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难停

行路难 第五十四章:觐见

    
    回去的路上戴雨农特意去詹拮城的的院子看了看。
    没见着宋清阿坐在门槛上,也没见着屋子里有烛光,戴雨农下意识望向了猿翼山的方向望了一眼,约莫应该是去看天哭了。
    回到自己家,游延济正收拾着小‘铺子’。
    见到自家小掌柜的回来了,游延济加快了手脚,收拾好东西游延济搓搓手问道:“掌柜的怎样?”自然是问的金身小人。
    戴雨农掏出已经昏睡的小人说道:“的确是曾经的那位鹊山山君。”至于多的戴雨农也没讲。
    “老游给这个小家伙安排个舒服的地方让他好好睡着。”
    游延济摇头跟拨浪鼓似:“小掌柜的这可不行,您家长辈的两位的灵位还摆在家里,再把这个前身是山君的小人供奉在家里那就是犯忌讳,鸠占鹊巢了。”
    戴雨农有些为难了,没想到山上这类事情也是规矩重重。
    “那怎么处理?总不能把他扔门口吧?还不得被野猫野狗叼了去?”
    游延济嘿嘿一笑,胸有成竹好像早就想好了对策。
    替主子未雨绸缪提前安排好去路和退路是他份内事,他很清楚他之所以能安然留在草头村不是因为戴雨农庇护了他而是草头村那几位大人物觉得他对戴雨农有用。
    戴雨农心底善良淳朴或许真将他当作自家人,可他游延济沉浮草野这么多年自知之明少不了,他自知在戴雨农身后的大人物眼里他游延济不过是一条狗。
    一条只会看家的狗是待不长的。
    游延济从身上取出一面道门铜镜悬挂在屋檐下,这名镜子在山下很常见,寻常人间都会悬挂一面镜子配合左右门神并能起到看家护院的左右。
    游延济接过小人儿小心翼翼将它放在铜镜之后,站在屋檐下点燃一根清香念念有词,清香燃尽之后小人竟然出现在镜子里依旧是先前酣睡的模样,没过一会镜面就恢复如初,小人也不见了。
    “这样就行了。”游延济拍了拍手略显得意。
    戴雨农揉了揉眼,还以为是自己看错了,指着镜子问道:“这也行?”
    游延济嘿嘿一笑解释道:“小掌柜的有所不知,这也只算是最低级的道门法术了,山下一些有些斤两的神棍都会这一手。只不过有些寻常人家不懂,以为屋檐下挂面镜子就能起到驱邪辟邪的作用,实际上镜子开光之后还需要请下两幅也开光的门神画像才能真正有用,不然都是些假把式只能吓唬吓唬那些道行低末的邪祟。”
    戴雨农有些惊奇问道:“这都只是低级法术?”
    “可不是嘛!比较小掌柜的飞剑取头颅,一拳破万法可不就是低级法术?向您这样的大修士往门槛上一坐就可以呵走阴邪,微微留下一缕剑气或者剑意就可以庇护山下一家人百年无灾无害,但凡敢有邪祟近身就会被掌柜的剑道碾压成齑粉。”
    “而且我这道门法术其实作用不在驱邪辟邪,只算是替镇家佑宅的神祇提供一处栖身之所罢了,与神龛无异只是比较神龛法坛简陋一些罢了。”
    戴雨农算是理解了个七七八八,点点头最后还是询问道:“这样确定没事?”
    游延济拍了拍胸脯保证道:“掌柜的放心,您要是不放心小的今晚可以守在这儿。”
    戴雨农摆了摆手倒也不至于,不过他今晚倒是真打算守在这儿,看看晚上能不能有劳老掌柜也带着他夜游一回。
    戴雨农道:“你早点休息,不用陪我,我自己坐会。”
    游延济点点头没有拒绝只是说晚上他会多多留心,让戴雨农不必太担心这类小事。
    今天的夜晚很难得,夜空中竟然没有一颗星星,那轮一直照耀整个草头村的皓月今晚也彻底隐入到了夜空上,它一直在,只不过今晚它只照耀着夜空,而不是层层夜空之下的人间。
    不知道过了多久戴雨农从打坐中苏醒,芈老头不知何时坐在了戴雨农的身旁,怀里揣着那金身小人。
    “修行很用心,很不错。”芈老头赞道。
    他又指了指屋檐上的镜子问道:“这也是那游延济的手笔?”
    戴雨农点点头道:“老游懂得多,帮了我不少忙。”
    芈老头意味深长的朝伸手不见五指的屋里看了一眼冲着戴雨农微微一笑:“好了,这小家伙今晚就交给我了,你不必担心早些休息。”
    见芈老头起身要走戴雨农连忙起身道:“老掌柜得何为夜游?晚辈也想跟上去看看。”
    说完见芈老头没搭话,他又补充道:“如果不麻烦的话。”
    芈老头笑着点了点头,不过他让戴雨农这在等会,毕竟还要带着小家伙面觐三教陪祭。
    在芈老头揣着小人没走多久,戴雨农背后的屋子里就莫名闪烁了一道金光,悄无声息,无人察觉。
    金光出现的位置并是戴雨农床铺下,床铺底下垫着一张金纸符箓,正是前段日子游延济从一位年轻道人手上换来的。
    金光消失之后,那张隶属天师,灵宝,上清的三山符箓上的红色字符竟然是如同幽灵一般脱离了符箓本身飘荡在漆黑的房间里随即重组成另外一种隐晦难懂的字符,突然一闪而逝潜入到了戴雨农的体内。
    说好的三位陪祭圣人,实则到场的却是只有儒教那一位。
    宁外的两位释道两教压根就没来,说是今晚夜色极好就不陪着你们儒教走过场了。
    芈正则也是一位奇人,活了这么久的岁数与其结怨的却是屈指可数,不过就算有也差不多都被他熬死了。
    所以在小周天,这位温凤窝的老掌柜人缘极好,广交朋友。
    两人也不客套,这位陪祭圣人好生将金身小人捧在手里,如同把玩小巧古董一般爱不释手。
    坐镇钓台天下的陪祭圣人轮换更迭的速度远远快于穹庐天下那边,所以这位儒教陪祭圣人对这金身小人也是知之甚少,关于这金身小人的记载在文庙那边记载也是草草几笔,只说是鹊山有神祇,昼夜平分,淫祠,自生自灭。
    如果说金身小人是神祇,那么也是外放不入流的‘地方官员’,甚至对文庙而言,这金身小人的前身只算得上自立为王的‘草寇’而已,与真正的‘地方官员’还差了十万百千里,而诸多的陪祭圣人那就是正儿八经的‘京官’了!
    金身小人这会是站立不安,对于这些‘京官’它是打心里敬畏,别说现在即便是以前也得拘谨着。
    “不错不错,是个天生地养的好苗子,将来走马上任那就是游刃有余,虽然说是山水神祇,但和城隍也没甚区别嘛!”老圣人哈哈大笑赞不绝口。
    “那可不,到时候这座飞升城铁定得被治理的井井有条,宛如一座世外桃源!”芈老头附和道。
    说来说去,唱着双簧实际上都是说给另两位陪祭圣人听得,走过场也得走的两位心服口服不是。
    对于这次芈老头给儒教送来的意外之财,可算给这位儒教陪祭圣人添了一份功德一件。
    芈老头收好金身小人与老圣人勾肩搭背小声说道:“这事功劳可不在我,都在我家那个小朋友身上,老朋友可随时都要照顾点自家孙儿点,到时候小雨农功成名就还能忘的了你这个当爷爷的恩情?”
    两位老人这会面目一改背地里都是一副老奸巨猾的模样,老圣人嘿嘿一笑道:“都是好兄弟这会见外了!还用的芈老弟亲自说?这不是把兄弟我看成薄情寡义之辈了不是?”
    芈老头一幅认错的模样,拱了拱手就告辞离去。
    老圣人自然不是说的客气话,将来如果真撞见那个叫戴雨农的晚辈遇到了难处他于情于理都会提点一二,毕竟这件事确实对三教掺合钓台天下一事中起了很大作用。
    三教以及文庙早就谋划各座飞升城城隍一事了,只是一直都是纸上谈兵,还没有彻底落实,先不说钓台天下法则混乱,调兵遣将一事也没那么容易。本就有了城主,再来一位阴司城隍?即便各司其职那也算是文庙出尔反尔截了个城主一大截财路,所以这件事并不好办,本来文庙搁置着打算百年后在动手,到时候各地城主吃饱了怨怼自然也会小些。
    可戴雨农寻来的这尊金身小人可以说让儒教在这件事上赢在了起跑线上,到时候即便各地飞升城城隍一事尽数落实,草头村飞升城这位金身小人按资历无形中就成了各地飞升城城隍之首了,儒教可以说是捡了一大笔便宜,戴雨农即便还未踏足穹庐天下,他的名字也就早早就在儒教的功劳簿上留下了。
    也着实是戴雨农福缘深厚,机缘巧合足够合,如果没有芈正则跻身城主一职,即便他收服了小人,这件事也只会被暗中操纵的混乱不堪,倒时候不仅君旭会横插一手,估计三位陪祭圣人也会将这趟水搅和的混浊不堪,别说戴雨农在儒教功劳簿上留名了,搞不好只会是混个耳熟而已,连脸熟都混不上。
    即便戴雨农想私自将这金身小人供奉在家中,到时候不仅是食之无味弃之可惜,说不准还会被文庙以淫祠为由头斥责一番然后收缴于文庙,到时候就是真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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