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喜神探

第三十一章 神探寻象

    
    黄昏时分,夕阳透过警署宿舍窗户照进来。应喜的花生撒得满地都是,阿花正兴奋地啄着花生吃。
    陆何欢和应喜垂头丧气地回到宿舍,二人推门进来,把偷吃的阿花逮个“鸡赃俱获”。
    应喜看到心爱的花生被这般糟蹋,怒气冲冲地追打阿花。
    “你这个馋嘴鸡,本探长的花生也敢偷吃,我让你吃,让你吃!”
    阿花扑棱着翅膀四处乱窜,应喜脱下一只鞋追打阿花。阿花跳到椅子上,踩着椅子一跃而起,从陆何欢脑袋边飞过去。
    应喜为了追打阿花,直接扑向陆何欢,二人摔倒在地,阿花趁机夺门而逃。
    “你给我站住!阿花!本探长命令你站住!”应喜大吼大叫。
    陆何欢推开应喜,想起自己曾偷吃过几粒应喜的花生,不免心有余悸,好言相劝,“应探长,你就不要跟一只鸡一般见识了。”
    “对啊,我哪有时间跟鸡较劲,我还得监督你给我洗袜子呢。”
    陆何欢一脸郁闷,想想自己真是多嘴。
    警署宿舍里,应喜一边吃花生一边看着陆何欢蹲在地上洗袜子。
    洁癖发作的陆何欢屏住呼吸,洗到一半难以忍受,他将头歪向应喜,“My God!应探长,我愿赌服输,不过能不能用其他事情替代?洗袜子这事我实在难以胜任。”
    “不行,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再说你也别太夸张好不好?搞得给我洗袜子好像生不如死似的。”
    “Su
    e!就是生不如死。”陆何欢可怜巴巴地看着应喜。
    应喜恼怒,厉声呵斥,“你够了啊!”
    “要不你给我来个痛快的吧。”陆何欢闭上眼睛,摆出一副视死如归的架势。
    应喜瞪了陆何欢一眼,搓着胡子思忖,如果真把陆何欢逼死了,到时没人为他鞍前马后。想到这,应喜不耐烦地摆摆手,“好了好了,除非你让阿花以后再也不偷吃我的零食花生,我就答应不用你洗袜子了。”
    “我这就去办!”陆何欢眼神一亮,高兴不已。
    日暮时分,警署院子里显得格外静谧。阿花一顿饱餐后在院子里欢快地散步,陆何欢悄悄潜进院子,渐渐向阿花靠近。他看准时机,猛地向阿花扑去,阿花似乎意识到什么,扑棱着翅膀疯跑,陆何欢踉跄着在后面追。
    终于,陆何欢一把将阿花抱住,阿花的毛被扑得满天飞。
    “阿花,我警告你,再敢偷吃应探长的花生,我就拔光你的毛,让你裸奔。”陆何欢语重心长地教诲道。
    夕阳下,一个巨大的影子将陆何欢和阿花笼罩,随即传来包康暴怒的声音。
    “你敢让阿花裸奔,我就让你裸奔!”
    陆何欢战战兢兢地转过头。在落日余晖的映衬下,包康的脸因为愤怒而扭曲,恐怖不已。
    陆何欢下意识地咽了口口水,声音颤抖着解释,“包署长,阿花经常偷吃应探长的花生,我只是教育它要像个女孩子,矜持一些。”
    包康怒视陆何欢,一把夺回阿花抱在怀里,“我的阿花,让你受惊了,不怕不怕。”
    “包署长,要是没什么事,我先走了。”陆何欢转身就要走。
    “站住!陆何欢,我的阿花你也敢动,我看你活得不耐烦了!”
    陆何欢见包康不打算放过自己,急忙又解释,“对不起,包署长,我打赌输给应探长,不得不给应探长洗袜子,但是我实在受不了应探长的袜子,所以求他换一个别的惩罚,他说只要我能让阿花以后不偷吃它的花生,就不让我继续洗袜子。”
    “原来是这样,你怎么不早说。”包康神色缓和,似乎另有打算。
    “包署长,我是有一点点洁癖,你能理解我吗?”陆何欢满脸真诚。
    包康冷笑了一下,“当然理解,所以为了治好你的洁癖,我就罚你给全警署的人洗袜子!”
    “啊?”陆何欢登时傻眼。
    天已经黑了,陆何欢哭丧着脸,鼻子用一个夹子夹住,端着一盆袜子走进宿舍。
    “怎么?搞不定阿花?”应喜坐在椅子上,一脸幸灾乐祸。
    “是搞不定阿花的主人,真是祸不单行,我在给阿花上品德教育课的时候被包署长抓到了,包署长罚我给全警署的人洗袜子。”陆何欢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
    应喜哈哈大笑,指着陆何欢,“你终于有了一个治好洁癖的好机会!恭喜你。”
    陆何欢不理应喜,自顾自把袜子盆放在地上,痛不欲生地将手伸进袜子盆。
    “不愧是包署长的得力干将,你们为了治好我的洁癖真是操碎了心……”
    应喜偷笑,他放下花生,旋即摆出一副仗义的架势走到陆何欢身旁蹲下,帮陆何欢一起洗袜子。
    “你,干什么?”陆何欢以为应喜又要耍滑头,眼神中充满戒备。
    “帮你一起洗啊,我们是欢喜神探嘛,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有案同破!”
    陆何欢放下戒心,拿胳膊拐了拐应喜,“原来应探长是刀子嘴豆腐心。”
    “你可别想拍我马屁,我不吃这套。”应喜一本正经地板着脸。
    陆何欢笑了笑,“你懂我的,我不会拍马屁。”
    应喜仍旧板着脸,但眼角却明显有一丝笑意。
    日上三竿,警署宿舍里,陆何欢和应喜还抱在一起呼呼大睡。柳如霜嘭的一声推门进来,看见两个人的睡姿顿时大惊。
    “你你你,你们两个又抱在一起睡?”柳如霜没想到又把二人“捉奸”在床。
    应喜和陆何欢被叫醒,尴尬地推开对方。
    陆何欢挠挠头,“柳小姐,不好意思啊,我可能昨晚又梦到凌嫣了。”
    柳如霜一头雾水,厉声怒斥,“你梦见凌嫣关喜哥什么事?我警告你,再敢抱着喜哥,当心我把你砍手砍脚,做成人彘!”
    陆何欢下意识地吞了口口水,点点头,赶紧拿过自己的外衣穿上。
    应喜烦躁地捋捋头发,“柳如霜,你怎么不敲门就进来了?你再这样我以后睡觉要锁门了。”
    “喜哥,你们两个大男人睡觉,锁门干吗?”柳如霜撒起娇。
    “废话少说,一大早你像个瘟神一样找我干什么?”应喜不耐烦。
    柳如霜噘起嘴,“我想带着白白跟你们一起去破案。”
    “不行!”应喜断然拒绝。
    柳如霜不死心,一边给应喜拿衣服一边央求,“白白现在情绪稳定很多了,不会再闹事,我要继续帮他愉悦心情,只是我们两个又没地方去,喜哥,你就带着我们吧。”
    “我是去查案,哪能愉悦心情?要是查不到线索心里还会很难受,更不利于白玉楼恢复,你还是带着他去看看戏,听听曲,要不带他去百乐门逛逛,那里是我去过最快活的地方。”
    “我有线索!有线索去破案,心情不就愉悦了吗?”柳如霜着急。
    “什么线索?”陆何欢急切地询问道。
    “喜哥答应带着我和白白,我就说。”
    “你先说,否则免谈。”应喜催促道。
    “大象丢失的时候,听说有一辆卡车经过奇兽苑后门,我怀疑大象可能是被卡车运走了。”柳如霜摆出一副料事如神的样子。
    陆何欢赞同地点点头,“这是一条重要线索,如果是卡车运走了大象,那么象园里面一定有通往奇兽苑外的暗门。”
    柳如霜得意地抱住胳膊,“喜哥,白白在楼下等着呢,我们一起走吧。”
    “谁答应带着你们了?”应喜耍起无赖。
    “你刚刚不是说……”
    “我说,你不说就免谈,你说了才可以商量带不带你们。”
    柳如霜笑笑,“那我现在跟你商量。”
    应喜冷着脸,“商量完了,不行!”
    应喜不待柳如霜说话,拉着陆何欢就往外跑。
    柳如霜气得直跺脚,“喜哥……”
    大白天,奇兽苑一片冷清。陆何欢、应喜和奇兽苑老板来到象园。
    陆何欢冲进象笼里查看,很快发现象园的墙角果然有一道暗门,而暗门的门锁已经被打开扔在地上。
    老板凑过来,瞥见被撬的门锁,惊讶得如同吞掉了一只苍蝇。
    “这门一直是锁着的,只有我才有钥匙。”老板翻遍全身,发现钥匙不见了,不禁愤怒地咒骂,“一定是那两个魔术师偷了我的钥匙。”
    陆何欢抬手一推,门开了,他看向老板,“门后面是哪?”
    “是一条街道。”
    “这就对了……”陆何欢若有所思,他又看向老板,“知不知道那头大象多高?体宽多少?”
    “大象还没成年,差不多有六尺高,体宽四尺左右,从美利坚运来的时候那边说有五千磅。”
    陆何欢拿出卷尺量了一下暗门的高和宽,“刚好是暗门的宽度,看来大象是从这里被运走的。”
    陆何欢走出暗门,应喜跟了出去。
    阳光透过茂密的树叶照在街道的石板上,陆何欢和应喜来到奇兽苑后门外的街道仔细勘查。
    应喜看了看街道,又拿警棍敲了几下,看着陆何欢,“这条街道是由石板铺成的,如果是装着大象的卡车应该很重,石板这么薄,承受不住便会有裂纹甚至断裂,而这整条街道的石板都完好无损,我看应该可以排除卡车运走大象的可能。”
    陆何欢有些疑惑,仔细观察地面,突然发现石板上有断断续续滴落的液体痕迹。
    陆何欢沾了一点液体痕迹,拿到鼻子下闻了闻。
    “是煤油。”
    应喜不以为意地撇撇嘴,“没什么大惊小怪的,旧闸的煤油一向是用卡车运输,石板路上有几滴煤油不算什么线索。”
    “我倒觉得这几滴煤油很可疑。”陆何欢微微皱眉。
    “你不要疑神疑鬼,大象不可能是卡车运走的,你看这平整的石板路就知道了。”
    陆何欢摇摇头,目光坚定,“大象体积巨大,如果不是卡车运输,没有其他运输方式能在神不知鬼不觉中运走大象。”
    陆何欢蹲下身观察煤油点,渐渐拧紧眉头,他侧脸看向应喜,“应探长,我们应该继续追查……”
    河水微波荡漾,在明媚的阳光下闪着金光。柳如霜噘着嘴巴,用一根绳子绑在白玉楼的手上,牵着白玉楼走在河边,她一边走一边跟白玉楼发牢骚。
    “白白,你说喜哥为什么对我那么冷淡呢?难道他不喜欢清纯可爱的类型?”
    白玉楼似乎根本没听到柳如霜的话,眼神呆滞地看着柳如霜的背影。
    柳如霜思忖片刻,开始自说自话,“喜哥对百乐门的舞女倒是很喜欢的样子,难道他喜欢妖艳狂野型的?要不我改变一下?”
    柳如霜开始陷入臆想之中。
    灯光蒙眬,在透着暧昧的房间里,应喜穿着睡衣半靠在床头。柳如霜身着性感的红色旗袍,脸上化着妖艳妆容,扭动着腰肢向应喜靠近。
    应喜眼神迷离,似笑非笑。柳如霜走到应喜身边,抬手撩拨应喜的发丝,然后像一只小野猫一样龇着牙叫一声“喵——”
    应喜邪魅一笑,猛地把柳如霜扑倒在床上。
    冷风拂面,柳如霜一个激灵缓过神来,她想起方才的幻想,脸上瞬间升起一抹红晕,害羞地搓着手,“我在胡思乱想什么呀。”
    柳如霜牵着绳子继续向前走,忽然感觉不对劲,她回头一看,白玉楼已经挣脱绳子,正准备投河自尽。
    白玉楼站在河边,一脸坦然,“我终于可以赎罪了……”
    柳如霜一惊,立即飞奔过去拉住刚刚起跳的白玉楼,白玉楼重心不稳,直接趴在地上。
    “白白,你要干什么!”
    白玉楼痛哭流涕,费力挣扎着向河里爬,“放开我,让我死吧,我罪孽深重,最近晚上睡觉总是能梦见郝姐、程泽生,还有那些被我杀死的寡妇……”
    “白白,你冷静点……听我说……”
    “我不听,我要死……”白玉楼置若罔闻,一心求死。
    柳如霜拼尽全力拉着白玉楼,白玉楼开始手脚并用,挣扎着向河里爬。尽管柳如霜性格野蛮,平日没少欺负白玉楼,但论力气,身材娇小的她还是敌不过白玉楼。
    在白玉楼即将挣脱时,柳如霜瞟见一旁的石头,她心一横,直接拿起石头砸向白玉楼。
    白玉楼吃痛,一脸委屈地看向柳如霜,“霜姐,你打我?”
    白玉楼说罢晕了过去。
    柳如霜心虚地眨眨眼,推了推白玉楼,见白玉楼没有反应,不禁发愁地挠挠头。她实在是既拉不走又扛不动白玉楼,但又不能让忠心的小跟班躺在荒郊。
    一筹莫展时,柳如霜忽然瞥见身旁的大树……
    阳光直直照进奇兽苑象园,陆何欢和应喜回到案发现场继续勘查。
    应喜跟寻宝似的在象园四处敲击墙壁,陆何欢在一旁向奇兽苑老板问话。
    “你是从哪里请来的郑秋和张川?”
    “他们是跟着杂技班走场子的,一台杂技穿插表演几个小魔术,活跃气氛。”
    “那你知不知道,他们跟着杂技班多长时间了?”
    “听那个班主说有两年了,其实之前我在别的地方看杂耍,也看过他们俩的魔术表演,他们在旧闸还算有点小名气。”
    “他们两个人以前表演过西洋魔术吗?”
    “没有,他们这种阶层跟洋人没什么联系,更没留过洋,哪会什么西洋魔术,平时只是变一些花鸟鱼虫,逗逗老百姓。”
    应喜“寻宝”完毕,走过来催促陆何欢,“陆何欢,差不多就行了,回去下工夫审审那两个魔术师就真相大白了。”
    陆何欢不理应喜,继续询问奇兽苑老板。
    “那天郑秋和张川斗嘴一直到变没大象的过程中,有没有什么可疑的人?”
    老板想了想,摇摇头。
    “你再仔细想想。”陆何欢唯恐漏掉重要细节,追问道。
    老板低着头,陷入思索。
    奇兽苑开业当天,张川和郑秋在舞台上斗法,二人互不相让。郑秋一听张川能把东西变没,指着大象问张川,“它,你能行吗?”
    张川倒不犯怵,转而望向台下的奇兽苑老板,“那还要问问老板舍不舍得了。”
    “变大象……变大象……”台下观众纷纷起哄。
    其中一名站在奇兽苑老板身旁的游客也跟着起哄,老板瞄了该男子一眼,见他三十来岁,戴着一顶猎鹿帽,压低的帽檐遮住了大半张脸,露出白净的面皮,仿佛从来没晒过阳光。
    “要是他们真能把大象变没,这奇兽苑可就彻底出名了,搞不好外地人都会来这里看一眼曾经被变没的大象。”男子看似无意地自言自语。
    “大象那么大怎么变没?我看是吹牛!”另一名游客驳斥道。
    男子不以为意地笑了笑,“那就等着看他们出丑,两个魔术师在奇兽苑被大象捉弄,奇兽苑就更出名了,最后还是这儿的老板占便宜。”
    奇兽苑老板听了这话,饶有兴致地看了男子一眼,但只看见一个侧脸。
    “变大象……变大象……”台下观众仍在起哄。
    奇兽苑老板稍作思索,随即兴趣盎然地看向郑秋和张川。
    想到这,奇兽苑老板叹了口气,懊恼不已,“本来我还犹豫,毕竟大象是镇苑之宝,我也怕出了差错。正是听了那个人的话,我才让那两个魔术师变大象。说实话,我真没想到他们能把大象变没,我只想着让他们出出丑,奇兽苑出出名。”老板说着又情不自禁地陷入回忆。
    郑秋和张川在老板的允许下,开始变魔术。待二人扯下幕布时,观众们惊讶地看向象园,发现大象果然不见了。
    奇兽苑老板震惊不已,他一直目不转睛地盯着幕布,但大象就在眼皮子底下没了。
    奇兽苑老板无意间一转头,发现刚刚站在身旁的男子跟着不见了,他当时心急并没有放在心上,但现在想来似乎不对。
    陆何欢得知事情的来龙去脉,暗暗怀疑促使老板同意郑秋和张川变魔术的游客大有嫌疑。
    “你知道那个人是什么时候不见的吗?”
    老板摇摇头,“不知道,当时也没注意身边的人。”
    陆何欢微微皱眉,“你还记得那个人的样子吗?”
    “我只看了一眼他的侧脸,又没太在意,现在只依稀记得有这么个人,其他的都想不起来了。”
    “这个人说不定就是郑秋和张川的同伙,只要回去好好审他们俩,就真相大白了。”一旁的应喜见陆何欢和老板聊得兴起,忍不住插话。
    “对对对,一定是他们同伙!”寻象心切的老板附和道,接着带着哭腔恳求陆何欢和应喜,“两位警官,你们一定要帮我找回大象,买大象加上运费,一共花了我两千多块大洋!”
    应喜惊讶地张大嘴巴,眼中闪过明晃晃的大洋,这够买多少花生和好酒。就冲这个,他也要把案子破了。
    陆何欢没说话,若有所思地低着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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