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日,陆辰如往常般在学校上课,由于有了一次高考经历,复习起来事半功倍,避开了很多盲区,陆辰的成绩不断提升,甚至比前世还要好一些。
“陆…陆辰……”
恍惚间,陆辰好像听到了沈雪凝的声音。
放下试题,抬头一看,居然真的是沈宝宝。此时的她估计跑得太急,气喘吁吁的,脸上晒得有些发红,鼻尖上带着汗珠,正焦急地看着陆辰。
郑子珍有老年痴呆,病情时好时坏,发病时连人都认不出,更别说认路了,好几次烧火都忘了关煤气,所以必须有人全天看护,这时候沈雪凝丢下她跑来学校,不用问也知道肯定出事。
顾不上班里同学诧异的眼光,陆辰赶忙出了教室慌忙问道:“你怎么来了?奶奶呢?”
一听到“奶奶”,沈雪凝眼泪顿时止不住像断了线的珍珠般一颗颗往下掉,呜呜说道:“奶…奶奶丢了……”
说完,她直接扑倒在陆辰怀里痛心欲绝的哭着。
这一幕惊呆了江北一中高三的在场学生,一时半会大家议论纷纷。
“校花被渣男惹哭了,什么情况?”
“沈校花和陆辰什么时候好上的,看来地下恋情由来已久啊?”
“什么地下恋情,人家这不明目张胆吗?”
“哎,校花哭得太伤心了,肯定是渣男劈腿的戏码,该死的家伙……”
走廊里的人指指点点,围观的人越来越多,陆辰脸皮再厚也受不了,更何况清醒后的沈雪凝。
无奈此时的沈雪凝早已让悲痛填满了心窝,压根就没注意到会有什么影响。
“去去去,一边呆着去。”
陆辰搂着沈雪凝,推开了围观的人群,找了个寂静的角度焦急问道:“具体什么情况,赶紧说说。”
一路上,沈雪凝顶着众人怪异的目光,才意识到刚才的行为有些不雅。
被陆辰一问,她才意识到奶奶的存在,慌张地哭诉:“中午…我…我在厨房做饭,饭了后就发现奶奶不见了,家里周边找了一圈都没找到……”
说完,她又蹲在地上抱着膝盖伤心地哭着。
陆辰无奈地叹了口气,揉了揉她的脑袋安慰道:“没事,别怕,万事有我,我一定不会让你奶奶出事的。”
听到陆辰的话,沈雪凝心里有了依靠般,咬着牙憨憨地点了点头。
“你等我一下,我去喊人帮忙。”
陆辰交代了一声,紧接着快步跑回了教室,把几个死党都给喊来了帮忙。
“大熊,你以雪凝家为轴心,沿着东边一路找去。”
“四眼,你往北边找去。”
“小胖,你往南边找去。”
“谭莹珠,你和周晓娜往西边找去。”
“我和雪凝去公安局报案,都记清楚老太太什么样了吗?”
半小时后,陆辰领着众人回到了沈雪凝家门口,一个一个的指派任务,众人看着手中分配到的老太太仅有的几张照片,纷纷点头。
“好,出发吧,记住了,不论结果,18:30分前都回到这里集合。”
陆辰交代完最后一声,就带着沈雪凝赶往金松街道公安局。
……
“什么?不到24小时不能立案?”
公安局里,陆辰差点就炸锅,要不是对方是警员,陆辰还真敢破口大骂。
“小伙子,正规程序是这样的,希望你理解。”
办事员耐心地解释。
“叔叔,求求你了,帮帮我吧,我奶奶老年痴呆,她不认识路的……
沈雪凝哭诉着苦苦哀求。
陆辰紧咬着牙根,指甲都要渗进肉里面。
“小伙子,按正规程序是这样的,但你说老太太患得了老年痴呆,出于特殊情况,我这边交代街道附近的同事都帮忙留意,将消息扩散出去,至于结果如何,暂时保证不了。”
看着小男生满脸焦急,小丫头又哭得梨花带雨,人民公仆也狠不下心拒绝,所以出于人情方面,答应了帮忙。
虽然还不到正规操作,但起码有了更多的力量投入。
整个下午,陆辰和所有的小伙伴找遍了整个金松街道,但愣是没找到人,2003年网络又不发达,没有朋友圈,没有社区平台,只能靠两条腿和一张嘴。
直到集合时间,众人还是没有郑子珍的下落,这一结果,差点让沈雪凝直接晕厥。
“老陆,这么找不是办法啊。”
大熊叹着气:“地方实在太大了,老太太如果走出了劲松街道,整个江北说大不大,说小也能走死人的。”
陆辰也是满脸阴沉,闷声不响的抽烟不说话。
“你倒是表个态度啊,急死人了……”
“行了,大熊,少说两句,老陆也心烦……”
大熊还想说什么,胖子阮少强拉住了他。
“要…要不谭莹珠和周晓娜先回家,我…我们几个男生接着找?”
四眼章明城是个老实的乖学生,看到众人都垂头丧气,忍不住又提了个建议。
众人面面相觑,拿不定主意。
“行了,你们都回家去吧。”
陆辰掐灭了烟,眼神坚定地看着前方:“我一个人留下陪雪凝就好,都回去吧。”
“老陆……”
“辰哥……”
“陆辰……”
众人齐齐喊了陆辰一声。
“行了,兄弟们的情谊,我都明白,都回家吧,好好复习去,别耽误了。”
陆辰朝着众人摆了摆手说道。
众人叹了口气,无奈下只能纷纷跟陆辰道别,安慰了沈雪凝几句,然后陆续离开了。
“雪儿,你放心,无论如何,我都不会丢下你的。”
陆辰缓缓走到沈雪凝面前坚定地说道。
沈雪凝撑着红肿的桃花眼,愣呆呆地看着陆辰,突然觉得绝望的黑暗中,只要有他那双锐利的眼神,就依旧还有希望。
她咬着嘴唇,吸了吸鼻子,用力地点了点头。
陆辰在她旁边坐了下来,两人就这样呆呆地望着门口,内心多希望眨眼之间,老太太拄着拐杖就迈进来。
可惜事与愿违,大门口依旧冷清,小屋安静得很,只要被风吹得吱吱作响不断摇晃的电灯,还有暗黄色有些迷离的灯光。
外面天终究还是黑透了,老太太始终没有回来,清冷的月光映射在门口的地面上,透出一片雪白。
“奶奶会不会饿啊?”
安静中,沈雪凝突然自言自语说道:“她肯定饿坏了,午饭都没吃,外面也起风了,她走的时候穿那么单薄,肯定也很冷了……”
话音刚落,她再次捂着嘴呜呜地哭着,眼泪顺着她的脸颊缓缓滑落。
陆辰此刻只有揪心的疼,他搂着沈雪凝,将她的头靠在自己的肩膀上任凭发泄。
沈雪凝没有抗拒,就这样趴在陆辰肩膀上,捂着嘴无声地哭泣,只剩下身子一颤一颤的抽动。
“奶奶走的时候,有没有犯病或说什么啊?”
陆辰为了分散沈雪凝的注意力,尝试着找话题聊着。
“奶…奶奶中午的时候,又把我认成了沈老师,她…她找不到我爸,说他肯定是成绩差被老师留堂了……”
沈雪凝眼里噙着泪,安静地趴在陆辰肩膀目视着门口,像讲故事般缓缓道来:“可我安慰她说爸爸成绩很好,中午在学校不回家吃饭的,然后我就去了厨房,一出来,奶奶就不见了……”
“老师?学校?留堂?”
听完了沈雪凝的话,陆辰闭着眼睛回忆老太太的话,试图寻找什么蛛丝马迹。
“医生说老年痴呆,越久的记忆很清晰,越近的记忆反而很迷离。”
陆辰嘀咕了一句,将沈雪凝扶正,认真的看着她说:“你说奶奶会不会认识你爸读书时候的学校?”
“学校?”
“对,学校,我猜你奶奶有没有等不到你爸,跑到他学校去找他了?”
陆辰再问。
沈雪凝想了一下,也觉得有可能,呆呆地点头。
“快,翻翻资料,看你爸初中高中读哪里的。”
陆辰赶紧把沈雪凝拉了起来,紧接着在家里翻箱倒柜。
“北桥中学?”
最终陆辰选定了这个学校,因为沈淮山并没有读高中,初中之后就去了外地读技工学校,老太太不可能去外地的。
“走,我们去这里。”
陆辰拉着沈雪凝,两人出了门。
跨上单车,沈雪凝正准备去开自己的车锁,陆辰拍了拍后座道:“雪凝,过来,我载你就好。”
沈雪凝看着眼前的大男孩,咬着嘴唇犹豫了一下,随后走过来坐了上去。
“坐稳了,我们出发。”
陆辰吆喝一声,紧接着单车缓缓前行。
月光下,一辆车,两个身影,清风徐来,吹得沈雪凝柔顺的秀发不断向后飘扬,一开始她有些拘谨,但随着车子的摆动,似乎是坐得不稳,她轻轻地揪住了陆辰两边的衣角。
在那一瞬间,陆辰瞄到了对方的小动作,嘴角微翘,加快了脚下的力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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