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直到下午13:30才结束,吴经理无数遍地解答了俄罗斯和台湾船长的重复问题,就是能否再继续雇佣他们出海工作。他给出的答案就是将来有机会,公司再租船进行捕捞金枪鱼,一定会首先考虑这些老水手,但时间却无法确定。
所有渔捞长带领船长和翻译们无精打采地返回各自入住的酒店,他们要将这个残酷的意外消息传达给所有人,哪怕心里再抵触,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生活还要继续。
船员们的反应一点也不让陈星意外,没有人能够心平气和地接受这突如其来的结果。大家都是靠着渔船在赚辛苦钱,在用辛苦钱养家糊口。去掉被劳务公司扣掉的高额的所谓服务费,每个人所赚的其实并不多,虽然比在家乡打工要强点,但那都是拿命换来的,逝去的俄罗斯水手沃瓦、肺部严重受伤的闽省水手林永全,仍然不时的出现在大家的回忆中,出海的每一天,所有水手都做好了最坏的准备。
可是大家再愤慨委屈又能怎么样呢,在发泄完情绪后,还是只能接受这个结果。舜添公司还是挺仁义的,按照劳务合同中最大的赔付比例给所有水手进行赔偿,让水手们几个月内不至于为钱发愁,慢慢找下一份工作吧。
陈星虽然对未来有过模糊的计划,但是事情发生的太突然了,打乱了他计划的节奏。稍稍安抚了一下瓦西里和潘船长,又让伊万和小鬼待在酒店不要乱跑,他就走出了房间,他想找个安静的地方思考一下,是时候加快计划的时间了。
因为酒店离着牛车水不远,陈星就向那里的天福宫走去。华夏人总有个潜意识的习惯,当需要清净的时候,就爱去寺庙、道观等无为之地,是觉得那里不受世俗的打扰吧,可以真正的静下心来想些事情。
天福宫是新加坡著名的景点之一,始建于1870年,历时3年才建成,目前已有170多年的历史。天福宫供奉的是护航之神“天后娘娘“,也就是我们常说的妈祖、天妃,所以又称妈祖宫。
在新加坡开埠时期,南来北归的华人,因所乘帆船就停泊在宫前不远处,所以都会到宫内拜祀,南来者感谢妈祖保佑,北归者祈求海不扬波。
陈星他们也算是是赶海人了,所以在前天即12月13日一大早就已经和伊万、小鬼、潘船长去过天福宫拜祭过妈祖娘娘,上过香了。只不过那天时晴时雨,他们去的很匆忙,也没有仔细游览天福宫,上香后就去民俗特色区了。
可能是下午的原因,走进天福宫,里面的游人和香客已经不多了,但是妈祖殿前的香龛里仍然插满着燃烧的参差不齐的敬香,使得整个天福宫都缭绕着淡淡的香雾,配合着宫殿肃穆的气氛,让陈星烦躁的心情也沉静下来。
请了一炷香给妈祖的香龛供上,又向功德箱里投了50元新加坡币,陈星来到右侧走廊,那里有几张椅子,看来是给香客暂时歇息准备的。
现在没人,陈星找了一张靠近墙壁的椅子坐下,望着正殿上方清朝光绪皇帝御赐的“波靖南溟”四个黑色大字,陷入了思考。
其实在刚到新加坡和明月通过电话之后,陈星就有了离开亚里士多德号的想法。龙涎香的变现,以及叶教授给他争取到的新工作,使他对生活有了更多的选择,他现在既然不为生活发愁,就不会在乎些许翻译工作违约金赔偿的事情了。
船队被国际法庭扣留,更是让他少了很多麻烦,反倒可以获得一些赔偿。但这都是小事,关键是他怎么处理这近一年来已经成为朋友的这些同事:瓦西里、潘船长、伊万、小鬼。
当然,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运和生活,即使陈星不去考虑,这四个朋友可能也会回到原来的轨迹,或许通过中介还有朋友同行的介绍,再找一份跑海的工作,继续过这种颠沛流离、危险重重的日子,毕竟这是他们的专业,也比家乡普通工作的收入要高一些。
可现在不一样了,陈星已经和他们成为朋友,对他们的人品已经接受和认可,也有能力带给大家不同的生活。同时,陈星想要谋划自己的未来,也需要信得过的人来帮助,这就让他思考后,有了新的计划。
自己的新工作是塞舌尔松树湾实验室的外围人员,工作内容是负责搜寻“海太岁”及类似老龟的珍惜海洋动植物,工作时间是不受限制的,有一个国家做后盾,还有专项资金支持。但是,要出成绩,国家不会无限期的扶持一个没有成果的项目,支持一个没有价值的人。
自己通过明月变卖龙涎香所得巨额财物,是瞒不过国内的,所以不会提供太大的支持,专属的海洋作业船是不要想了,能得到官方的身份及象征意义上的薪水,及背后便利的帮助,就已经是自己获得的最大资源了。
仅靠一艘塞舌尔的游艇去完成自己的工作任务是不够的,它无法经受深海大洋上的险恶环境。那么,是否可以考虑买下亚里士多德号呢?价格他早已和瓦西里沟通过,现在的船况,不包含大修费用,应该价值400万美元左右,大修费用今早船厂给出的报价是50万美元,总价不到500万美元,在他承受范围之内。
这样就可以一举两得,既可以在海上进行搜寻“海太岁”等物品的工作,又可以继续围捕金枪鱼。即使自己不经常用特殊的能力帮助渔船,单靠着潘船长和瓦西里的经验,所捕捞的金枪鱼也足以支付船员的工资,并产生可观的利润。当然了,以陈星对瓦西里的了解,他寄予的希望更高,那是后话了。
如果购买亚里士多德号顺利,瓦西里、伊万、小鬼和潘船长也同意留下来,那我就可以腾出时间做自己的事情了。明月在电话里说,交易龙涎香所得的几个国家的房产等物品,要在1996年2月6日之前过户完毕,只剩不到2个月的时间了,要抓紧了。
“是否让明月过来新加坡呢,购买渔船涉及的资金可不少,她来协助我放心,同时我们也可以从这里直接去欧洲接受那几处房产,然后回国过户魔都和京都的房子,顺便回家过年。就是不知道叶教授能不能批这么长时间的假期,如果说是为了获得搜寻海太岁的海上工具,应该没问题吧,毕竟我们这也是在工作啊。”陈星暗暗地想到。
做出了决定,陈星准备去邮局给明月打个电话,看看她的意见。现在是下午15:00,塞舌尔是中午11:00,明月应该在办公室。
陈星坐的地方是正殿的右侧走廊,他靠着的是一面实心墙壁,墙壁后面是最早前新加坡的第一间华文学塾,后来改为崇福女校,之后一直空置着。虽然它跟天福宫关系密切,但并不属于庙宇的一部分。
在对面是正殿的左侧走廊,墙壁上却有一道古色古香高大的红漆双开木门,木门上没有任何标志。越过木门的顶端,可以看到那面也是有类似正殿的建筑,只是规模小了许多。、
陈星心想:“或许是天福宫不想对外开放的部分吧”。出于好奇,他用天眼的神识透过木门看了一下。
木门后面竟然是另一堵墙壁,两堵墙壁之间是一条3米宽的甬道,甬道两头各有一扇紧闭的红漆双开木门,分别位于天福宫正门和后门的街道上,木门上仍然毫无标志,看不出根脚。
那堵墙壁与天福宫左侧走廊墙壁上的木门正对着的,赫然是一扇同样高大的红漆双开木门,木门上流光溢彩地描绘着两条金碧辉煌的守护龙神,对称分布,威严无比。
而门楣上面,是黑底金框的牌匾,竖着写着三个金色大字“地禄宫”。
“什么情况?这种布局也太奇怪了,所有道观庙宇不是要大开门户,广纳信徒吗?这座地禄宫为什么还藏于深巷,回避于世人呢?”陈星纳闷地想到。
他的神识又透过木门向内看去,里面是一座小型的殿堂,只有妈祖殿三分之一大小,正殿上供奉的三清祖师像,左殿供奉的是福禄寿三星像,右殿供奉的是张道陵祖师像。后殿只是一排卧房,应该是庙宇内修行的道士居所。
和天福宫一比,这座地禄宫就显得简朴异常,毫无起眼之处。但在如此辉煌的天福宫旁,有着这样一座奇特的道观,却处处透着神秘,让陈星百思不得其解。
正殿三清像前有三张蒲团,中间和左侧坐着两个身穿蓝色道袍的中年道士,正在闭目养神。而右侧蒲团上坐着一个20多岁,身穿便装的年轻人,也在闭目打坐,竟然是陈星认识的:新加坡高级督察柯威廉。
陈星不禁站了起来,神识集中在柯威廉身上,心想:“他怎么在这里?警察办案还是….?”
而柯威廉在陈星将神识投到自己身上的同时,也赫然睁开双眼,隔着两道木门与陈星遥遥相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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