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喜神探

第二十五章 浮出水面

    
    夜深人静,陆家卧室灯火通明。陆祥和林芝躺在床上,二人都未入眠。
    “好想儿子啊,也不知道儿子在警署宿舍住得怎么样……”林芝的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陆祥打断林芝,安慰道:“宿舍条件比家里好,应喜又很照顾他,吃不到苦。”
    “好你怎么不在那住,还回来干什么?”林芝见丈夫就会说漂亮话,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陆祥生怕激怒林芝,一时语塞。
    “要不还是让儿子回来吧。”林芝语气缓和,央求陆祥。
    “算了,第一他对凌嫣还是念念不忘,知错不改,不能原谅;第二这小子像块木头一样,说话完全不经大脑,还是让他跟着应喜学学为人处世,不然以后都别指望他能升官发财光宗耀祖,当年我花了大半个家底把他送到大不列颠去留洋,图什么呀……”
    陆祥理由充分,但话未说完就被林芝打断。
    “陆祥,有你这么说自己儿子的吗!哼,我儿子才不会像你一样成为官迷财迷。”
    “你看看,又来了,我不跟你吵,我睡觉。”陆祥说着转过身去。
    “你以为我愿意跟你吵,哼!”林芝也生气地转过身去。
    夫妻二人谁也不理睬谁,昏然睡去。
    翌日清晨,阳光洒进宿舍的每一个角落。床上,应喜熊抱着陆何欢睡意正酣。
    忽然,二人一起睁开眼,看清对方后立刻互相推开,俱是一脸嫌弃。
    “你为什么抱着我睡,是不是又梦见凌嫣了?”应喜呵斥陆何欢。
    “明明是你抱着我。”陆何欢辩驳道。
    “我什么时候抱的你?你这是造谣!”应喜厉声驳斥道。
    陆何欢听到应喜说造谣,忽然想到什么,一拍脑门,“对啊,还有金露索命谣言这条线索!”
    晨光绚丽,照在霜喜侦探社的匾额上。
    柳如霜在屋里来回踱步,忍不住喃喃自语,“都两天了,郝姐怎么还没消息呢……要不我再去查查别人?”
    柳如霜想了想,下定决心出门,迎面却碰见陆何欢。
    “柳小姐,你要去哪?”陆何欢一脸懵懂地进屋。
    “你来得正好,白白的案子怎么样了?”柳如霜眉头略锁,迫不及待地询问陆何欢。
    “我已经用实验证明白玉楼的清白了,可是包署长的意思是没抓到真凶之前,任何嫌疑人都不能放。”陆何欢面露为难。
    “那怎么办?”柳如霜着急地追问道。
    陆何欢想了想,“柳小姐,你能不能帮忙打听一下,之前造谣金露索命的人是谁?”
    “这件事我已经在打听了,一有消息我立刻告诉你。”
    陆何欢点点头,“还有一件事,我怀疑白玉楼是被凶手催眠才会去顶罪,所以我想让你帮忙打听一下旧闸懂催眠术的人。”
    “好。”柳如霜一口应下。
    “我和应探长从其他方面去查,我们双管齐下,相信很快就会有线索。”陆何欢如释重负,安慰柳如霜。
    柳如霜点点头,期望真如陆何欢所言,把自己的小跟班给救出来。
    陆何欢和应喜沿着朱卧龙收购槐花弄居民住宅这条线,顺藤摸瓜查到三名死者的住宅都被收购。
    陆何欢和应喜来到土地局,一名工作人员正在办公桌前整理资料。二人走过去亮明身份。
    “你好,我是旧闸警署探长应喜,这位是探员陆何欢。”
    工作人员急忙停下手中工作,“二位警官有什么事吗?”
    柳如霜派遣线人搜集消息,一时间,小商贩、鞋匠、乞丐、算命先生等三教九流之人又挤满了霜喜侦探社。
    柳如霜对众人下令,众人纷纷点头,四散而去。过了半晌,众人又回到霜喜侦探社。柳如霜激动地询问众人,但见众人纷纷摇头,不禁感到失望。
    柳如霜焦急地来回踱步时,一个小商贩跑进来,拿着一份名单交给柳如霜。柳如霜看罢大喜。
    日头正好,陆何欢跟应喜调查完毕,快步走出土地局。从二人轻快的步伐中,可以看出他们收获颇丰。
    “既然所有死者的房子都被这个叫赵若水的人低价买走,那么这个人一定就是杀人凶手。”应喜一脸得意地搓搓胡子。
    陆何欢若有所思地摸着下巴,“即使不是凶手,也一定是一个关键人物,现在应该立刻调查这个赵若水。”
    “这个简单,我回警署去档案室问问就知道了。”应喜自信满满。
    事实证明,应喜的如意算盘打错了,他和陆何欢来到档案室刚说明来意,管理档案的楠姐就板着脸拦住去路。
    “我说不行就是不行。”楠姐摆出一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架势。
    “凭什么不行?”应喜气急。
    “就凭你跟陆何欢上次偷看档案!你们已经上了档案室的黑名单,想查什么去包署长那申请,有包署长的批条我就给你查。”楠姐没好气地呵斥应喜。
    “我就查个人也要找包署长拿批条?”应喜一脸不耐烦。
    “没错,查什么都得有批条!”楠姐不依不饶地叉着腰。
    “你这是拿着鸡毛当令箭,小题大做!”应喜气急败坏。
    “说完了吗?”楠姐不为所动。
    应喜点点头,“差不多了。”
    “说完了就给我滚蛋!”
    楠姐“砰”的一声关上档案室的门。
    站在门外的应喜一个激灵,他万万没想到楠姐竟然如此不讲情面。
    陆何欢和应喜跑到警署法医室求包瑢帮忙。
    “你们要查什么?”包瑢看着陆何欢和应喜。
    “查一下赵若水这个人。”陆何欢态度诚恳。
    “好,我现在就去。”
    包瑢正要出门,却跟莽莽撞撞冲进来的柳如霜撞个满怀。
    “干什么慌慌张张的!家里死人啦!”应喜没好气地呵斥柳如霜。
    “喜哥!我家里人长命百岁!你快说呸呸呸,快点。”柳如霜嗔怒道。
    应喜无动于衷,柳如霜上前拉着应喜的胳膊左右摇晃。
    “哎呀呀,怕了你了,呸呸呸,行了吧?”应喜无奈。
    柳如霜满意地点点头,“行了。”
    应喜想起正事,开口问道:“到底什么事这么慌张?”
    “槐花弄又死人了!又是一个寡妇!”柳如霜扬声答道。
    三人听罢,大惊失色。
    陆何欢和应喜等人慌忙来到案发现场——夏云家。死者家里干净整洁,夏云的尸体躺在床上,嘴角流血。案发现场还站着一位三十来岁的妇人,她面色苍白,双手紧紧攥着衣角。
    包瑢戴上手套开始尸检,陆何欢环视四周仔细勘查现场。
    应喜瞥见妇女筛糠一样杵在原地,走过去询问道,“你是报案人?”
    妇女点点头,语句颤抖,“夏嫂昨天跟我约好今天逛街,我按时来找她,发现她已经……”
    “死者叫什么,多大年纪?”应喜追问道。
    “她叫夏云,今年应该三十岁了吧?是个苦命人,丈夫去年死了,原本有个儿子不到一岁就夭折了,一直一个人住。”妇女强忍泪水,回答应喜。
    陆何欢走到尸体旁边,发现地上除了一个打碎的杯子外,仍旧留着几瓣槐花。
    “寡妇独居,槐花花瓣……”陆何欢一边喃喃自语一边思索。
    包瑢尸检完毕,起身看向陆何欢,“初步判断,死者是服毒死亡,毒药种类应该是砒霜,死亡时间大概在昨晚九点。”
    “晚上九点……同一个凶手……”陆何欢越发觉得这桩案件和以往三起命案关系匪浅。
    陆何欢走出门,来到夏云家院子。他在院子里勘查良久,忽然发现几片宽大的梧桐叶子躺在地上。
    陆何欢走过去,在一片树叶前蹲下,发现树叶上印着半截脚印压痕。
    应喜和柳如霜向陆何欢走过来。
    “有什么发现吗?”应喜问道。
    “半截脚印的压痕,应该是一个成年男子留下的。”陆何欢指着梧桐叶。
    应喜根据槐花弄之前三起命案的经验,怀疑地问道:“是不是我们的人踩的?”
    陆何欢摇摇头,把梧桐叶放到证物袋里。
    “那就把旧闸所有的成年男子都抓起来,让他们踩脚印对比!”应喜精神大振地提议道。
    “应探长,我觉得还是先不要打草惊蛇。”
    “怎么,你还有更好的办法吗?”应喜不解。
    陆何欢不理应喜,看向柳如霜,“柳小姐,我让你帮忙查的事有没有线索?”
    柳如霜突然想起,“哎呀”一声,“我怎么把这么重要的事忘了,本来去警署就是要给你送这个的。”柳如霜顿了顿,把一份名单交给陆何欢,“这是旧闸懂催眠术的人的名单。”
    “上面的人都查了没有?成年男子有几个?”陆何欢接过名单。
    “查过了,只有开诊所的程泽生是成年男子,其他人要么是女人,要么是老人。”
    “看来这个程泽生有很大嫌疑。”陆何欢推断。
    柳如霜又想起什么,“对了,白白出事前,我曾经推荐他去程泽生诊所看眼疾,仔细想想,好像白白看病回来就不太正常。”
    “怎么不正常?”陆何欢追问道。
    “平日里白白很唠叨,可是那天他回来以后,话特别少。”
    陆何欢突然想起来什么,看看柳如霜,“金露冤魂索命的谣言是谁传出来的查出来了吗?”
    “这个还没查出来,传这件事的人太多,之前我让郝姐帮我打探,可是等了几天也没结果。”
    “继续找人打探。”陆何欢皱了皱眉,语气坚决。
    “好。”
    陆何欢看向应喜,“应探长,我们去程泽生诊所看看。”
    应喜点点头。
    二人刚要走,陆何欢突然想起什么,看看应喜和自己身上的警服。
    “去换便装。”
    “去个诊所换什么衣服?”应喜认为陆何欢办事拖泥带水,微微不悦。
    陆何欢没有说话。应喜见陆何欢心事重重,定有别的意图,无奈照做。
    临近傍晚,程泽生诊所病人少了些。陆何欢和应喜穿着便装走进诊所,程泽生正在洗手。
    “大夫,我头疼。”应喜边说边摸额头,装着病恹恹的。
    程泽生看向应喜,和蔼可亲,“我帮你看看。”
    程泽生走向应喜,陆何欢故意将手帕掉在地上,程泽生不小心踩在手帕上,忙要捡起,却被陆何欢抢先捡起来。
    “对不起。”程泽生一脸歉意。
    “没关系。”
    陆何欢收起手帕,跟应喜偷偷对视。
    “大夫,你帮我开点头疼药算了,我这个就是**病,我自己知道。”应喜见已经采集好程泽生的脚印样本,想要开溜。
    “不确诊病症,是不能随便开药的。”程泽生严肃地叮嘱道。
    “那就算了,先不看了,我去药店买点头疼药算了。”
    “对对,小毛病吃点药就行了。”陆何欢在旁附和道。
    陆何欢跟应喜疾步离开,程泽生一头雾水。
    夕阳西下,陆何欢和应喜一边走在回警署的路上一边探讨案情。
    “以我多年的办案经验,这个程泽生一定是杀人不眨眼的凶手。”应喜搓着胡子,摆出一副洞察一切的姿态。
    陆何欢微微皱眉,“我确实也觉得程泽生可疑,但还不至于就断定他是凶手。”
    应喜忽然想起什么,一脸惊喜地看着陆何欢,“对了,你不是在苏格兰场接受过什么鸡蛋训练吗?两个鞋印一不一样你还看不出来吗?”
    “目测是一样的,不过慎重起见,还是交给小瑢去鉴定一下。”陆何欢看着手里手帕上的脚印,一脸认真。
    “你连指纹都能鉴定出来,何况一个鞋印,我看凶手一定是这个程泽生。”应喜不耐烦。
    “还不能妄下定论,我总感觉这次的线索发现得有点容易。”陆何欢隐约感觉不对劲,但又说不出来。
    “陆何欢,我警告你,一旦小瑢鉴定出两个脚印是一个人的,就立刻抓捕程泽生,不要再横生枝节了,已经死了四个人了,这个案子不能再拖了,必须赶快结案!”应喜脾气又上来了。
    “正是因为已经死了四个人,才不能草率结案,必须查明真相。”陆何欢坚持原则。
    应喜的耐心彻底折腾光了,他挡在陆何欢面前,大声怒斥,“陆何欢,你够了,我忍你很久了,这一个案子你牵扯出多少人?现在有了眉目,你就别再给我找麻烦了,我这个探长当得不容易,你别害我!”
    “那些死者就容易吗?你是探长,做事就该配得上探长这个头衔,胡乱断案抓人跟草菅人命有什么分别!”
    陆何欢义正词严,但话还没说完,眼睛就挨了应喜一拳。
    “我忍你很久了!”应喜咬牙切齿。
    “我也一样!”
    陆何欢被激怒,回击应喜一拳。
    “那就好好打一架!”
    “Come o
    !”
    二人说着扭打在一起,滚进路旁的草地。
    绚烂的晚霞点缀在天穹之边,似乎一伸手就能触到。
    一番扭打过后,陆何欢和应喜坐在草地上,头上身上全是杂草,两个人的鼻子都流血了,互相帮对方擦鼻血。
    “你下手也太狠了,枉我平日罩着你,忘恩负义。”应喜埋怨道。
    “你下手也不轻啊,枉我每天做早餐给你吃,狼心狗肺!”陆何欢怒火未消。
    二人说着,用力帮对方擦脸,一不小心,劲儿使大了。
    “哎哟……”陆何欢和应喜异口同声地叫痛。
    二人擦完脸后,一起躺在草地上,看向远方的夕阳。
    垂暮之时,大地被余晖染上了橘黄,隐退的亮光缓缓消退,一阵阵晚风,把一天的余温吹散了。
    陆何欢被狗尾巴草挠得痒痒的,他挪了挪身子,看看躺在自己旁边的应喜,眼神恍惚起来,仿佛应喜渐渐变成凌嫣。
    往昔的情景和此时无二,陆何欢躺在草地上,凌嫣躺在自己旁边。
    “何欢,这种感觉真好。”凌嫣心情舒畅地感慨道。
    陆何欢侧脸看向凌嫣,“你喜欢躺在草地上看夕阳?”
    “是喜欢跟你一起躺在草地上看夕阳。”
    凌嫣微微一笑,隐退的亮光迷人地、忧愁地、鲜艳地泛着红光,罩在她稚嫩的脸上。
    陆何欢牵住凌嫣的手,“那就一直这样躺着吧,躺一辈子。”
    凌嫣闭上了眼睛,陆何欢跟着也闭上眼睛。
    归巢倦鸟的幽鸣穿过暮霭,回绕天穹,陆何欢飘荡的思绪被拉回。
    “陆何欢,你够了啊。”应喜一脸嫌弃地看着陆何欢抓着自己的手。
    陆何欢缓过神,见自己竟然抓着应喜的手,赶紧甩开。
    “我只是一时想起凌嫣。”陆何欢心酸地解释道。
    “你最近越来越离谱,不是半夜抱我就是无故拉我的手,像个神经病一样……”应喜叹了口气,“我劝你还是早点忘掉凌嫣,不然真的会变成神经病。”
    “神经病倒是有利于破案呢。”
    应喜疑惑地看着陆何欢。
    “那些犯下连环杀人案件的人,他们的认识、情感、意志、动作行为等心理活动都是异常的,真变成神经病或许思维会跟他们同步。”陆何欢补充说道。
    “还真是。”应喜被逗笑。
    “应探长,问你件事。”陆何欢忽然想起什么。
    “问!”应喜豪爽地答应。
    陆何欢情不自禁地压低声音:“你爱过吗?不是逢场作戏那种,是认真地爱。”
    “奔跑在整片森林里不好吗?干吗非吊死在一棵树上。”应喜愣了一下,没有正面回答。
    “我相信应探长以前对感情不会这么随便,你……”陆何欢壮着胆子,“被女人伤害过吧?”
    “开玩笑,本探长铁石心肠、刀枪不入,哪个女人那么大本事,能伤害到我。”应喜迟疑了一下,又开始耍贫嘴。
    陆何欢笑笑,“看见你对柳小姐的态度我就知道,你是一个害怕真情的人,只有受过伤的人才会这样。”
    “什么狗屁真情,你不懂,我不敢沾柳如霜那样的女人是怕麻烦,她可是一件穿上就脱不掉的衣服。”
    “衣服?”
    应喜拉住陆何欢的手,“对啊,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手足是不能换的啦,谁能整天穿一件衣服,当然要时常换一下了。”
    “庸俗。”陆何欢抽回手,痛骂应喜。
    “我喜欢庸俗,越庸俗越好。”应喜一脸不在乎,又拉起陆何欢的手。
    “脏死了,你洗手了吗?”陆何欢抽回手,一脸嫌弃。
    “你刚才抓我手的时候可没这么嫌弃。”
    “我是认真的,有细菌。”陆何欢洁癖发作。
    “又来了。”应喜无奈地晃晃头,加快脚步。
    警署法医室的大门敞开,包瑢拿着材料刚要出门,迎面遇到陆何欢和应喜。
    “应探长,何欢,我正要找你们呢。”
    “结果出来了?”陆何欢抢在应喜前头问道。
    包瑢点点头,“鞋印对比鉴定显示,树叶上半截脚印压痕是程泽生留下的。”
    “终于能结案了!”应喜兴奋不已。
    “好像还早了点。”陆何欢微微皱眉。
    “先抓了程泽生再说!”应喜的急性子又上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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