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群听见这话,嘴角一僵,瞬间脸上血色全无,有些踉跄的向后退了两步,似乎是完全没有想到自己私下收受贿赂的事情竟会败露。
盛绪茂不动声色地将他的神情尽收眼底,自然看明白了慕宸钰所说应当不假,也不说话,只是定定的望着他,眼中蕴含着浓浓的失望之意。
此刻场面一度十分微妙,众人一时无话,半响后,赵达仁见没人开口,又上前一步,面色忿忿,对着盛山长拱手道,“山长,今日课堂上的争吵,其实只是我找岳连城麻烦的一个噱头罢了,其实最主要的原因是他进入太学之事,今日进入太学的名额本应是我堂弟赵峰的,这岳连城算什么东西,凭什么顶替他?”
盛山长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肃声道,“既然你也承认主动寻衅,那今日本山上做主,既是同窗,你向他道个歉便罢了,日后需得好好相处才是。”
一话言毕转眸扫了上官绾一眼,言下之意不言而喻。
上官绾觉得这个的处理方法倒是不错,她认为这赵达仁为人也不坏,正准备说话,赵达仁却不满这个结果,直言道,“我道歉倒也可以,可是这岳连城明显就是走后门进来的,山长今日必须给我堂弟一个说法才是。”
赵达仁本就是直肠子,有什么说什么,说完之后一双漆黑的眸子直勾勾的盯着上官绾,其中带着毫不掩饰的不屑。
“赵峰为人不学无术,腹中无点墨,太学定然不会招他入学,而上官公子能进太学自然是因为他的学识,并非走后门。”众人身后传来一个清雅的男声,缓步走上前来,俨然是盛子京,他尤其爱穿白衣,今日也是一袭白长衫,月白玉冠高束其发,偏偏有风度,看到上官绾后安抚一笑。
慕宸钰将一切看在眼中,一直清冷的面上更是多了两分冷意,眸色渐渐加深,晦涩莫名。
赵达仁没工夫注意几人之间的小动作,闻言面上满是不服气,忿忿的哼了一声,对来人道,“盛公子所说也极有可能是在为他开脱罢了,岳连城可是走山长的后门进来的,您自然也会维护他了。”
先前山长已经是在给他台阶下了,此时见他毫不领情,还如此口出妄言,心中愤然,自己一世清白,从未做过苟且腌臜之事,赵达仁竟然一口一个开后门的泼脏水,实在是忍不住,大怒道,“既然你不相信,那今日你便和岳连城分别写一篇文章比试一场,看看他究竟实力如何,这样你可满意?”
“如此自然满意,岳连城,你敢应战吗?”
上官绾见赵达仁一副直肠子心性,便也懒得计较之前的事,微微颔首表示自己没问题,然后又在心里边默默思忖,自己应该怎么写这篇文章。
赵达仁见她垂首沉思,还以为她还未开始比试便已经害怕输给自己,不由得嗤笑一声,“既然山长说你学识斐然,那如果待会儿你输给我了,便自己退学,并且永远也不准再踏入太学半步。”
上官绾一心沉浸在自己的思考中,哪里顾得上他的挑衅,一旁的慕宸钰见她垂眸不语,心底也有些没数,毕竟是写文章不同于写话本,也有些担心待会儿出什么岔子,便转眸眼神锐利的斜睨了赵达仁一眼,冷声道,“分明是你有错在先,岳连城为何要与你比试,凭你也配?”好易
赵达仁却丝毫不惧,高声驳道,“配不配,比试了便知。”
山长命吴暄拿来纸笔,铺在石桌上,神色已然恢复了平静,对他们两人微微颔首,淡声道,“你二人便在此作答,比试的文章便以今日之事为题,以教育为立意展开吧。”
山长将要都说出来之后,赵达仁眼珠子一转,便迫不及待的开始动笔,洋洋洒洒的在纸上高谈阔论,上官绾则是垂眸沉思半响,才缓缓的下笔。
差不多半个时辰之后,两人一前一后停了笔,上官绾轻呼一口气,清隽的小脸上也浮出满意的笑意,慕宸钰见状也面色稍虞,高高抬起的心这才放下来。
山长踱步上前将两人的文章拿起来细细读过,直到把第二篇看完后,一向严肃的面上竟露出不加掩饰的赞美之色,嘴角也噙上浅浅的笑意,引得大伙一阵心痒难耐,他这才将两篇文章拿给众人传阅。
赵达仁快一步上前抢过,抽出上官绾的那张着急的看了起来,却是越看脸色越差,和他一起的那群公子见他面色有异,也忙跑过去伸着脑袋望。
半响后,几人都将那篇文章看完了,皆是神色莫名,一时间竟然没有人说话,曹群见状心中也是没底,更是好奇岳连城到底写的什么,他方才已经将赵达仁的文章看完了,文笔倒还是不错,通篇辞藻华丽,对师长的教育满是夸赞,虽然立意一塌糊涂,但是他身为赵仁达的师长,也是看得身心舒畅。
可是又转念一想,刚才山长将两篇文章看完之后,眉梢眼间都是赞扬之色,可是照他看来,赵达仁的文章应该不能够让眼光刁钻的山长如此满意,那么就就有可能是岳连城的了,思及此,心中更是难耐,见大家都看完了,便也实在是忍不住,舔着脸上去夺过来看,结果越看下去脸色越是难看。
盛绪茂唇角还噙着淡淡的笑意,见众人都看完了,仿佛没有看见曹师长难看的脸色,笑吟吟的问他,“曹师长,既然两位都是您的学生,那么就由师长来定夺这两篇文章的胜负吧。”
此话一出,众人皆露出不敢置信的神色,慕宸钰神色隐晦的轻轻瞥了曹群一眼,眸中闪烁着道不明的森然。
和其他人的讶异不同,曹群听到这话心中自然十分欢喜,还道山长依旧十分信任自己的,回想到方才发生的种种,又想到岳连城的文章,心中暗忖:若是今日不将他弄走,日后自己在太学还有何威严。
浑浊的眸中流露出一丝狠意,咬咬牙道,“既如此,老朽认为今日这个比试,应当是赵达仁获胜。”
盛子京闻言脸色一沉,正要开口说些什么,盛山长便抬手将他拦住,又冲他摇了摇头,继而又直直的盯着曹群的眼睛,叹气道,“你当真如此认为?”
“这是自然。”曹群将眼神别开,垂在身侧的双手缓缓握拳,固执己见。
盛山长闻言才终于忍不住,狠狠地拍了一下桌子,怒声道,“亏你还是太山书院的师长,因你家中清苦,收受贿赂的事我暂且不提,可是眼下这两篇文章,明眼人一看便高低立见,赵达仁就不必说了,立意简直一塌糊涂。可岳连城的那篇,立意新颖,引经据典地从一个好老师会对学生有什么影响的角度切入,将今日之事从第三方角度分析得十分透彻,就因为没有奉承你,你便在众目睽睽之下判赵达仁胜,师德何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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