在收拾东西了,收拾的都差不多了。
她揉揉眼睛,慵懒地说道:“今天要出发吗?现在什么时辰了,你怎么都不叫我?”
她不得不佩服萧永寒的精力,他身上还带着伤,昨晚死活非要折腾了大半宿,这么早还能起来。
而她浑身酸疼,身子骨差点没散架,明明他们吃的东西都一样的,为什么这么大的区别呢?
萧永寒走过来,看着她窝在被窝里的小脸,俯身温柔地说:“快五更了,东西都收拾的差不多了。你再睡会,我出去看看,他们都起来了没有。”
“不行,要是他们都起来了,知道我还在睡,那不是都要笑话我?算了,我也起来吧!”
“对了,我那些宝石怎么办?这次肯定带不走吧?”
萧永寒哑然失笑,他算是服了她了,这贪财的小本性丝毫不隐瞒。
他在她额头轻轻一吻:“我们这次带不走,它们会随着商队带回去,那样保险一些。”
“那好吧!可别给我弄丢了,雇个厉害点的镖局押镖。一定要记住了!”
“放心吧!我可不敢把你那宝贝弄丢。一会儿穿暖和点,出了辽都城,外面比较冷。我先出去看看。”
“嗯嗯。”
墨如雪穿好衣服,化了个妆,一位留着髯须的翩翩公子出来了。
萧永寒瞪大眼睛看着她从房间里走出来。
墨如雪很满意他惊讶的表情,“呼”地一声把折扇打开,故作风流倜傥地说:“哈哈,怎么了?不认识了?”
萧永寒满头黑线,他刚开始还真没认出来。
墨如雪摸了一把萧永寒的脸,得意地说:“小寒子,一路上好好侍候本公子,侍候好了,回去有赏!”
萧永寒不客气地拍掉她的爪爪,白了她一眼,她打扮成这个样子和他亲近,他还真是觉得别扭。
他宠溺地看着面前女扮男装的俏佳人,最终无奈地回答道:“是,属下遵命!”
只见院子里两辆马车已经准备就绪,主人家还给他们配了两个武艺高强的车夫,马车里垫子,褥子,干粮和水都准备好了。
众人简单地吃了点东西垫垫肚子就准备出发了。
竹剑把蒙着眼的代多拎到后面的那辆马车里,墨如雪压低了声音问萧永寒:“他不会认出我们吧?”
“他现在又聋又哑,还瞎,没事,你可以大声说话。”
“哦……那就放心了!”
等天亮的时候,马车正好到了城门口。
只见城门一开,一群衣衫褴褛的百姓蜂拥而至,疯了似的往辽都城内涌。
两个车夫赶紧把马车赶到旁边,墨如雪悄悄掀开帘子往外张望。
那些百姓像是着了魔一样,官兵们拦都拦不住,有几个官兵欲对百姓动手,被一个领头的呵斥了几句。
“汗王有令:官兵若是胆敢对逃难百姓动手,斩!逃难者不服从官府安排者,亦杀无赦!”
下面的人都不敢轻举妄动,那些百姓惶惶然,不知官府会如何安置他们。
那位头头站在那些百姓面前,大声说道:“各位乡亲们,不要怕,本将知道你们都是逃难来的,都不容易。”
“进了辽都城都不要到处乱闯,我们汗王施粥的地方设在城东,请各位移步到城东的临时安置点,无论什么时候去都能吃上一口热的,所以大家不要挤!”
话还没说完,众人一窝蜂地往城东方向去了。
还有那跑得慢的,一不留神摔倒了,只能紧紧地护着头,众人像是没看见一样从他的身上踩过去。
还好人群过去的很快,那个人不顾身上的伤痛,赶紧从地上爬起来追他们去了。
一个瘦弱的女人出现在墨如雪的视线里,怀里抱着一个三四岁瘦骨嶙峋的小孩,那小孩似乎睡着了。
她穿着看不出来是什么颜色的衣服,满面尘灰,头发稀疏,还挺着个大肚子,艰难地跟在人群旁边,生怕人群冲撞到她们,频频往旁边躲。
然而不知是饿得走不动了,还是被人给绊了一脚,她重重地摔倒在旁边的小土沟里。怀里的孩子惊醒了,哇哇大哭起来。
听着孩子撕心裂肺的哭声,墨如雪心里像被猫挠了一样难受,急得坐立不安。
后面来了一个老婆婆,她停下来,扶着那个女人从土沟里站起来,不知说了几句什么话,她们相互搀扶着又继续往前走。
墨如雪眼尖地看到那个女人神色痛苦,似乎很难受的样子。
可是看着怀里嗷嗷待哺的孩子,她又不得不继续往前走,生怕去晚了,粥就没有了。
看的太难受了,墨如雪放下帘子,皱着眉头说:“真没想到谟赫国的灾荒这么严重,这些百姓想必已经饿了很久了,都失去理智了。”
托亚沉重地说:“去年冬季比现在还严重,现在好歹天气还暖和了点。谟赫国的冬季寒冷且漫长,一年中有五个月的时间都是冬季。”
“去年冬季,路边随处可见森森白骨,哭嚎声绵延不绝,哪怕在皇宫里都能听见。”
“易子而食更是再寻常不过的事了,那时候我随母亲来过一趟,我当时的反应和你一样。”
“后来和你们燕国签了合约,送了些粮食布匹过来,然而,毕竟数量少,只有少部分得救了。”
墨如雪不知在想什么,陷入了沉默,萧永寒紧握着她的手说:“你当时也尽力了,天下的穷苦百姓这么多,你哪里救得过来?”
可是她心里就是觉得难受,这种景象只在书中见过,而今真的身在其中,才觉事实更加的残酷。
托亚接着说:“听说最近代多不知从哪里又弄回来了一大批粮食和棉布,分发给了下面的各个部落,这下子应该可以撑过去了。城外的草场马上又要绿了,不愁没东西吃。”
原本墨如雪还想着怎么把被代多弄走的东西给夺回来,看到现在这副场景,她已经没有那份心思了。
这些东西,对她来说也不是多大的事,对这些百姓来说,这就是命根子,或许有的人就因为缺了那碗粥就丧命了。
虽然燕国和谟赫国在政治上是对立的,但是百姓无罪,他们只是想吃饱穿暖而已。
就像奈奈说的那样,代多其实算是一个合格的汗王,就是老喜欢觊觎别人东西这个习惯不太好。
他勾结常山郡王和海川郡王,野心也是太大了点,萧永炎可不是吃素的,只怕现在的代多的小伙伴们已经掉进了萧永炎设好的套里了吧?
萧永寒低声在墨如雪耳边问道:“代多又从你哪里诓骗东西了?”
“呵呵,虽然是被诓骗的,但是给了就给了吧!谁让姐有钱呢!姐不在乎。”
托亚听着他们二人的谈话,隐隐地猜到了点什么,难怪代多待墨如雪和别人不同,原来有这层原因。
谁对他有用,他就和谁亲近,呵呵……她直到现在才看清!
墨如雪这豪气的话,听得萧永寒只想笑,他强忍住,在墨如雪耳边继续说:“你夫君我无官无职,没有俸禄,也没家产,以后就靠你养我了。”
这吃软饭的话竟然能从这位傲娇王爷的嘴里说出来,墨如雪不敢置信地看着他:“这话你也说得出口?你也不怕我嫌弃你?”
“不怕,雪儿一向心软,看看我身上的伤痕,你也不忍心嫌弃我呀!”萧永寒腆着脸说,丝毫不尴尬。
倒是把墨如雪整的尴尬不已,马车里还有别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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