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难停

行路难 第七十八章:暗度陈仓

    
    在戴雨农收好那张符纸之后,便拉着游延济再拜,这才离去。
    两人走了百来步很有默契的驻足,然后各自回过头,想要在回头看一眼那个目盲老道可这会城门口那里,哪还有什么幡子?座子椅子和目盲老道?
    除了若无其事稀疏过往的行人,好似什么也没有存在过。
    没有目盲老道,没有倒悬的座椅也没有什么‘阴阳术数,道门真解’的幡子。
    好像戴雨农和游延济就没从城门经过。
    戴雨农掏出怀里的符纸看了一眼,有些疑惑,那目盲老道怎么知道他家今晚吃年夜饭?
    游延济的眼皮一直垂着让游延济那本就不大的眼睛更加显得狭小,这会那双瞳孔之中却是杀意凌然。
    穹庐天下有一处名为‘天地之间’的遗址,那位被老村长称为‘老牛’的女子面前,正摊开着一幅画卷,画卷中的内容就像大江里的水一般缓缓流逝,画面一变再变,而画中的景色正是游延济眼中看的一切,天,地,人,物。
    女子嘴角挂着冷笑,那双极美的眸子中渗出的杀意与游延济一般无二。
    她身着一席黑丝薄幔,她的袖子好像与她身上的裙摆一样长,她凝视着那幅画卷抖了抖袖子伸出两根白如梨蕊的手指,猛地就戳进画卷之间,一幅画卷瞬间被搅和的稀烂。
    她手指捻住那不过指甲盖大小的的目盲老道,随意一掷,那老道瞬间变大,如成人大小。
    她捻出来的目盲老道自然不是真正的目盲老道,只是类似于符箓傀儡的玩偶罢了,毫无生机,死气沉沉。
    她将那只是傀儡的目盲老道拆解成一块又一块,然后重新拼凑,在拆解,在揉捏成一团,以此反复,最后实在是腻歪了并挥了挥袖子将其撕碎成齑粉撒下大地。
    “狗日的!”她轻声骂了一句,在这些真真正正的山巅大修士嘴里所谓的‘狗日的’只有两位。一个销声匿迹多年,一个最近刚刚又冒了出来。
    她骂的自然是陆抗。
    那个目盲老道自然又是陆抗在飞升城导演的一出灯下黑,就在飞升城的城门洞里骗过了芈正则的眼睛,瞒天过海。
    游延济自个去了杂货街,戴雨农则是去了温酒楼。
    他是特意去找那位名叫拓跋建庭的金丹境小二,上次白嫖一顿温酒楼大餐,离开之际,戴雨农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多嘴问了一句。问他温酒楼有没有活着的八宝鸡,他想买一只回去打鸣。
    拓跋建庭当时就被逗笑了,说温酒楼里的确是有几只八宝鸡,但肯定不是戴雨农想要的那种,他温酒楼的八宝鸡都是从穹庐天下送过来的牲畜,可不是钓台天下这边的,说他先前也尝过钓台天下这边的八宝鸡,肉太老,细品还带有点酸味。
    戴雨农有些无奈,不是他不想进山捕获,只是这些年按时打鸣可以让整个草头村都能听到的野生八宝鸡实在是踪迹难寻,先前逮到过一只,只是毫无灵性,抓回去也只是一顿美味。
    当时见戴雨农面露苦色,拓拔建庭出于好奇便询问了事情原由。
    得知真相的拓拔建庭只是笑着拍了拍胸脯打了包票,说飞升城这边的确还没有这么大的物件可以供一个百来户人口的村子打更,但穹庐天下却是有的,就说让戴雨农耐心等些时间,他这边托人物色物色价格适中的水运仪象台。
    不过拓拔建庭说了,除了买东西的钱他这边还得拿几枚神仙钱走走关系,毕竟托人办事要么走人脉散香火情,要么就是花钱挣点人脉,一来而去攒些香火情。
    对此戴雨农是不拒绝或者反感的,能花钱解决的事情就真不是什么事情,人钱易还人情难还。
    戴雨农轻轻敲击门扉,也没进去就是伸长脖子搁里头张望。
    但是没想到拓拔建庭的声音却在他身后响起。“小哥这么早?”
    戴雨农回过身,拓拔建庭肩膀上依旧披着那条如房檐上白雪一般白的抹布。
    “前辈。”戴雨农抱拳打了声招呼,这才解释道:“今天进城备些年货,顺道就来问问前辈之前说过的水运仪象台有没有着落了。”
    拓拔建庭摆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抚额道:“你说你,好久不来我都快忘了这件事了。”
    戴雨农抿嘴一笑,听这意思这事应该是早就落实好了,是自个来晚了。
    还不等戴雨农说些什么,拓拔建庭就环住戴雨农的脖子往里面走,自来熟的很。
    不过算下来,两人认识倒也的确有段时间,打交道虽然不多,但戴雨农自持看人眼光不错,对拓拔建庭好感颇多。
    拓拔建庭随便找了个靠里的位置就走了下来,示意戴雨农不用客气,倒了一壶热茶就从袖子里掏出一枚小指头大小的小物件,不细看还以为就是一个玻璃珠。
    “这就是前辈您说的大物件?”戴雨农有些咋舌。
    拓拔建庭大口喝茶,好似是打算侃侃而谈。
    他又放正一个茶杯,将这小玩意给扔了进去,一阵一阵清脆的碰撞声当真和玻璃珠无异。
    拓拔建庭指着杯子里的小物件说道:“里面的玩意只是被秘术封存了而已,又不是山下走镖。”
    拓拔建庭横着竖着比划了下:“这玩意高约四丈,宽约二丈,是一座上窄下阔的大物件,这算是最低级的,大部分都是山下工艺。”
    戴雨农听着好奇,半信半疑,又拿起来凑到近前瞅了瞅,还真如拓拔建庭描述的差不多。
    “这玩意其实就是结合了民间水车、筒车、桔槔、凸轮和天平秤杆等等一些原理,然后再由山上仙师施展秘术,抛繁去杂这样的都值一枚鼻蚁钱,你说是不是坑人?”交道打多了,拓跋建庭话也多了些,比较最初接触时的沉闷,如今,要能说,敢说随意许多。
    对于拓跋建庭的不屑,戴雨农不置可否,他可不仅仅认为这个东西只是拓跋建庭口中的所谓等等等......
    如果轮到戴雨农来向别人介绍这个玩意,戴雨农会说这是智慧。
    见戴雨农笑而不语,拓跋建庭继续说道:“这玩意分三层,第一层呢是装着一个名叫浑仪的玩意,第二层放着浑象,这两玩意,我是不懂。毕竟山下这些东西有些都已经过时了。倒是第三层里面很有意思。”
    说着拓跋建庭用手指蘸了蘸茶水,在桌子上画了起来。
    戴雨农也重新将那小玩意放回了茶杯里,认真看着拓跋建庭边说边画。
    “最下面一层主要就是一些烂七八糟的物件,但是这一层分为五隔,第一隔又名“正衙钟鼓楼“,负责整台的标准报时。木阁设有三个小门。到了每个时辰开始时,就有一个穿红衣服的木人在左门里摇铃;到了每个时辰的正中,有一个穿紫色衣服的木人在右门里扣钟;每过一刻钟,一个穿绿衣的木人在中门击鼓。本来呢在山下这些个木人都是有驱动装置的,不过有了神仙法术加持自然就省去了倒是少了些味儿,这些木人可比温酒楼那些姐姐和气多了任劳任怨从不发火。”
    戴雨农微微一笑,金丹境的小二显然是没少挨那些神仙的姐姐的埋怨,不然这会怎么说到这就声音小了?
    “第二层木阁负责报告时初、时正。每逢各个时辰的开始时,正中时,分别有穿红衣和穿紫衣的木人拿着时辰牌出现。此层共有红衣木人和紫衣木人各十二个,时辰牌牌面上依次写着子初、子正、丑初、丑正等等时辰,玄乎吧?这些木人虽然是有山上仙师施展秘法才能活动,可这报时的精准却与法术无关,其中原理还真是让人摸不清头脑。
    然后就是这第三层木阁,这一层负责报告时刻。该层木阁正中有一个小门,每到一刻,一个穿绿衣的木人持刻数牌出现在小门前。此层共有九十六个绿衣木人,刻数牌牌面上依次写着初刻、二刻、三刻、四刻等。这层木人的动作由报刻司辰轮控制。注:正子时、正卯时、正午时、正酉时,时兼刻,紫衣小人出场。因此只有九十六个绿衣小木人。
    第四层木阁负责晚上的报时。该层木阁中间有一个小门,木门内置一小木人,逢日落、黄昏、各更、破晓、日出之时,木人击钲报时......”
    滔滔不绝解释完,拓跋建庭直接提起茶壶牛饮,越说越是觉得有意思,恨不得当场就砸碎了玻璃珠,一窥此物真容。
    不过只是说道最后戴雨农却是神不知鬼不觉的将那玻璃珠给收了起来,估计是看着拓跋建庭,两眼放光,越说越感兴趣的模样,担心这厮临时反悔。
    直到温酒楼渐渐开始忙碌起来,戴雨农才回过神,听得入迷这会估计游延济都备齐好东西了。
    支付了一颗鼻蚁钱外加两枚鬼脸钱,算是把这笔人情斩断了,也攒下了一笔香火情。
    本来戴雨农是想邀请拓跋建庭去自家做客的,没成想倒是被拓跋建庭给拒绝了,反而拓跋建庭还苦口婆心相劝,盛情邀请戴雨农来尝尝他们温酒楼的年夜饭。
    按照拓跋建庭的意思温酒楼的年夜饭一向都是温酒楼自家人吃吃喝喝,言谈无忌,但是可以自带家属,戴雨农当时是一脸尴尬,前几次打交道还中规中矩的金丹境小二这会却是像换了个人似的,言谈举止何止浮夸?简直就有些不着边了。
    戴雨农看拓跋建庭这架势是想要跟他拜个把子,盛情邀请。
    这种攀缘,让戴雨农有些极为不适。
    “当”的一声脆响。
    温酒楼算是正式开门招待客人了。
    拓跋建庭这会是瞬间变脸,肃然起身,整了整衣衫,朝着戴雨农赔笑道:“小的就不多陪着小哥了,您请自便。”
    说完就转身离去,戴雨农算是把戴雨农整的一愣一愣的,忽的就觉得这温酒楼好像也不是啥正经好地方,强忍着喝了几口茶才好意思起身离去。
    飞升城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但找个人还是有些困难,思来想去戴雨农还是没想着去麻烦芈老头,只好想着去城门口碰碰运气。
    在前往城门口的路上,戴雨农其实很不安。
    起先拓跋建庭的随和戴雨农并未多想,但是经过今天这一次攀缘,让戴雨农不得不谨慎起来。
    他想起当初那位来自佰花福地的莫玉芝,她的善意不就是针对的就是宋清阿么?
    那拓跋建庭呢?同样?还是詹先生?
    越是这样想,戴雨农越是有些不寒而栗,这些攀缘让他浑身不自在,好似在这些人眼中,他戴雨农早就不仅仅只是戴雨农。
    这种感觉,就像戴雨农自己是在与别人眼中的‘戴雨农’争我。
    詹拮城那本,对‘我与我周旋久,宁做我’作注释册子,此刻对戴雨农的影响展现的淋漓尽致。
    詹拮城的思想,就像一种钢印,正在深深烙印在戴雨农的思想上。
    这样的局面,詹拮城很早就推算过,当时芈老头笑言:“其实世间在多一个詹拮城也不是不可!”
    詹拮城却笑不出来,他很清楚自己的优势,也很清楚自己的缺点,他知道自己如何才能过的快乐,也更清楚自己有多么不快乐。
    他先生这一脉的学问,都是从‘做自己’开始,这是一种传承,只有做了自己,他先生这一脉的学问,他这一脉,他先生这一脉,先生的先生这一脉,先生的先生的先生的弟子才能真正的有自己的学问。
    薪火相传,传的是火苗,不是灯芯。
    千年暗室一灯既明中的灯,永远都不应该只是同一个。
    就像坐镇长城的那位,掣肘三教的那位,打造神仙钱的那位,坐镇抚仙湖的那位。
    无数位这样的高位,山巅修士,永远都不可能都只会是同一个人。
    一潭死水,养一池死鱼。
    更何况,人间这座偌大的鱼塘。
    詹拮城当时正襟危坐,双手搁置膝盖上,死死拽住儒衫,额首低垂。
    到了城门口,果然瞧见游延济正坐在一旁的茶水摊上与人说说笑笑。
    东西应该是全备齐收在袖中乾坤中了。
    瞧见戴雨农来了,游延济扔下几枚铜板并起身相迎。
    他在这等了也没一会,先前戴雨农要去温酒楼也没跟他打声招呼,戴雨农也以为只是几句话的功夫,没想到这一聊就忘了时辰。
    游延济先前还以为戴雨农是又被哪位大人物给盯上了,毕竟这半年不到的功夫,他这位小掌柜可是和很多个大人物打过交道了,不说詹拮城,和芈老头。
    燕青,王赊瑕,陆抗这三位都是祖宗级别的山巅人物,前两位还好,最起码并无恶意。
    可最后这位,先不说脾气善恶,光是秉性就让人捉摸不透,反正山上传闻,只要被这姓陆的盯上的,就没几个有好下场,这可是一个让白贼王赊瑕都忌惮的主儿。
    游延济心慌慌,阿弥陀佛念个不停,惴惴不安去了城主府,见了芈老头得知戴雨农正在温酒楼喝茶聊天才算安了心。
    在戴雨农和游延济离开飞升城的时候,那位温酒楼金丹境的店小二拓跋建庭,这会正在与掌柜的金以让,透过掌管山河看着戴雨农一举一动。
    “你演的有些过了。”金以让见戴雨农离开了飞升城的地界,便也收起了掌观山河,虽然如今坐镇飞升城的城主算是半个自家人,但越是如此他温酒楼就更应该守规矩。
    “你看我像个戏子吗?”拓跋建庭指了指自己,有些无奈。
    金以让挥了挥手赶人,靠在躺椅上细细琢磨着大掌柜吩咐的这件小事.....
    他深吸了口气,干脆拉倒。说不准大掌柜的估计也只是听令行事。
    正如金以让所料,那个远在穹庐天下的大掌柜真是听令行事,只不过这会他正打量着由芈老头亲手书写的那一对对联,分别裱好挂在书房,坐在书案前,抬头并能瞧见。
    也正是如此区别,他金以让只能是个办事的。
    在草头村,田翼不知怎得今天太阳真打西边出来了,竟然趁着他爹娘不在开始自己和面,估摸着是昨天听见老村长说自己要跟着老爹背井离乡了,就想着亲自做点什么留给这草头村留给身边几个为数不多的朋友一点念想。
    可事与愿违,这面团却是越和越多,越和越不对劲。
    眼瞅着时间一点一点过去,这要是让他老爹瞧见了还不得打死他?
    于是田翼灵光一闪,倒了一点在自家灶台里,又想着‘栽赃嫁祸’,于是搂着面团,屁颠屁颠就往戴玉岱家里跑,偷摸趁着不注意将剩下的面团就倒进了戴玉岱家的灶台里。
    即便要是被发现了,按照戴玉岱那着急就只会哭鼻子的性子肯定掰扯不过他,这么想着田翼就越发觉得读书有个啥好?还不是不如他脑袋灵光?
    回到草头村,戴雨农又当起了甩手掌柜,就让游延济自个去捯饬那些火锅底料啥的。
    自个倒是在慢慢悠悠开始在草头村转悠起来,恰好还碰见正从戴玉岱家偷溜出来的田翼。
    “田翼你干嘛呢?脸上跟抹了胭脂粉似的。”戴雨农一把揪住田翼的衣领子。
    田翼也不憷,草头村混世魔王不少,可王中王独此一家。
    他讪笑解释道:“这不刚给我娘和了面团嘛,我娘嫌我手脚笨就把我给赶出来了。”
    戴雨农也没多想,替他擦了擦脸上的面粉,干脆就拉着田翼开始闲逛起来。
    田翼暗自琢磨,这也是老天爷给面子,人证都有了。
    可逛了没一会田翼就有些不耐烦了,这大冷天的,总是盯着几个地方来回跑闲的蛋疼?他刘大庆都没这么闲过。
    “就是这么个东西,叫水运仪象台,这玩意可比之前哪个大公鸡准时多了,不仅仅只是打鸣,一天十二个时辰,逢正时,初时,日落、黄昏、破晓、日出之时都会打更。”戴雨农掏出那颗玻璃珠指着解释道。
    田翼刚伸手要夺,就被戴雨农拍了回去,这玩意能被你拿着?可不够你田翼糟践的。
    “切?忽悠鬼呢,屁大点玩意,还没戴玉岱泪珠子大。”田翼不以为意。
    见田翼压根不信,也懒得和他理论,但也肯定不会放田翼走,今天非得让你小子见识见识。
    戴雨农拉着田翼又逛了几处其中还包括那座私塾,可想着这位置很少有人来,又担心那些调皮捣蛋不次于田翼的孩子使坏,即便私塾以后重新上课,可那会孩子更多,戴雨农最后还是摇了摇头不考虑。
    得找个孩子们不敢轻易涉足的地方。
    戴雨农抬首望向身后的三山,只是扫了一眼招摇堂庭两山,就把视线放在了愿意山上。
    戴雨农暗自打着商量,反正也是照拂草头村,而且本来也要去请廖戈和臧宏祖下山吃顿年夜饭。
    一不做二不休。
    一听戴雨农刚逛完村子又有上山,田翼是一百个不乐意了。
    戴雨农可不管,你小子不是不信邪吗?今天非得让你长长见识。
    猿翼山多了个人,却并未多份热闹,臧宏祖依旧还是除了戴淳一家外,不怎么与人打交道,即便是廖戈还有铁匠蚣腹。
    这可让廖戈郁闷的要死,好家伙,老的不咋说话,小的也是一棍子打不出可屁。
    这会见戴雨农和田翼上山那可是喜的不得了,虽然活是少了可是闲下来的功夫也少了啊,又不能下山这闷的,恨不得自己跟自己比比手劲,右手扇右脸,左手扇左脸,看那边脸疼。
    戴雨农说明来意,廖戈倒是欣喜的不行,臧宏祖也没意见,他听说今天戴淳一家也吃年夜饭,可是打好了注意,等会去戴雨农家走个过场之后就直接奔着戴玉岱家去。
    蚣腹最后点了点头,没说什么。倒是被戴雨农的第二件事吸引了目光,他捻着珠子,愣愣出神。最后当着众人的面展颜一笑。
    他朝着山下一拜,是朝着草头村,也是朝着草头村里那间不大却藏书颇丰的小屋子。
    说来奇怪,蚣腹,田舒厚,刘大庆这师兄弟三人中,倒是这神仙气宇最多,山下凡尘气最少的大师兄蚣腹对詹拮城最为敬重。
    “蚣腹替草头洞天,谢过詹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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