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城忽然觉得很好笑。
杯涿见她眉开眼笑,它没来由的就觉得自己落了下乘,于是它灵机一动,说了一句泼冷水的话:“你倒是告诉我,你这些人语,还有对外面人类世界的认知,那些词汇,都是从哪里来的?我可从来没教过你,你别想抵赖,也别想蒙混过关。”
倾城的脸上的神采一寸接着一寸的暗淡了下去。“我怎么知道。”她这语气,有三分凄凉,四分悲哀,剩下几分尽是叹惋,“我也很遗憾,为什么就是记得这么片面呢?我连是谁教会我这些的都不知道。”
“说来,倒似乎真的发生过一件怪事。”杯涿陷入了自己的思绪里,它相信倾城说的很可能是真的,因为倾城也实在不是会对它说谎的孩子,更不是懂得欺骗的孩子。杯涿回忆起一件十分微小的往事……
那年它从小汉那儿接手了这个婴儿的时候,是在北公爵的府邸附近,当时,它是隐约看见倾城身上有两缕魂魄,似乎在融为一体。
那时候一是因为情况危机,不容他多嘴,二是因为没长大的孩子、尤其是小婴儿,最是灵魂不稳,很容易消散重聚。
可是现在想起来,再一结合倾城现在的现状,他似乎意识到有什么不对劲了。
“倾城。”
“这么严肃干嘛?”倾城不知所以然,一头雾水。
应该不是夺舍吞魂什么的,否则这丫头活不到现在。那可就奇怪了,除了夺舍吞魂什么的,那只有一个可能,就是自己的灵魂和自己的灵魂才能互相吞噬与包容,从而融为一体。可是!一个人哪来的两个魂魄??
杯涿想了好久,都没理出个所以然来,最终它放弃了这个问题。算了,人没事就行。杯涿心里这样想着。
而没有人知道,未来的倾城的魂魄,早已和现在这个倾城融为一体了。而杯涿眼里那个“多余的灵魂”,其实就是未来倾城的灵魂罢了。
“你又在看什么?”倾城已经洗完了,她重新回到了荷叶里面,她从荷叶缝隙看见……
刚刚那个王国……是什么地方?
女子的灵魂醒来,却发现一点也不受控制了。
我到底是谁?
远空有一个男人的声音不断的说:不要去想,不要去想……
可越是在这样的声音里,女人的想法越来越坚定!
“月昭估!我是月昭估!为什么你要不断把别人的记忆灌输给我!?为什么!?”话一出口,她痛苦的嘶吼一声,男人掌心打出一道金色光芒……
月昭估的脑海,又增长出某些莫名其妙记忆……
“今天去哪里?”
“别问了,你不是知道吗?我也不知道啊。”
好吧,看着眼前一道道门,我只好拉开其中一道。
不进去是无法知道里面的景象的。
譬如现在,我后悔的肠子都青了。庞大的老虎爬在树上面,一条条几十米长的蛇五彩斑斓,环绕在我的四周。
而天空,是清一色的原亮绿,吹过来的风就像沾了墨水的毛笔,是黑色的。吹过眼前,除了带来一阵不适,还有短暂的视野不明。
“我说,喂……”我的手抖得都不是自己的了,颤颤巍巍抓住旁边的精灵,俯在他后背上,“翅膀,翅膀,飞,飞。”
“你这没出息的样儿。”
雪鸯的翅膀是乳白色,在黑风里扑闪,空气也清新一点。我还是口吃,怕他再笑话,干脆缄口不言,揪揪他的翅膀。
“你真的要上天?”
“嗯……嗯啊。”
长蛇吐出蛇信子,看见它们涌成一团蠕动,我心里慌得一批,咽下口水都是困难事。
上天了,终于上天了。
才一松口气,不经意往身边的黑影一看。
我的妈呀,老虎也会飞?
“怎么……怎么搞……搞得……”
雪鸯没好气的哼了一声,翅膀猛地扑闪两下子,飞虎摔下去几只,剩下的都瞪着铜铃一般大的眼睛,虎视眈眈瞅着我。
“为什么它们只看我?”
“因为看不见我啊。”雪鸯用一种“你傻啊”的口气怼我,我这才回神一点。
“啊,对啊。”
雪鸯越飞越高,到了云层之上,那些飞虎居然不往上了。
我看见有几座城堡屹立在云层上面,看上去豪华而尊贵。
雪鸯一贯的清冷,看见目标后就把我丢在云层上。
“剩下的帮不了你啦,遇到棘手的,来忘忧酒馆找我就是。”
说得轻巧,要我找得到啊。每一次都生怕我找到似的,召唤召唤不出,实体实体找不到。
没等我说什么,雪鸯就保持他一贯的风度一溜烟不见了。
看着虚无缥缈的雾气,我心里霜打的茄子一般难受。
“真是作孽,作孽啊!”
隔空叹息几句,而后我又打了鸡血似的朝最近的城堡奔跑。
行至半路,有个金发碧眼的高个小伙拦着我,他背后和雪鸯一样长着翅膀,但是不太结实,像是假的。
肤色白皙,五官俊挺,但较之雪鸯还是差了点,故而我没有被他迷惑。
“你是干什么的?”
“你在问我吗?”我指指自己的鼻子。
“不是你还能是谁?打伤星爵的是凌人,你是凌人派来道歉的对吧?我带你去。”
什么南的北的。
我只听懂一句:带我去。
“行啊。”
有人带路那最好了。
穿过一片茂密的森林,走过一条清丽的小溪,之后踩在石子路上,走到终点,是一座黑漆漆的城堡。隔远看还以为是一座假山,近了一看,这装修倒挺精致。低调奢华啊。
“哇。”
我很没出息的上手摸,却见那墙壁凸起一块,我似乎看见一双眼睛?
“你干什么?”
墙……说话了?
“你……你好……我路过。”我连忙拉住之前带我来到这里的人,紧张兮兮的看了眼墙壁上的眼睛说,“这人带我来的,我不是故意摸你的。”
“我说,你还是先进去吧。”带路的小哥朝我比出请的手势,我看了眼会动的墙,顿觉受宠若惊。
“进,进。”我发现我口吃的毛病越来越严重了。
实在是,我小心脏很脆弱啊。
谁连续的经历这种怪异的事情,还会拥有一副处事不惊的定力?又不是生来为了冒险的。
墙壁闭上眼睛,我走进古朴的大门,一张张华丽的桌子堆得老高,我踩在那上面走上最低的一坎台阶,楼梯一圈一圈的,我从下面抬头看都觉得头晕。
我是需要徒步走上去么?
带路的人刚刚为我开门,现在我进来了,他恰好在我身后。
看见我实打实一步步往上走,他出奇道:“凌人这次道歉的态度不错嘛,是受教训了吧?”
我不知怎么搭话,就默默的听着。
“你为什么真往上走啊?”
我回头,见他一手托着下巴,不解的看着我。
老天,我也想知道。
“有什么不对吗?”
“当然不对了!你只需要让楼梯托着你上去就行。干嘛非要费力自己走呢?多费力。”
城堡内很大,空荡荡的。而楼梯是贴着墙壁环绕一圈而往上延伸的。故而站在客厅里,一抬头就能看见最上方的天空。头顶的天空和城堡内,只有一道透明的玻璃隔着,似乎是为了方便欣赏雨景。
我说:“你们都是直接飞上去的吗?不然翅膀是干嘛用的?”
我这话似乎太无礼了,领路人面露尴尬,掩饰性的摸了摸鼻子:“走你的楼梯,你家凌人还连这个荣誉都没有呢。”
“什么荣誉?”看来我能挖到点秘密。
“翅膀啊,和花宪身上的一样,你羡慕是吧?”
抽抽嘴角,感情这个地方推行带假翅膀,还是模仿一个人。不用说我已经猜出了,花宪估计是哪个楷模。
“送我上去吧,楼梯大哥。”
身体一点点上飘,我被送到一扇房门前,拉开,走进去,里面是暗沉沉的,密不透风。
一道男性沙哑的声音从未知的方向传来:“仆人,随便找个地方坐下吧。”
我手心燃起火焰,瞬间将屋里照的通明。
一个穿着黑衬衫的男人衣领半开,手里捏着一杯咖啡,眼睛像透明的琉璃,嘴角弯起的弧度像流星。他一瞬不瞬的看着我。
“你是星爵?”
“知道就坐下吧。”
我听话的坐在最近的一把椅子上:“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我知道你会问。”
“你们这最大的是谁?能带我见下他吗?”
那人笑得更灿烂了,邪魅的面容好像一把勾勒着美丽花纹的利刃,我不由被吸引过去,看着他的目光发愣。
脑海里不由闪过四个字:
花枝乱颤。
“这就是你找我的目的吗?”
被人怀疑别有用心,处境不太妙。有早年的经验,我对他说:“是您的下属半路带我过来的,我想起与其一个人挨家挨户寻找,倒不如直接找个人问问。”
“哦,他啊。”男人从沙发上站起来,踩过许多家具走向我,我的目光却被他的脚丫吸引——
形状倒与人骨一样,只是人没有羽毛,他的脚上慢慢都生长着漆黑深邃的羽毛,有点像鹅毛的形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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