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姑娘们眼见那鼓槌飞了过来,却又不好判断到底会落在何处,一时不知该向哪里闪躲,乱作一团。
毕竟,那鼓槌也是有些重量的,再加上飞行的速度,倘若砸到身上或者脸上,也免不了受伤。
张云舒见状,忽地飞身而起。
“云舒!”
颜苒担心的喊了一声,却见张云舒脚下几个点地,便飞身一把抓住了鼓槌,而后稳稳的落地。
颜苒松了口气,姑娘们也松了口气。
张云舒拂了拂衣裙,鼓槌在手里转了几下,挑唇一笑,端的是一派风流公子的模样。
安阳贵女多是身娇体弱,哪里见过这般身手矫捷的飒爽女子,一举一动都是说不出的帅气,甚至有人微微红了脸。
颜苒没再关注张云舒,而是起身走到钱氏身边询问道:“太子妃,您没受伤吧?”
钱氏面色苍白,显然是受到了惊吓,见张云舒解决危机后,暗自松了口气,脸上浮现愧疚之色。
颜苒见钱氏这副模样,更加打定主意要帮她快些融入环境,为她解围道:“这鼓槌太重了些,去换个轻的来。”
钱氏在颜苒充满鼓励的目光中,心神定了定,再次接过了鼓槌。
这一次,钱氏没有再失误。
宴席散后,宾主尽欢。
张云舒帮颜苒一道送客,钱氏走到张云舒面前,刚开了口,却发现叫不全她的名字:“云……”
张云舒没有因为钱氏记不住她的名字而羞恼,反是爽朗一笑,自报家门:“张云舒。”
钱氏面露赧色,感激道:“张姑娘,方才多亏你接住了鼓槌,否则若是误伤了人,本宫真是难辞其咎。”
张云舒笑道:“不过举手之劳而已,太子妃不必放在心上。”
钱氏与颜苒辞别,返回宫中。
冯嬷嬷也回去向云太妃复命,钱氏这才松了口气。
钱氏回到东宫,见萧冥正在背书,上前为他添了一盏茶水,轻声道:“殿下,妾身今日去了温府。”
萧冥知道温府,那是娘亲住的地方。
他的眼睛登时亮了起来,期待的看着钱氏,希望她能多说些。
钱氏与萧冥相处也有段日子了,自然明白他的意思,接着道:“妾身见到了一位姑娘,她的名字唤做张云舒……”
萧冥的眼睛更亮了,仿若燃起了两簇小火苗:“舒舒!”
钱氏微怔,随即又觉了然。
果然是她,萧冥偶尔梦呓时喊出的舒舒,原来就是张云舒。
钱氏得知张云舒的名字时,就已经有预感了,所以故意在萧冥面前提及此事以求证。
萧冥见钱氏没有了下文,忍不住追问道:“舒舒,好吗?”
钱氏的心里更加苦涩,平日都得是她哄着萧冥,他才愿意和她多说几句话。
可如今,她只不过是提起了那个名字,萧冥就主动与她说话了。
钱氏淡淡的回了句:“她很好。”
萧冥的笑容更加灿烂,可他的笑容落在钱氏的眼中,却有些刺目。
“两位殿下,长公主前来拜见。”
宫女的出现,打断了钱氏的沉思。
钱氏赶紧收拾好心情,和萧冥一起迎接珉阳。
珉阳进来后,萧冥规规矩矩的向她行礼,尽量放慢语气使句子连贯:“珉阳姑母安好。”
单看萧冥这张俊秀的脸,再加上这知礼得体的模样,谁能想象到他心智不全呢?
珉阳笑着应了,拉着钱氏出去说话,转头就露出了一个鄙夷的神色。
就算伪装的再好,也不过是个傻子罢了。
“听说,太子妃近来已经与太子同床共枕了,本宫要道一句恭喜了。怎么样,本宫给你那方子好用吧?”
两人漫步在花园,将下人屏退到远处,珉阳说起话来便毫无顾忌。
被这样直白的问起这种事,钱氏稍稍有些不自在,但她还是如实答了:“太子的膳食由专人负责,不允许妃妾们私自给他送吃食的。如今,太子已经愿意让我近身了,相信假以时日,他一定会接受我的。”
“什么?难道你们还未圆房?”
珉阳大吃一惊,随即又不屑道:“一个傻子,你不主动些,还指望他能开窍不成?”
钱氏闻言,面色忽地一变。
珉阳也意识到自己说的过了,为免被钱氏怀疑用心,便拉起了她的手,一副语重心长的模样道:“姑母一见到你就觉得喜欢,便将你当成自家孩子看待了,不觉就管的多了些,你可千万不要见怪。”
钱氏听着珉阳一番真诚的话语,并没有多想,反而心生感激。
珉阳又叹道:“姑母也是关心你,太子到底……哎,你总要为自己做打算,提早诞下太孙,将来才能坐稳后位啊!”
钱氏不免苦笑一声,她也想赶紧诞下子嗣傍身啊,可是萧冥不愿意,她又能怎么样呢。
珉阳继续“好心”的劝道:“太子这性子,极是容易被人哄骗。你若是不抓紧些,万一被别人钻了空子可怎么办?”
听见别人二字,钱氏又想起了被萧冥心心念念的张云舒,心里多少有些不舒服。
珉阳见钱氏神思不属,试探道:“你今日去温府参宴,可是颜苒对你说了什么?”
钱氏回过神来,柔声道:“[温]夫人与太子情谊颇深,自然是比我更了解太子的。她说的话,应当是没错的。”
珉阳嗤笑一声:“呵,是她让你不要轻举妄动,慢慢与太子相处的吧?她哪是帮你呢,分明是怕太子看重你,影响了她在太子心中的地位!”
珉阳自然不会说颜苒的好话,可这话落在钱氏耳中,就是另外一层意味了。
珉阳看着钱氏忧思的模样,便知她有心事,诱哄道:“好孩子,你若是有心事,不妨跟姑母说说。姑母到底是过来人,为人处世比你更有经验,可以帮你出出主意。就算出不了主意,你说出来心里也能轻省些。”
钱氏背井离乡进入皇宫,身边又都是皇后、云太妃派来的人,她的一言一行更需得小心谨慎,确实无人可以倾诉心事。
她被珉阳推心置腹的话语打动,情不自禁的吐露了苦水:“太子的心里,似乎牵挂着[温]夫人的表姐。”
倘若萧冥只是因为心智异于常人,所以不喜欢妃妾近身,她也认了。
可偏偏他的心里装了别人,这就让她的心里有了疙瘩,总想着他是不是为了那个女子,所以才如此嫌弃她的?
珉阳有些惊讶,没想到中间还有这么一茬儿。
不过她想也知道,颜苒必然是不愿意让自家表姐进宫的,否则还有钱氏什么事呢。
所以,颜苒确实是真心想要帮助钱氏在宫中站稳脚跟的。
不过,珉阳又怎么会这么说呢,她当然是不余遗力的离间颜苒与钱氏的关系。
她佯作愤慨道:“原来,颜苒打的是这个主意!她让太子对自家表姐产生好感,可又因太子心智有缺根基未稳,她担心将来太子承位之事有变,所以不肯让表姐进宫,但又不甘心放弃这个机会。所以,她挑唆你不必急着与太子同房,便是为了让你占住太子妃的位置,却又因无嗣而不能坐稳这个位置!待到日后太子继承大统,废了你这个无所出的太子妃,再迎娶她家表姐,又有何不可?你这傻孩子,还傻傻的相信她是为你着想!还是赶紧诞下太孙傍身,才是你的安身立命之本!”
珉阳的上下嘴皮一碰,全凭想象。
可对于已经起了疑心的钱氏来说,却觉得她说的不无道理,心中渐渐动摇起来。
珉阳如何撺掇钱氏,颜苒并不知道,她正在为眼前的事情发愁。
“你们两个谁来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温齐和轻萱正大眼瞪小眼,一个气鼓鼓的,一个面露难色。
温齐如今已经晋升为温府的管家了,他做事妥帖牢靠,深得温容安和颜苒的信任倚重。
前些天,轻萱终于对颜苒松口,道出她为自己挑选的夫婿便是温齐,请颜苒给她做主。
颜苒正在为她高兴呢,可得了消息的温齐却跑来拒婚,说两人之间有些误会。
轻萱语气质问:“你亲过我!”
颜苒一听这话,脸色当即变了,愠怒的看向温齐。
温齐自知理亏,跪在颜苒面前,解释道:“轻萱姑娘,那晚夜色朦胧,你与我相约之人穿着相似,我认错了人。后来我想与你解释,可你总是躲着我。这件事是我对不起你,我认打认罚。可是我已经有了心仪的女子,正打算禀明老爷和夫人,我不能辜负她也辜负了你。”
轻萱愤恨的咬着唇,比起伤心,更多的是难堪。
但她还是很洒脱的说:“既然如此,此事作罢就是。”
颜苒看着被落了面子的轻萱很是心疼,安慰她道:“世上好男儿多的是,咱们再找旁的,还会找到更好的,不必伤心。”
轻萱撇了撇嘴,不屑道:“奴婢才不会为他伤心呢,奴婢根本就不喜欢他。”
颜苒十分不解:“那你为何要嫁他?”
轻萱吞吞吐吐的说:“奴婢是想着,嫁给他做温府的管家娘子,日后还能陪着您。”
颜苒动容道:“你不必考虑这些,要自己喜欢才好。”
轻萱道:“可奴婢就是喜欢待在您身边啊,奴婢不想和您分开。”
颜苒眼眶微热:“好,咱们不分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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