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千秋正在里面忐忑不安的走动,们外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他皱着眉头走出去,刚好与那名神色慌张的弟子撞上。
时千秋稳住脚步,拧眉看着眼前的弟子,不悦地呵斥:“何时如此慌张?”
那弟子抹了一把额头的冷汗,慌张之色未敛,声音也有些慌乱。
“尊主不好了,山门外来了好多修士,几大宗门的人都围在了门外,要找您要个交代。”
时千秋心里咯噔一声,知道事情不好了,沉声道:“快带我去!”
刚走了几步,突然又停下脚步,时千秋对着那弟子吩咐道:“你去召集几位长老一起过来。”
吩咐完之后便脚步不停地朝着山门走去。
在他看来,那些人既然能在山外等着他的召见,事情便还有转圜的余地。
然而这只是他的一厢情愿,事情其实比那名弟子禀报他的要严重得多。还没有到山门处,时千秋便听到了打斗的声音,那面紧闭的山门此刻也已经被外力强硬的破开了。
此刻一行守门弟子还在那里负隅顽抗。
见此,时千秋立即出声制止:“住手!”
众人循着声音看了过去,见是时千秋出来了,倒也没有再继续出手,理了理衣衫,又是一派正直有礼的模样,仿佛方才的事情不过是他的错觉。
时千秋的脸色却一点也没有好转,沉着一张脸看着各大门派的宗主掌门,那一张张熟悉的面孔现在看在他的眼里都显示着明晃晃的不怀好意。
“诸位同道今日来我昆仑山如此做派是为何意?”因为生气,时千秋的语气也很不好。
其余四大宗门的人都看向了水苡仁,明显都以水苡仁为尊了。
水苡仁则一副弥勒佛的模样笑着道:“原来是时千秋时老尊主啊,不是说你已经退位让贤了吗?怎么还能劳动你的大驾?”
“噗嗤,哈哈哈——”随着水苡仁的话音落下,人群中爆发出一阵阵的哄笑声,摆明了,这就是大家在笑话讽刺他呢。
时千秋的脸色已经黑如锅底,可是如今的形势严峻,他也不好再像之前那样甩脸子,而是讪笑着道:“老夫重新掌权也已有些时日,前几日有给诸位写信说明,看来玄妙宗师还不知道。”
水苡仁也就着这个坡道:“原来如此,看来是我平日里太过繁忙,竟然错过了如此重要的消息,实在是抱歉!”
说是这么说,可是却一点抱歉的意思都没有。
时千秋心里恼怒,可是如今已经容不得他表露情绪,只得不动声色地询问:“诸位此行所谓何事?”
然而他得到的却并不是答复,而是旁人不怀好意地指点。
“我们一行来了这么多人,时老尊主也不请我们进去坐坐么?看来时老尊主久久没有掌权,竟然连这待客之道都被忘在脑后了。”
说话的是张鹏,如今他在水苡仁面前可是妥妥的红人,连站位也仅仅是屈居于四大宗门之后。
时千秋暗恨,若是以往的场面,别说这小小张鹏,就是水苡仁也没有资格在他面前如此嚣张。
没想到不过几年的功夫,他们竟然就张狂至此,而他昆仑山却依旧势弱道如此地步。
如此,时千秋更加坚定了要从青姿身上得到时空穿梭术的秘密。
他敛下心里的各种思绪,陪着笑脸道:“是我的失误,诸位里面请。”
他站在一旁,微弯着腰为众人引路。
顺便还吩咐一旁的弟子去为诸位宗主掌门备上茶水。
不过目光在看到那些宗主身后密密麻麻的弟子时,心中的警铃又响了起来。
于是他又道:“诸位同道,不如我为这些弟子安排些上好的客栈让他们住下如何?”
这里可是有上万的弟子,哪里是随便几个客栈可以住得下的,他这么说不过就是变相的表明:你们进来可以,这些弟子就免了。
然而他还是没有发现自己如今的地位到底有多卑微,别说他在众人眼中已经毫不起眼,他们来的目的也不允许他们听从时千秋的建议。
众人都将目光放到了水苡仁身上,水苡仁则笑着道:“不必如此麻烦,都是普通修士,哪里还用得着劳烦时老尊主,就在山门里随便找个住处给他们就是,还能让他们与贵山门弟子切磋切磋,最好不过。”
时千秋顿时变了脸色,这么多的人,他如何能让他们进他昆仑山,若是放他们进来了,那他这昆仑山便等于是送羊入虎口,白蚁过境,山门尽毁啊!
看他犹犹豫豫的,水苡仁浅淡了眉眼,凉凉地开口:“怎么,时老尊主这是看不起我们这些仙门,不愿意接待我们门下的弟子了?若是如此……”
话还未完便被时千秋打断,他道:“其实我一直有事情想要与诸位商议,如今正好等到各位莅临,不如我们先商议一番,而后我在为这些弟子安排住处,怎么样?”
水苡仁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倒是没有拒绝,在时千秋忐忑的目光中终于松了口。
“既是如此,那我们还真需要好好地谈上一谈。”
时千秋顿时松了一口气,笑得更加谄媚,“那诸位还请随我来。”
时千秋想后面打了个手势,便领着众人去了议事厅。
余下的守门弟子则得了时千秋的命令,直接将山门又给关上了。
进了议事厅,其实大家对于到底有什么事也心知肚明了,特别是时千秋,也知道大家来这里是为了什么,便当先开口:“诸位的来意我能猜到一二,想必就是为了辞月华与青姿来的吧。”
水苡仁几人不动声色地互相瞥了一眼,神色无波地开口:“确实是为了这两人而来,看来时老尊主也有自知之明啊。”
时千秋暗暗咬了咬牙道:“那诸位可知道,早在他们回到山门的那一日,我昆仑山就已经宣布这二人已经与我昆仑山再无丝毫关系。”
这一次几人没有装聋作哑,纷纷点头。“这我们倒是略有耳闻。”
时千秋松了口气,又道:“说起来,我昆仑山也确实无法完全置身事外,一个宗师是鬼帝后嗣,一个弟子是一朵雏菊精,正要怪起来,也确实是我昆仑山有眼无珠,错收了弟子。”
他以为自己这一番自己打脸能获得共鸣,却没想到看到的确实水苡仁为首的几位宗主松了一口气的模样。
他心里疑惑不解,自然也不会知道水苡仁他们的担忧。
他们确实在害怕青姿他们会在昆仑山直接说出了自己的身份,到时候若是被这人狗急跳墙下一个传播,让他们这行人里被瞒着的宗门知道了,只怕会多生事端。
此时看来,倒是他们多心了,这昆仑山的众人都还被蒙在鼓里呢、
不过想来也是,若是时千秋真的知道了青姿的真身,即便无法得到青姿,也会想尽一切办法巴结上她,又怎么可能硬气地将他们逐出师门,就连自己的儿子也丝毫不留情面。
思及此,有几位心思浅一些的宗主看向时千秋的目光都带上了一丝同情。
心里也暗暗地问了一句:你知道你逐出了什么神丹妙药吗?
水苡仁倒是没有多表现出什么神色,而是很干脆地点头道:“你们门派确实有错,也不仅仅是这么点错处。当时我悬壶洞的弟子已经八九不离十地指出了他们的身份,可是你们不仅没有将他们交出来,反而还与我们众仙门作对保护他们,这一点让我们诸位同道很是不满啊。”
水苡仁在说这句话的时候目光还瞥向了一直沉默寡言地坐在人群之外的宋长启。
这一次宋长启的清风门也来了,他此刻的心里也很不平静,因为当时有清风门的弟子偷偷去了悬壶洞,知道了辞月华与青姿的身份。
而后辞月华与青姿的身份更是被曝的整个修仙界都知道。即便他有心想要护住他们也是不可能的了。
更何况还有长老一直在他耳边灌输着阴谋论,这也令他心中不由得起了疑惑。
实在是太巧,清风门当初出事确实就是鬼族的手笔,危急关头他们出现的也太及时。
宋长尉被灭口的关头也是他们在场的情况下,也正是在要说出幕后真凶的时候,不得不说,一切的时机都太巧合,让他们此刻再回想,真的会觉得一切都充斥着阴谋。
所以宋长启来了,以寻找真相的目的来了这里。
他想要当面问问这两人,问问他们到底与当初的那件事情有没有关系,问问他们到底是不是一直都在欺骗自己。
此刻听到水苡仁暗指的话,他的脸上也忍不住浮现一丝赫然。
若是他们与那件事没有关系,那他做的就是对的。
可……若是他们就是那件事却的幕后真凶,那他就是做了一件天大的蠢事,不仅将仇人当做挚友,更是一厢情愿的保护了他们,怕是整个天下都找出不他这么愚蠢的掌门了。
这样的话,那他还有何颜面执掌清风门,又有何颜面下去见自己的父亲母亲?
不得不说此刻的宋长启是真的想的有些多,而且想的还都是不好的事情。
或许在他的心中已经先入为主的觉得这一切真的就是辞月华与青姿的阴谋了。
见到了宋长启脸上的表情,水苡仁暗中嗤笑了一声,这就是所谓的恩情同盟,又持续了多久?
他倒是想看看到时候辞月华见到这个被自己救下来的清风门站在了自己的对立面时是个什么表情。
时千秋也表情讪讪,“当初也是我那不争气的逆子被这师徒俩给蒙蔽了,若是做了什么令诸位不快的事情,我在这里替他赔罪。”
“呵呵呵,时老尊主这话说的,我们可都知道你那个好儿子可是跟着他那个鬼族师尊一起脱离了昆仑山啊。也不知道你这个赔罪还能有几分诚意?”
时千秋紧了紧拳头,立即开口:“都是那孽子被人蒙蔽而不自知,我也等着能将那对师徒缉拿归案,才能将他扭转回来。”
“听时老尊主的话,你这是丝毫不顾与那鬼族的往日情谊了?”张鹏又来了一句。
时千秋沉着脸道:“哪里来的往日情谊?是我们一直被他蒙在鼓里,若不是他,我昆仑山又如何会惹来这诸多事端?”
“那看来时老尊主是真的不打算与这鬼族讲和了?”
“立场不同,我昆仑山绝不与鬼族同流合污。”
时千秋的表态很及时,他自认为自己这么说了,这些人便没有理由再往自己的身上安加罪名了。
然而这些人来这里可不是为了与他谈判的,他们不仅要这整个昆仑山除名,还要利用他们引来辞月华呢,又如何会被他轻轻几句话就带过?
“时老尊主不会以为就凭这么几句话就想将自己的罪名摆脱的一干二净吧,当初我们各门各派的弟子在你这昆仑山损失的可有不少呢。”
水苡仁终于开口了,一出口就强硬的给时千秋安上了罪名。
时千秋心下一惊,忙认错,“是我昆仑山的失误,还请诸位能给我昆仑山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
水苡仁道:“将功赎罪的机会也不是没有,只要你能将辞月华带出来,倒也可以称得上是将功赎罪了。”
时千秋面色一变,有些为难地开口:“这……其实不是我不愿意将他们找出来,实在是我也不知道他们如今的住处,再者……以我如今与他的关系,只怕他是不愿意听我的话出来的。”
本来他以为自己这么说了,这些人会动怒,哪知道他抬头一看,这些人压根就没有丝毫动怒,反而嘴角还带着笑容。
时千秋心里正疑惑着,就听到水苡仁给了他解答,“我倒是有法子能让他出来,就看你愿不愿意配合了。”
时千秋没有多想,忙点头道:“若是能因此将功赎罪,时某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好得很。”水苡仁抚掌而笑,“时老尊主定能达成所愿。”
说完他轻轻击掌,而后依旧笑得开怀。
时千秋还没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就见之前让叫的几个长老此刻皆衣衫不整,衣衫染血地跑了进来。
“尊主,大事不好了,山外的那群弟子攻进来了!”
“什么???”时千秋一脸骇然,手更是忍不住地抖动了起来。
他瞪大了眼睛看向水苡仁,在见到对方的神色毫无波动得时候才明白过来自己是被他们给耍了。
“玄妙宗师,你这是什么意思?”时千秋冷声质问,他事情还没有做到呢,如今山门若是没了,那他又如何完成自己的大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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